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正则遗憾地应了一声,最后紧抱了她一下,然后便松开了手,转身从桌案上拿起一个帷帽,戴在了薛玉润的头上。
“春日阳光又不烈,好端端的,戴帷帽作甚?”薛玉润伸手想把帷帽取下来。
楚正则伸手按在了帽檐上,制止了她的手,淡定地道:“可你一会儿要去见云音班。”
他将“吃醋”二字表露得云淡风轻,就如吃饭喝水一般正常。
薛玉润撩开帷帽垂下的纱幔,露出圆溜溜的眼睛,震惊地问道:“你怎么连云音班的醋都要吃?”
薛玉润有些困惑:“你刚刚分明就很认可我的话。”
楚正则先前的表态,显然完全不怀疑她对他的爱。
那他究竟在吃哪门子醋?
“这不一样。”楚正则垂眸看到她睁圆的眼睛,忍不住俯身,想再一亲芳泽。
薛玉润伸手抵住他的唇,道:“有什么不一样?”
楚正则没有说话,他只是低眉,轻轻地亲了一口她抵着的手。
薛玉润觉得痒痒的,连忙收回手,气鼓鼓地道:“其实从一开始,你之所以吃醋,就不是因为我没说过喜欢吧!”
楚正则轻咳了一声。
薛玉润哪还能不明白,楚正则从来就没有对她的爱患得患失,他就是爱吃醋罢了!还惹得她一头扎进他编好的“陷阱”里,自投罗网。
薛玉润朝他做了个鬼脸,重重地“哼”道:“你个大醋坛子!”
说罢,气势汹汹地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薛玉润又哒哒地转身,惊奇地问道:“你不喜欢芝麻,不会也是因为吃醋吧?”
楚正则:“……”
薛玉润顿时就不气了,意味深长地“啧啧”了两声:“我得回去告诉芝麻一声。”
楚正则无奈地道:“……汤圆儿,别光顾着你的狗,忘了你在门外还有个二哥。”
薛玉润一滞——她完全忘了她二哥哥还在门口等着呢!
薛彦歌万万没想到,从薛玉润应声,到她最终走出月华阁,他居然还要等那么久。
他百无聊赖地在对门的房间等了半晌,终于听到月华阁开门的声音。薛彦歌走到薛玉润的面前,幽幽地问道:“汤圆儿,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在门外?”
薛玉润撩开纱幔,眨眨眼,问他:“那你要去跟大哥哥告状吗?”
薛彦歌一噎。
他要是跟大哥说,这哪是告状,这是自寻死路啊。
薛彦歌二话没说就转过身去,果断地转移了话题:“走吧,想必滢滢和三殿下该等急了。”
他顿了顿,又道:“她们多半会急着问你,云音班唱《相思骨》,为何上台扮檀郞的不是他们最厉害的小生云枝。”
薛玉润严肃地点头。
尽管月华阁是最适合听戏的地方,但她完全没有分神去听戏台上到底唱了些什么。想必薛彦歌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提醒她。
“还有你的帷帽……”薛彦歌也不知道薛玉润怎么戴了个帷帽出来,他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先前在月华阁门外伺候的珑缠,默默地拿出了两顶帷帽来:“午时,就算是春阳也烈。多谢二少爷,替三位小娘子皆备好帷帽。”
薛彦歌伸手接过帷帽:“……我可真细心。”
薛玉润忍着笑,点头。
只是,她问薛彦歌时,笑意怎么也藏不住:“我细心的二哥哥,那你一会儿还要回月华阁吗?”
薛彦歌摇了摇头:“不必,郎君要交代我的事,方才已经说完了。”他看向薛玉润,叹了口气:“他见我不过顺带。”
薛玉润若无其事地“喔”了一声,但藏在帷帽下的笑意,却多了几分雀跃:“那他毕竟有要事要找我嘛。”
她很清楚,楚正则会用什么理由,告诉薛彦歌他需要见她。
“什么要事?”薛彦歌下意识地问道。
薛玉润的声音带笑,确凿又笃定:“回信。”
亲自回她那一封,画着哭泣的汤圆的信。
薛彦歌怔愣地点头:“你怎么知道?”
薛玉润骄傲地道:“因为我们是青梅竹马呀。”
她的未尽之言,从她轻快的声调中倾泻而出——不仅因为他们青梅竹马,还因为他们相互喜欢。
他们是彼此真正的“心上人”。
薛彦歌哑口无言,看着薛玉润轻盈的背影,有些自我怀疑地问珑缠:“大哥也经历过这一切吗?”
看着他们精心养护的小白菜,不仅有人来拱,现在还自己会长腿跑了。
跑得还挺快。
珑缠默默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