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道:“冰霜精华,我看精灵和人类贵族都很喜欢这个,做成首饰,有必要的时候可以补充自身的魔法。”
萧偃拿了一粒起来,手指立刻被冻得通红:“这么冷,怎么佩戴?”
巫妖道:“用些魔法秘银镌刻上魔法阵串起来就行了——我明天给你做一套璎珞吧,做个腰带吗?”他伸出手揽了下萧偃的腰,想要量一下腰身,没想到萧偃却动作很大地缩了下躲开了他的手臂。
巫妖一怔,萧偃却离开他远了点,然而他忘了他旁边刚刚被不解风情的巫妖放了一大堆冰冷坚硬的冰霜晶石,手肘硌到那多角的宝石,立刻就疼得一缩手,整个人反而往那些冰晶上倒去,巫妖连忙探身一把扶住他身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他忽然住了嘴,他探身之时腿自然覆过萧偃身体,清晰地感觉到了伴侣的身体变化。
萧偃闭上眼睛转头埋入枕头内,耳朵红得滴血。巫妖这才反应过来:“巨龙一族的身体比较巨大,因此他们的心脏也饱含着很充沛的生命之力……否则无法供给那样巨大身躯的能量。”他覆下身子,将含蓄内敛的爱人抱入怀中,两人紧紧相贴:“你不舒服怎么不说。”他低下头细致吻着爱侣的唇,细细碾磨,萧偃睫毛颤抖着,始终不睁开眼睛,一只手却将一粒冰霜晶石握在掌心,想要让自己保持冷静清醒。
然而这个清晨始终是太过喧嚣和混乱,毕竟冰霜巨龙心脏饱含着的生命之力,实在太过丰沛了,萧偃最后热得含糊着将冰霜晶石含入了嘴里,只觉得那些冰晶又凉又滑,令神智昏热的他十分舒适。
满床都滚落着无数的冰霜晶石,巫妖拈着一颗,慢慢在萧偃光滑背上滑过,那里挂满了汗珠,仍然颤栗甫定,人趴在软枕上,抱着枕头,整张脸几乎都埋入了软枕内,只露出疏朗如远山的长眉和湿红的眼尾。
他还是觉得热极了,冰霜晶石冰凉地在他背上滑动,令他背肌敏感地收缩着,但又身上疲乏得很,只是闭着眼睛不想动,只低声喘道:“别闹了……”
巫妖慢条斯理将那颗晶石放在了腰窝处,又抓了一把放在背上,零散落下,晶莹剔透的冰晶石衬托着潮红如烟霞的肌肤,美不胜收,他慢慢道:“可是你还没有好呢。”
萧偃脸上脖子和全身早已热气蒸腾,他抬起脸来,嘴里都还含着冰块,满脸通红:“怎么办,快想点办法,你把屋里弄温度低一些,太热了。”
巫妖道:“顺其自然,你别急。”他伸出手臂,骨手陡然现出,整间屋子果然瞬间凉了下来,冰寒逼人。他骨手按在萧偃背上,萧偃感觉到了舒适,背往上贴了贴他的骨手,巫妖愉悦地用骨手将那些冰霜晶石拂落下去,骨指张开按下去,将萧偃直按得深陷入床褥内,整个人覆了上去:“再来几次就好了。”
萧偃发出了长长的带着些泣音:“肯定有别的办法的,你再想想有什么法术……”
巫妖轻轻含着他的唇,将他嘴里的冰霜晶石噙了过来,轻轻一咬,冰霜魔法灵气瞬间从碎裂的晶石里头涌出来,巫妖慢慢渡了一口灵气给他,萧偃浑身发麻,只觉得浑身筋脉仿佛都被灵气灌入冲刷着,很快说不出话来,只是呜咽着紧紧闭上了眼睛,在始终得不到的焦灼中颤抖着等待,他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却被巫妖的骨手握紧,冰凉舒爽,纤长白皙的手指与洁白的骨指十指交缠,诡谲而美好。
萧偃再次醒起来的时候,外面红日彤彤,身体虽然仍然有些疲乏,但充满了餍足舒适的余韵,他慵懒地在床上翻了翻,慢慢起身下床,将衣袍穿好,这才想起来也不知道朝政如何了,他起身推门走了出去,穿过游廊扶着栏杆往下看一楼的大厅,平日里人来人往热闹的大厅现下却颇为安静,十来个官员都涌在大厅落地窗旁往外看着。
在看什么?萧偃大感好奇,便走下楼去,走到大厅长窗外,看出去,看到外面摆着三清道场,孙雪霄头戴莲华冠,身着大袖长袍,一手宝剑,一手拂尘,正在场中舞动着,一边在空中闪出蓝色的火焰漫天飞舞,一边清喝:
“天道煌煌,地道彰彰,上穷碧落,下寻黄泉,苍苍渺渺,魂兮归来!”
官员们窃窃私语:“紫霄元君看来法力很是高深啊。”
“可惜她创的清昙门,只招女子,我倒是想让我女儿去,但去测灵根没测出来,倒是跟去的丫鬟测出了灵根……留在那里了,只能还了她卖身契,收了她为养女,也算结个仙缘了,哎。”
“我倒觉得,他们说的帝师亲自培育的新稻种其实是灵米,用灵气培育的,多食之能提高灵根出现的几率很有可能,传言已有人常食新稻种的,夜里忽然引气入体,悟道了。”
“还是宝光寺那边的普澄法师的法力高深些,据说人们看到他白日诵经讲法,佛体宝相悬空浮现,莲香弥漫,空中梵音阵阵,忽然就有小和尚开悟得道了,而且听他诵经的,有位老夫人忽然病体全消……”
萧偃:“……”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有官员转头看了他一眼,吃了一惊,连忙道:“臣参见皇上!”
他喊得甚为高声,所有官员霍然都转过身来,然后迅速伏下身子,全都大礼参拜了下去。
萧偃:“……”平时好像也没看到他们如此恭敬,他道:“没别的事了吗?看跳大神?”
听到动静收了剑连忙赶到门口参拜皇上的孙雪霄:“……”
她委屈看着皇上:“陛下,帝师命我设道场……”到底把招魂两字吞了下去,只是欣喜道:“陛下龙体康健,臣等欢欣鼓舞。”
萧偃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吗?”瞧这乌烟瘴气,人心浮动的,看起来已无人用心在朝政上了。
官员们全都伏身道:“谨遵陛下谕令!”
萧偃:“……”虽然看起来都很恭敬畏惧,感觉还是好怪,他转身想要回去,忽然外边季同贞穿着鹤氅摇着扇子进来,看到萧偃连忙下拜:“臣见过皇上!皇上龙体康健,臣等……”
眼看又将要听到一长串谄词,萧偃连忙挥手:“……免礼了,都起来吧,朝政如何?”
季同贞红光满面喜气洋洋:“朝政一切都安,陛下只管放心,太子这些日子理事已上了轨道,聪慧稳重。臣正有一事要请教陛下。”
萧偃对内阁大学士们总是要客气多了:“季相请说。”
季同贞双眸灼灼:“昨夜老臣打坐到半夜,忽觉得丹田有气暖热相济,温煦充盈,似是气海涌动!臣清晨起来,只觉得精旺、气满、神全,老臣觉得定是引气入体了!正要请教陛下……这任督二脉……”
萧偃:“……”他转身往楼上走去,季同贞却连忙跟着他:“陛下,陛下,我听说太子似乎也开了悟,是帝师亲自指点的啊,能否也指点老臣一二……”
萧偃转头叱道:“闭嘴,先说朝事。”直接上了内阁所在的那一层的议事厅,坐了下来,何常安连忙端了茶过来给他。
季同贞这才老老实实将这些日子的朝政一一禀报,又道:“如今天下,莫不以我朝为□□上国,神子为帝,四海八方来朝,京城里全是四方藩国夷狄来拜的,全都想要求见神帝一面。正好眼见着陛下千秋要到了,大长公主说,今年千秋,还是该大办起来,毕竟是贺陛下得道,正是该扬我国威之时。征求了帝师意见,帝师说确实没给您好好过过一个生日,该办起来,还捐了一箱的宝石出来,说是给陛下操办典礼用的,一应花费,都从他那里出。”
萧偃哭笑不得:“那北狄的公主呢?”
季同贞道:“已付有司议罪,她自己似也是神志不清了,只整日里胡言乱语,有时候又哭着想要哥哥,有时候又说自己是女娲传人,不许轻贱于她。”
萧偃道:“如今,百姓朝臣悟道修真的很多?”
说到这个季同贞就激动了:“自陛下在皇陵飞升得道那日后,先是道门佛门等的弟子开始感觉到了灵气,之后有道高僧、道长们却是都开始展现出了法力,治病驱邪,再就是四处祥瑞频频现出,许多瑞兽出现,都带着法力,皇上虽然一直沉睡着未醒,天下道门、佛门全都在为陛下祈福呢。”
“另外如今道门、佛门、儒者,都有大能悟道,却也都约束着门下弟子们,又有帝师在钦天监那里设了法坛,命人印了引气入体、修炼的入门法决,印发天下,又命各门派都修订门规律例,若是有仗着有了法力在身,便要欺辱凡人,作奸犯科的,必不轻饶,且罪加一等,必定要先以法力服劳役三十年后,方会散去全身法力议罪,因此如今倒无人敢作奸犯科,如今只是人人都反复背着那引气入体诀,测灵根,只求能一朝悟道,翻天覆地啊。”
季同贞看着萧偃:“皇上您得道了,总该让我们鸡犬也沾沾光吧。”
萧偃:“……”他一贯严肃淡漠,如今却被季同贞说得心下微微也有些轻快,便挥了挥手让他先下去,又问一旁服侍着的何常安:“帝师呢?”
何常安连忙道:“帝师在钦天监讲法呢,再过一刻钟应该就结束回来了,走之前说了不许叫你起来,等您自己醒了,随便不拘吃点什么,等他回来再陪您。”
萧偃微微点头,看着何常安,却见他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你也想问朕如何引气入体?”
何常安:“不是……奴才这些日子似有所感,竟以残缺之身,悟了道,奴才也想开个道门叫天全门,组织一些不全之身却有灵根的修道,为皇上效力……”
萧偃:“……”他挥了挥手:“你问帝师去吧,朕不管这些。”
何常安踊跃道:“帝师说了只看您的意思,皇上放心,奴才仍是要服侍您的!”
萧偃觉得头疼,挥手:“都下去吧……朕……去金瓯坊那边走走。”他忽然想起一事:“祝如风和卫凡君没得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