“但是警察一时半会赶不来的!”
“要是知道这个鬼地方有狼,打死我都不来!”
“妈妈……”
虽然说狼很大几率是不会伤害到他们的,但面临未知的危险,众人脑子里很乱,语无伦次。
“到底是为什么啊,这里为什么会有狼,唐欧尼先生都说他从没见过这东西,为什么我们一来就碰上了?”
“你问我我问谁?”
是啊,为什么?
“魏二。”
这声音低低哑哑的,没有任何的音调起伏,很平,不像是从人口中说出来的,偏偏易瑾又唤了一遍:“魏二。”
魏二只觉得自己像被阎王索命,脚肚子都在发软,一对上易瑾没有感情的眸子,他立马哆哆嗦嗦应了声:“我……我在。”
“我问你,你包里是一只幼狼吗?”易瑾目光锁定他鼓囊囊的黑包。
众人惊惧:“他包里有狼?”
魏二并不想承认,可之前和他一伙的男生小声说:“老二,怎么办哪?”
他自以为声音很小,也没有抖露出关键信息,但在这众人屏息,针掉地上都能听见的时候,便如平地惊雷,不打自招。
魏二怒喝道:“蠢货!”
回过神来,又见大家都红着眼看着他,魏二只觉得完了。
拉链拉开,一头刚出生不久的幼狼就被易瑾抱了出来,它长得和狗差不多,都是毛绒绒的,眼睛很圆,二者很容易混淆,但疑虑只在一瞬就被打破,因为这只狼崽子突然嚎了一声:“呜——”
叫声奶奶的,但足以穿透人的耳膜。
那群狼似乎也听见了,接二连三的“呜”声响起,一迎一和。
“糟了,他们在交谈!”
这可怎么办。
“都是魏二惹出来的麻烦,让他自己解决!”
“可害惨我们了!”
他们都是认识的,魏二魏二叫得可顺口了,魏二也听得烦了,试图从易瑾手上抢过小狼崽子扔出去:“还给他们不就得了。”
易瑾躲过他的手,直起身来,低蔑蹲在地上的魏二:“你要怎么还?你还得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魏二烦躁地挠挠脑袋,也知道现在这个局面是自己造成的,但少年人总是要面子,现在成了众矢之的,他反倒破罐子破摔,“你那么能,你来解决啊!”
这就是无能狂怒。
易瑾不理他,从厨房找出点幼狼能吃的,磨碎成糊糊给它吃了。
得了吃的,幼狼好一阵都没有再出声。
易瑾想了想,偷野生幼狼是犯罪的,她还是把幼狼崽给了唐欧尼。
唐欧尼眼角抽搐:“这群狗崽子,还真给我惹出麻烦来了。”
难怪他说怎么从来没见过狼,这几座山都是连在一起的,他身处的这座是安全的,但你偷了人家儿子,人家自然大老远都要来追杀你,还是今晚就暗杀得那种。
大晚上的,警察赶到的速度很快,狼崽被送了出去,他们严装以待,谨慎行事,将幼狼崽还了回去,而后丢下一句“到时候来警局一趟”给魏二。
魏二一言不发。
“跟我来。”易瑾简洁道,但谁都知道她在喊魏二。
魏二跟在她身后,只觉得头皮发麻,走了两步,进了个狭小的杂物间,木材,砖块,还有明天的食材都堆在一边。
二人止住了脚,这时候魏二才为自己辩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易瑾解释,只是心虚不已,看着易瑾就像面对自家威严的长辈一般:“你听我说,我之前以为那是只哈士奇,看它掉在路上,怕给饿死,后来半路中央才知道那是狼,我真不是……”
“——啪!”
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什么东西划破空气,抽在了他脚底下,出手又快又狠,足足将脚下的地板抽出条白痕。
易瑾手握一条小臂粗的长鞭,麻绳编好的,又粗糙又狠戾。
魏二还没说出口的那句“不是故意的”卡在了嘴边,咽回肚子里,他只觉得自己要是再多说一句,小命不保。
他不知道易瑾怎么会这么有力气,能甩得动鞭子,魏二此时心虚难捱,脸色发白,易瑾又是一鞭子甩来。
“咻——啪!”
“你敢动我试试看,我家里……啊!”
“别打了……别。”魏二声音发抖,他一不留神真被一鞭子抽中了小腿,当下裤管破裂,一道血痕。
易瑾还是收了力气的,这一鞭下去足以让他痛得抓狂,结疤后又痒得钻心,仿佛有万只蚂蚁在爬。
让魏二伤好了之后永远都不会忘了这恐怖的感觉。
魏二作为魏家的儿子,既不是继承家业的长子,也不是备受宠爱的幺儿,夹在中间不上不下,家里人自小就对他失望,所以既不会骂他更不会打他。
现在他疼得直叫唤,也不管面子不面子的了,求饶道:“我错了,真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易瑾收了手,攥紧手里的长鞭挥了挥,淡淡道:“我不是来管教你的。”
易瑾不是魏二的什么人,不是长辈,没资格管教他,魏二爱做什么做什么,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只是今天这事做得太过分。
殃及池鱼,惹得人心惶惶不说,还让众多警察大半夜冒着危险爬上山。
再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什么该动什么不该动,他还真是被家里人惯坏了。
魏二咬了牙,心也跟着易瑾手里的鞭子,一颤,过了会,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很快就从杂物间走了出来,魏二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魏二自己心里清楚,他被打服了。
同时心里弥漫一股说不出的意味,易瑾只对他说了句“不是来管教他的”,魏二却不是滋味,他家里确实没有人管过他。
李霜霜正拿出手机欣喜不已地和大家介绍着易瑾:“你瞅瞅,这手笔,这人脉!她就是我的queen啊!“
不一会,易瑾的“光辉伟业”就传开了,齐絮的小粉丝捧着脸,眼睛亮晶晶的:“我能要到一张絮絮的签名照吗?”
李霜霜骄傲:“那是当然的!不在话下!”
“咳咳……”
和别人的激情交谈被打断,李霜霜不爽极了,抬起头,霎时,眼里满是防备,她看着魏二走到他眼前,嘴里那句“你又想干嘛“差点就说出口了。
结果,魏二鞠了个躬:“抱歉。”
李霜霜:“?!!!”
“你没事吧?”李霜霜惊呆了,她和魏二是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只不过魏二越长越歪,小时候还白嫩可爱,长大后就一脸横肉,像个猪头,嘴又贱得很,两人自然闹掰,就魏二这样的人,居然会道歉?
李霜霜一抹脸:“我不是在做梦吧?”
魏二看着李霜霜惊讶于言表,那股无言的颓败感又浮了上来,他一点愤怒感都没了,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
他挺失败的。
魏二又向所有人道了歉。
李霜霜从震惊到镇静,目光移向一边风轻云淡站着的易瑾,又变成了佩服,她竖着大拇指:“服了,服了。”
“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
易瑾扭扭手腕,教训完叛逆小孩,她一身轻松:“打一顿就好了。”
李霜霜:“?”
李霜霜:“我真是不懂了哦。”
拜师成功
易瑾在这儿不会留多久,高考在即,她是学生,本职工作、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她现在花费的这些时间精力都是为了不错过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学无止境,只有跟着更好的老师学习,她才能更上一个台阶。
而跟着唐欧尼学习,就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时候,你开着驾直升机飞过,爽不爽,当然爽。
翌日清晨,阳光懒洋洋地挥洒光辉,拨开了一片雾茫茫。脚下的草丛湿漉漉,很快就将裤腿打湿了。
唐欧尼明确说不会再收徒,十几个人里一大早,走了大半。
渐渐的,李霜霜也被家里人强制叫了回去,最后就剩下易瑾一个人,李霜霜依依不舍:“你要是想回去了,记得给先我打电话啊,我去送你。”
显然李霜霜也不认为易瑾能成功,接触过才知道,唐欧尼这人不如传闻中的亲切,反倒脾气怪得很,捉摸不透,但她架不住易瑾还想再试试。
起床后,唐欧尼先是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坐在摇椅上,他颇为无奈,自言自语感叹,说:“我这么年轻收什么徒,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更别提那是个女生,我就更不能收了。”
他不是性别歧视,只是他活得糙,对待音乐又很严厉,女生要是被骂了,她们会受不了;女生要是哭了,他受不了。
唐欧尼自认为了解不了现在的小女生在想什么,若是收了易瑾为徒,只怕他完全不懂这个徒弟的心思。
那就不好办了。
时值早上九点,电视里正在播放昨晚电视剧的回放,唐欧尼急匆匆从卧室出来。
门一打开,易瑾正坐在沙发上,卷翘的睫羽眨呀眨的,四目相对,唐欧尼强忍着不满,假装亲切道:“你家人不会担心吗?”
只是脸上直白写着“你怎么还没走”。
他明明都通知了这些人的家人,怎么还剩一个!
易瑾并没有做声,她环视四周,屋子很大,里面古色古香,唯独有一台极大的电视,还有私人影音室,独立在中央,别扭得很。
她见唐欧尼正对着部解谜综艺向看得津津有味,突然福至心灵,问:“你看《白塔尖》吗?”
唐欧尼还在猜想犯人是谁,陡然被打了岔,本该生气,舌尖恍然蹦出这个生词,鬼使神差地问了句:“《白塔尖》?它好看吗?”
易瑾神秘笑笑,示意他放下遥控器,两人走进了影音室。
既然知道了唐欧尼的喜好,那她有足够信心,对症下药。
《白塔尖》不止在画面上做工精致,这类电视剧,声效也得是一流的,就像恐怖电影一样,吓人的往往不是画面,而是陡然间响起的音效,足以将你吓出一身冷汗。
所以私人影音室恰好能让人身临其境,把优势放到最大。
画面的最开始是个一直在奔跑着的小男孩,一直哭一直跑,唐欧尼心里嗤了一声,这不就是那什么日剧跑吗?
又是部俗套的回忆式破案剧,肯定是小男孩长大后报仇的故事,唐欧尼都看腻了。
果然是他抱太高的希望了,可镜头一转,凌晨,警报声响起,一个男人吊在窗台外,随着妻子声嘶力竭的哭泣,唐欧尼开始眼神变了,他坐直身体,凝神屏息,警方的介入后,故事正式开始。
唐欧尼从最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的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终于在傍晚将那十集看完了,他晚饭都没顾得上吃,还在讨论剧情,不可思议地说:“那小男孩居然也是犯罪嫌疑人之一?”
“你猜。”
易瑾才不告诉他,她将唐欧尼所有的表情转变都尽收眼底,现在看他赞不绝口,心里美滋滋的。
《白塔尖》这部剧不差,观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这全都是自来水,易瑾没有花一分钱在营销号上。
唐欧尼很久都没看制作团队这么精良的悬疑剧了,好班底现在都去了来钱快的偶像剧,悬疑剧受众小,干嘛去费力不讨好?
不过最让他起鸡皮疙瘩的不是小男孩亦正亦邪的演技,唐欧尼眼神一凛,脱口而出:“是剧情高.潮时的那段大提琴,拉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堪称神来之笔。”
这话一出,易瑾就知道自己成了。
唐欧尼屏息,想到了什么,看向易瑾的眼里带着审视:“是你演奏的?”
易瑾微笑:“是我。”
“在这之前我已经尝试过将大提琴融入至MV当中,产生的效果相当卓越,于是我就在想还有什么新的突破。
恐怖片电影的配乐乐器一般由水琴来担任,能发出毛骨悚然的金属声音,而《白塔尖》是群像视角,每个人都是主角,前期带着一种娓娓道来感,我们每个人都以主人公视角来破案,当剧情突变时,大提琴陡然插入其中,效果正如您所见,堪称完美。”
唐欧尼拧眉,质问说:“但用水琴不是更方便吗?何必如此创新,要是失败了呢?”
易瑾勾起嘴角,笑得狡黠,漂亮的眼睛里泛着光:“因为这部剧是我投资的,唐先生您要是想提前看,考虑收我为徒吧。”
至此,唐欧尼当然入了迷,而且那第十集正好卡在小男孩做了什么的那天晚上,他心里火烧火燎。
他知道自己完全上了套了,面前这个小姑娘哪是什么任人揉搓,人畜无害的面团子,是他看走眼了。
不仅如此,易瑾很聪明,她借着一部电视剧就将她的大提琴展示了一遍,换作旁人,既没有这个时机,也没这个条件。
可以说是,这个巧妙的办法,非易瑾不可。
易瑾在这儿足足待了三天,鹰都要让她熬死了,唐欧尼一方面感叹她的才智,另一方面又恼怒自己中了圈套,最后长叹一声,算是服了她了:“罢罢,真是倒了大霉了。”
这自然换来易瑾弯起眼睛笑起来,喜不胜收:“恭喜你啊!”
唐欧尼纳闷:“?”
易瑾得意洋洋:“自然是恭喜你收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徒弟,她又有钱,又是个天才,能文能武,学习打架都不在话下。”
最后她笃定道:“你赚了。”
唐欧尼:“??”
唐欧尼:“可以。”
易瑾很快就回了学校,《白塔尖》的成片也片刻不停地送入唐欧尼的邮箱。
高三最后这几十天,说是时间紧迫,其实全看学生自己,应该复习的功课都复习完了,现在玩儿的就是一个心态。
心态好了,超常发挥,往年总有那么几个二本线都悬的学生,成绩一出,考得比一本线还高四五十分;相反,心态要是崩了,那可就没人能帮得了,只能靠自己开解。
最后几天,学校举行了一场模拟考试,为了增加学生的信心,出题相当简单,成绩一出,都比上次考试多了几十分,教室里压抑的氛围才少了些。
红榜张贴,易瑾的名字赫赫摆在第一,半点不带变的。
偶尔有人忍不住想来看屡次蝉联第一的学生为什么那臭名彰著的二班,却被易瑾桌前大排长龙,都是二班同学问题的身影,吓了一跳。
然后小学弟就被拦在走廊科普那些年的腥风血雨。
燕习终于是放弃了他那个小公司,回到了教室,发奋图强一个月,却怎么也拿不回那个第一名。
物是人非,他见到易瑾还是那副皎皎明月,星不可与其争辉的模样,相形见绌,燕习居然莫名地心生怯意,愣愣站在二班教室口不敢进。
只听一句:“门口是谁在哪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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