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气得肝疼,和这只狐狸说话简直太闹心了。
陌锦的手指轻轻一划,坐在躺椅上的狐狸被掀翻在地,原本高高在上的姿态顿时变得灰头土脸。
陌锦冷冷道:“学不会好好说话,可以闭嘴。”
林沫简直要给陌锦鼓掌了,早看这只狐狸不顺眼了,还挺会装的,这下趴在地上了吧。
狐狸胸口一疼,嘴角缓缓渗出一丝鲜血,她伸手一摸,看到血,平静的面容下终于露出裂痕:“你们想干嘛?”
狮天忙跑过去扶起狐狸,却被狐狸用力一拽,跌倒在了地上,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没用的东西,不用你扶我。”
狮子倒在地上,露出伤心的表情。
林沫看了一眼可怜的狮子,蹲在地上,和狐狸平视:“怎么?狐狸精,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这么大的脾气,我们也没打算为难你,你只要把解药拿出来,再给猞猁一族送上赔礼,我们就放过你。”
狐狸突然伸出爪子对着林沫狠狠一挠,却被林沫险险地避开了。
趁着这个机会,狐狸化成兽形,准备溜走。
刚跑几步,四肢爪子被同时缠住,后背挨了一下重击,从半空中直接跌落下来。
陌锦面容冷厉,手指迅速画了个圈,形成了一个灵气球,把狐狸包裹在了灵气球之中。
林沫嘿嘿一笑:“哟,刚刚还跑得挺快嘛,不是说腿瘸了吗?”
狐狸冷冷地看了林沫一眼,但惧怕身后的陌锦,只能扭过头,闷不吭声。
林沫捧起灵气球:“说,解药在哪,不然我就要晃了。”
狐狸还是一声不吭。
林沫用力摇晃起来,等停下来,狐狸已经晕倒在了灵气球里。
林沫:???
这战斗力也太弱了吧。
狐狸晕了,解药怎么办?林沫陷入了沉思。
狮天走过来,可怜巴巴地望着灵气球:“能不能把它还给我?”
林沫摇头:“你要它干什么?”
这头蠢狮子不会看上狐狸的美色了吧,虽然狐狸眼睛奇怪了一点,但好像长得还不错。
林沫问道:“可是它骗了你,你不生气吗?不难过吗?”
狮天虽然难过,还是摇了摇头:“你把它给我,我带你们去找解药,小溪的水可以让猞猁们去喝,不要它们的肉。”
林沫转头看向老猞猁族长,见他点头默许,就把狐狸还给了狮天。
狮天看了眼怀里的灵气球:“这个呢?”
陌锦淡淡道:“灵气球会保持半个月的时间,过了半个月,就会自动解除。”
狮天点了点头,走进了狐狸里的洞穴里,从里面翻出了一堆瓶瓶罐罐,放在众人面前:“这些都是狐狸平时炼的药,解药应该也在这里面。”
林沫瞥了一眼晕倒的狐狸,想不到这只狐狸还会炼药。
老猞猁族长生气道:“这么多药我们怎么知道哪瓶是真药,还是一瓶真药都没有?”
狮天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一拍脑袋,想到了一个主意:“要不然我来试验一下?”
林沫看着狮天一只手举起一大锅井水,另一只手拿着瓶瓶罐罐的药。
她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这真的是一个狼灭。
一群妖看着狮天从一开始的口吐白沫到原地复活,七窍流血再到满血复活,最后终于选出来了一瓶解药。
狮天肚皮鼓胀地躺倒在了地上,像是喝醉了一样,打起了山响般的呼噜声,离他不远处就是被祸害地散了一地的瓶瓶罐罐。
不知道半个月之后醒来的狐狸看到这一切会作何感想。
解药被交到了老猞猁族长手里,由它们去将井水解毒,林沫和陌锦则返回自己的小木屋。
林沫走在陌锦右边,走得很慢,周围环境很静谧。
林沫心里像压了一个大石头似的,有些憋闷。
她攥了攥拳头,鼓起勇气,说出了在心里准备已久的话。
“陌锦,你最近是不是在生我的气,然后才故意躲着我?”
林沫说完,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陌锦的脚步停了下来,眸子半垂,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陌锦没说话,就代表是默认了。
居然还真的在生她的气,林沫这下真的慌了。
林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放软了声音:“为什么生气啊?”
陌锦抿了抿唇:“那你为什么要给我梳毛毛?”
梳毛毛?林沫有点理不出头绪,试探着小声答道:“因为你脑袋上的毛毛打结了。”
她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陌锦没有说话,但是冰冷的气息让林沫感受到了陌锦的不满。
要是再哄不好,这次可能真的要炸毛了。
林沫说出了心底觉得比较羞耻的答案:“因为我喜欢大熊猫,我喜欢给你梳毛毛。”
陌锦耳根微红,精致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烟霞,兀自转过身去,自己先走远了。
林沫望着抛下她独自回家的陌锦,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反思了一下,刚刚说的那句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啊,谁不爱大熊猫呢,谁不想给大熊猫梳毛毛呢。
陌锦回到小木屋,靠在门后,心跳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林沫真的喜欢她。
她不嫌弃自己是一头呆笨的熊,还愿意给她梳毛毛。
这样想着心跳就更快了,陌锦变成兽形,蹲了下来,爪子捧着发烫的熊脸,心里有些懊恼,她刚刚应该表现得再好一点,不应该留下林沫一个人,自己一个人先回家,可是面对林沫,她又有些难为情。
早知道她就不和林沫生气那么久了,也许林沫也是难为情,所以她才一直不好意思开口,好不容易有勇气和她表白,还被她晾在原地,心里肯定会很难受吧。
陌锦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她今天不和林沫分开那么远睡觉觉了,伴侣就是要呆在一起睡觉觉的。
第23章
林沫慢慢走回家时,天空乌云密布,黑云翻滚,隐约有下雨的征兆。
夏季森林里温度本来就很高,暴雨将至,天气更加闷热了,皮肤上黏腻腻的,林沫觉得自己的状态不是很好,今天可能要先洗个热水澡,放松休息一下。
林沫推开柴门,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陌锦,有些失落,就先去烧了一锅热水。
她把木桶里的水兑好,搬着桶,肩头搭了一条毛巾,准备推开木门,却发现推不动。
有人在里面?
林沫略一思考,敲了敲门:“陌锦,你在里面吗?”
蹲在门后的陌锦身体一僵,毛绒绒的耳朵抖了一下。
陌锦仓促地站起来,看了看身上的衣物确定是整齐干净的,拉开了门。
两人看到彼此,都突然愣住,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去别处。
林沫手指交叉,有些紧张:“我想洗一下澡。”
陌锦轻轻嗯了一声,让开了路。
两人擦肩而过,甚至连衣角都没接触到。
这种感觉就像是两只小兽,想互相拥抱给对方取暖,却别扭地守着自己的领土,没有一只小兽敢率先伸出自己的爪子,碰触对方。
同时停下脚步,背对着背,一门之隔,却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一下比一下有力。
林沫忍不住扭过头:“陌锦?”
陌锦眉睫微颤,心跳漏了一拍,猛地捏紧了手心的指尖有些泛白。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林沫沉吟一声:“帮我关一下门。”
陌锦神色一松,迈开脚步,手指一挥,门被立刻关上。
林沫靠在木桶的桶壁上,缓缓呼出了口长气,和冰山呆在一起太考验心里素质了吧,她差点承受不住。
木桶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林沫捧起水,往脸上撩了一下,精神振奋了一些,黏腻感也没了,可身体却软绵绵的。
林沫洗完澡,换好了衣服,刚打开门,大雨倾盆而下,雨声在森林里听起并不紧密,只是哗啦啦地敲打在叶子上,顺着叶尖往下流淌,很快打湿了地面。
趁着地面还没有完全湿透,林沫披上外套,带上帽子,把木桶里的水给倒了,又跑回了小木屋。
她把湿透的外套抖了抖雨水,挂在了门后的衣架上,转过头,屋里已经燃起了火堆,锅里面正煮着东西。
陌锦坐在一旁的小木墩上,手指伸开,在火堆旁边烤火。
明亮的火光下,陌锦眉眼温柔,精致的下颚线条不像之前那般冷硬,看起来很温暖。
林沫的心底蓦然一软,她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特意等着她回家一样。
在福利院的时候,她其实很羡慕福利院阿姨的儿子,每天晚上很晚回家也有妈妈念念叨叨做好饭等着他,而她只有为数不多的这种感觉,还是阿姨为了给她的生日一个惊喜,特意在锅里给她留了一碗长寿面。
林沫眼眶微湿,吸了吸鼻子,轻手轻脚地走到陌锦身边坐下,伸开双手,和她一样围着火堆取火。
浅浅的竹香从身边袭来,陌锦鼻翼微动,身体向林沫那边微微靠近了一点。
林沫没察觉到,指着锅轻声问道:“这个锅里面炖的什么?”
“鸡。”
“哦。”
“去哪抓到的?”
“之前挖的陷阱。”
林沫双手捧着脸,望着火堆,其实她也不是想问锅里炖的什么,只是想和陌锦没话找话。
没话聊她就有点打不起精神,整个人有些懒洋洋的,烤着火,眯着眼睛,有点昏昏欲睡。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陌锦淡淡道:“抓到这只鸡的时候,看到它在里面还下了两个蛋,顺便一起拿过来了。”
“啊?蛋?”林沫睡得有些迷糊,听到这句话,只抓到了几个关键词。
陌锦走过去把蛋拿了回来,放到锅边,问道:“想吃吗?”
“还行。”
陌锦看了她一眼,敲破蛋壳,把蛋液打进了锅里。
林沫低头偷偷擦了擦下巴,怀疑她自己刚刚迷糊的时候,是不是在下巴上流了口水印。
她瞄了一眼,见陌锦没再理她,锅里的鸡估计还要再炖一会儿才能熟。
林沫换了一个姿势,改成单手撑着下巴,不一会儿,上下眼皮快要黏在一起,又有点犯困了。
林沫睡得像小鸡叨米,陌锦终于看不下去,单手撑住了林沫摇摇欲坠的脑袋。
微凉的手掌刚一碰触到林沫的脸颊,就感觉到林沫的脸颊烫得惊人。
陌锦抬眸,看到林沫的脸上染上淡淡的绯意,又摸了一下额头,和脸颊一样滚烫。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她心头浮起。
陌锦立刻弯腰一条胳膊揽着林沫的脖子,另一条穿过林沫的腿弯,轻轻一抱,把她抱到了里面的床上,脱掉鞋子,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好。
林沫被抱起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反应过来时还有点懵,在充满冷香的怀抱里呆了还没有一秒,就被塞进冰冷的被窝。
她想从床上爬起来,身体又有些发软,就变成了像条小虫一样在床上扭来扭去。
陌锦弯下腰,两只手抵在林沫的两侧,按住被子,面容严肃:“别乱动,你生病了。”
陌锦压在她的身上,感受到那团柔软,林沫的脸腾得一下红了。
林沫呼吸都放轻了,眼睛到处乱瞟,不敢和陌锦对视,本来还想挣扎一下,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陌锦以为林沫没有认真听,又靠近了几分,严肃道:“不许乱动了,盖好被子。”
林沫扯紧手底下的被子,猛地一拉,把自己的头蒙在了被子里。
“我盖好了。”
她的手撑高一点被子,企图把自己和陌锦隔开一个安全距离。
她实在担心自己因为心跳过快而死。
陌锦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被子里的一团,直起腰,从床上下来,披起衣服,走到门边:“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
林沫听到声响,从被窝里冒出头问道。
“我很快回来。”一阵强风从门外吹过,掀起了陌锦衬衫下摆,露出了一截白皙紧致的细腰。
林沫眨了眨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陌锦的细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摸的时候软乎乎的,看起来也很好看呀。
陌锦关上门,一阵凉气袭来,林沫脖子一缩,连忙缩进了被子里。
她搓了搓冰冷的手脚,不由得想外面这么冷,天都黑了,陌锦还要出去干嘛呀?
林沫想着想着,身体逐渐变得越来越冷了,身上盖的棉被也感受不到温暖,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大脑渐渐失去了意识。
她睡得迷糊之间听到门咯吱一下响了,嘴巴里被灌进了苦苦的药汁,她刚喊苦,就被塞进了一个酸酸的果子。
她刚吐出来,就被重新塞了进去,反复几次,实在拗不过,吞进了肚子里。
林沫想打人,手又软绵绵得没力气,最后闭着眼睛流泪,楚楚可怜地缩在床脚喊着“冷”。
陌锦放下了手里的勺子,捏了捏眉心,看了看自己身上湿透的衬衫,变成兽形,把皮毛上的水珠抖掉,用灵气彻底烘干,拉起被子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