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也得吃,要不我跟他们要点水吧?”说完,岳霖就把自己的衣服铺在地上,扶着乔璟躺下来,还贴心地给他叠了一个简易的枕头。
然后拍拍自己酸麻的腿,站起来就要摸索着往门口走去。但是他刚想要直起腰,就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指勾着自己的食指。岳霖赶紧又蹲下去,在黑暗中摸索他的脸,哽咽道,“是不是很难受?你等会我一会就回来了。乔璟答应我,千万不要睡过去好吗?我五分钟就回来,不……我一分钟叫不到人我就回来……”
但是乔璟始终又没有回应他,只是没什么力气地勾着他的手。岳霖赶紧用双手捧住那只手,像对待珍贵宝物一样,捧到自己嘴边呵气。
最后他狠狠心,把他的手塞进重重衣服里,然后站起来快步地走到这个空间唯一光亮透进来的地方。透过那缕光亮,他知道现在还是白天。
“有没有人啊?!快来个人啊!这里是哪里?人呢?是不是在外面?我知道你们在外面守着!听到了回一下!能不能扔瓶水进来?喂!!!到底有没有人啊!!!听到了回一下……有个病人……他快撑不下去了……”岳霖顺着那扇铁门慢慢地滑了下来,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可是他并没有放弃,休整了一下,就继续拍着身后的门,毫不死心地大声呼喊。
理所当然,门外面安静得很,并没有人回应他。
岳霖最后拍得手都酸了,但是他还是举着并不放下来,因为他已经听到外面响起了几道微弱的脚步声,这给了他极大地鼓舞,让他瞬间又充满了力量。
他朝乔璟的大致方向“看”了一眼,就有转身猛烈地把门拍得震天响。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躺在衣服上的乔璟,此时正在试图起身,因为他平躺着实在是憋闷得难受,也总想咳嗽,但又没什么力气咳出声,所以总是憋得胸口很闷。
可是他病了这么久,别说起身了,就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要酝酿很久。他用手肘撑着地面,勉强把上半身抬起来,就又重重地倒了回去。
这么一倒,直接让他眼冒金星,再也爬不起来了。
而此时的岳霖,还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不停地试图吸引外面的人的注意力,根本就不知道他这边的情况。
乔璟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悲哀地想,或许是命该如此吧。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多久,就又陷入了昏迷。
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大概这一次,真的不会再醒了吧。多么可惜,活了近三十年,竟没有好好地看一眼这个世界。
岳霖对乔璟的昏迷一无所知,他只是想要一碗水。好在最后,他说出的一句话,让门外的人觉得害怕,总算是把门拉开一条缝,扔了一瓶矿泉水进去。
岳霖珍惜地捧着这瓶水,连滚带爬地凭感觉回到乔璟身边,小心地碰碰他。
“乔璟!乔璟!有水了!乔璟!你要是听的到我说话,就动动手指。”
但是被岳霖抓住的乔璟的手指,始终无力地蜷缩着,并没有给他一点回应。
岳霖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了,他捧着他的手,把头凑近乔璟的头,轻轻地叫,“乔璟?乔璟?你睡着了吗乔璟?乔璟水来了!我扶你起来喝一点,好吗?不过你不能喝太多……对了,我把这矿泉水温一下吧,这太冷了……你受不了的……”
岳霖更倾向于认为乔璟已经睡着了,他一点都不敢往那种方向想。可是,当他抱住乔璟的身子,把他扶起来地时候,心就沉了下去。
因为乔璟的身子比刚才更软了,完全不受力,只要岳霖一松手,他就歪歪斜斜地要往下倒。
“乔璟!!!”岳霖喊得声音都变尖了。他哆嗦着用手打开矿泉水瓶,扶着乔璟的头想要喂给他。可是当他把瓶口靠近乔璟的嘴的时候,又犹豫了。因为他不知道乔璟现在到底能不能承受这么冰凉的水。
第179章终于雄起一回
想了想,他把那瓶矿泉水也揣进自己的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给它加热。但他自己也在寒冷的环境里待了这么久,早就没有温度可言了。如果要说有那么一点温度,也早就贡献给了乔璟。
所以,他暖了很久,都没有能够让这瓶矿泉水的温度提升一点点。绝望中,他甚至想要咬破自己的手腕,给乔璟喂自己的血。
但是这个念头刚一起来,他就忍不住想打自己一个巴掌,心想,岳霖,你是不是狗血剧演太多了,竟然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如果乔璟知道,一定不会想再理你了。
太蠢了……真的是蠢到家了……就算你下得了手,你确定乔璟喝了之后,不会吐到虚脱吗?
眼下,岳霖所能做的,只是抱紧乔璟,让他的身体暖起来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直接脱光衣服,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不过,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那么等乔璟醒来,估计也会气得再晕过去。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苦笑着,小声地发起了牢骚,“乔璟……我的乔璟……你可真是不好伺候啊……不过我……”
“我不好伺候……你可以选择……离我……远一点……咳咳……”
“……”岳霖抱着怀里地人,整个人都僵住了。在听到乔璟声音的那一瞬间,他的大脑已经完全停止运转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乔璟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醒过来,还好死不死地听到自己这一句牢骚。
其实不只是岳霖吓了一跳,就连乔璟自己也感觉到不可思议。因为他昏迷前,根本没觉得能再次醒过来,或者说是,醒得这么快。
如果此时正有一个医生,他也会感叹,这简直突破人体极限。
“咳咳……”不过他一醒来,就感觉咳嗽有停不下来的趋势,好像快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不一会儿,他的身体已经咳得弓成虾米状了,不停地要从岳霖怀里滑出去。
这突然其来的变故,可把岳霖给吓了一跳,也心疼坏了。他赶紧用双手把人扶稳,并且不敢把他揉进自己怀里了,而是扶着他,让他自己坐着。
然后他就抽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扣着乔璟的后背,试图缓解他的咳嗽。
一边弄,一边还问,“好点了吗?”
乔璟的身体软得根本坐不住,一直要往地上倒。岳霖无奈,只好又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重新靠回自己的怀里,休息一会。可即便如此,乔璟还是坐得东倒西歪的,就好像找不到支撑点一样。
与此同时,岳霖感受到了他身上非同寻常的温度,不由得惊呼,“你发烧了?!”
乔璟咳得意识又开始模糊了,本来正瘫在岳霖的怀里细细地喘着气。结果岳霖这一声,直接让他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他只觉得眼前不断闪过白色的斑点,差点又被他震得晕过去。
他不由得狠狠皱了皱眉头,深吸一口气道,“别吵……”
然而他实在是太虚弱了,所以搞得他自以为很大声的话,在岳霖听来,只不过是无意识的哼哼。所以岳霖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诉求,而是自顾自地给他顺着胸口,还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的。
不过他也只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因为他的安抚,乔璟的心脏不再像之前跳动得这么激烈了,只是喉咙的瘙痒依旧。
“水……”
这一回,岳霖奇迹般地听清了,他赶紧安慰道,“再忍忍,好吗?这个矿泉水太冷了,你不能喝。我帮你再暖暖,很快就好了……”
“……”乔璟已经懒得理他了,他在黑暗中哆嗦着把手伸过去,就要去拿那瓶水,但是被岳霖躲了过去。
“乔璟,听话,你真的不能……”
就在这个时候,一向紧闭的大门终于“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拉开了。刺眼的阳光一下子照射进来,让岳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忘了用手把乔璟的眼睛遮住,避免他受到阳光的直接照射。
“你来得正好,快去端一碗温水过来。”这话一说出来的时候,岳霖直接被自己吓住了,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你是谁?抓我们来做什么?”而竟然是这个。
门口进来的这个彪形大汉,显然也没有料到,岳霖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于是他也直接愣在了原地,不往里面走,也不出去。
岳霖等了很久,见他没有动作之后,忍不住又说了一句,“怎么还不去拿?没看见人已经很难受了吗?”
那颐指气使的架势,仿佛他是绑匪,而不是被绑的那个人。
两方人僵持了很久,最后,门口那看不清面容的人,用蹩脚的说了一句,“你,嚣张不了多久了。”
可是,岳霖在听到他这一句喊话之后,非但没有感觉害怕,反而觉得十分好笑。他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就嚣张了怎么了?”
“我可跟你说,我怀里的这个人,你们那个主子很在乎。所以,你们可要小心把人给我伺候好了。所以我再说一遍,去把水拿来。没看见人已经很难受了吗?!”喊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岳霖总算没忘了用两只手,把乔璟的耳朵捂得死死的。所以这回,乔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不适。
“你等着!”大汉终于被岳霖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他忘了自己进来本来要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听从岳霖的吩咐,出去拿温水。当然,还没有忘了把门又“砰”的一下给关上了。
岳霖看着那扇重新又紧闭了的门,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清浅的微笑,觉得自己终于为乔璟争取到了一样东西,自己已经可以保护他了。
对的,他打进来看见这么虚弱的乔璟的那一瞬间,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那怕是要自己以一命换一命。
总之,乔璟,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第180章趁机把心里话说出来
他是把自己给感动了,但是他怀里的乔璟,却再一次被他气得半死。乔璟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日后如果注定活不长,那么有一大半肯定是被岳霖给害的。
他的前半生每天活在操心里,后半生每天活在生气里,能长寿才怪呢。
听听他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你们主子很在乎的人?”
说谁?他吗?
乔璟觉得岳霖一定是吃错了什么药,否则,怎么会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么令人恶心的话来。
如果他们都没猜错的话,这次的行动一定是“死里逃生”的晋宸策划的。
晋宸在乎他?别开玩笑了。他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在死之前,还要把自己狠狠地折磨一番。
再说,被他这样的人在乎,好像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这么想着,乔璟就越发觉得恶心。而他觉得恶心地后果就是,不仅仅心肺不舒服,连沉寂已久的胃也跟着凑热闹。
“呕……”他忍了半天,终于再也忍不住,直接推开岳霖横在他胸前的手,半趴在地上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乔璟!乔璟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还不等乔璟回答,岳霖已经自发地替他说了,“是胃吗?你很久不这样了……这是怎么……你别这样子!我扶你起来些吧?你这样子会压迫到心脏的!”
乔璟此时完全无力反抗,任由岳霖穿过他的腋下,把软绵绵的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再次安置回自己怀里。
“好点了吗?”
乔璟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闭上眼睛暗中调息。就在刚刚,他感觉到自己呕出了一口血,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足够让人的心一沉。
不过这么一吐,他反而觉得自己身上松快了很多。
只是……但愿一会的时候,岳霖看到不要再大惊小怪了。他现在挺怕岳霖的眼泪的,因为这会让他的头跟着疼。
“乔璟?乔璟?你再坚持一会儿……等一下那个人来了,我让他再多拿一条毛巾过来。”
“……”
“乔璟,你知道吗?其实这一刻,我很开心。不是说你生病我很开心,而是……我……我……”岳霖话说到一半,突然把头撇过去了,好像有点难以启齿。
“如果不是这一次,你不一定肯这么让我抱着。我……我一开始的时候,可能就不是不习惯你突然不理我了吧……但是后面我发现……原来就连我,都被自己骗了。”
“……”
“说来也可笑,在你离开我之后,我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越来越深。也许人就是这么贱的吧。我承认我很贱,可是乔璟,我是真的再也不想……离开你了……求求你……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发誓……我发誓……永远不会再让你伤心了……如果我再犯一次之前那样的错误,就、就罚我……余生再也找不到你。”
“……”
“你说,这样的惩罚够不够重?如果不够重,就让你来定好不好?从今往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好傻……我把我的宝贝,弄丢了这么久……”岳霖说完这句话之后,还低头在人的脖颈处蹭了蹭。
乔璟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有些起来,但是他并没有反抗。当然,他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他对自己不争气的身体,产生了极度厌恶的情绪。
不过,被迫听完岳霖近乎呢喃的这番话之后,说不触动是假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你永远无法穿越回去改变结局。所以,无论如何,伤痕是一辈子都存在的。
乔璟不否认自己的内心伸深处,对岳霖还有那么一点……但是他爱不动了啊,心累了。换句话来说,就是完全提不起劲去爱。
再加上自己身体里的好几个定时炸弹,导致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在睡梦中死去。
所以,他想了半天,还是不要和谁扯上关系的好。
经过了这次突如其来的变故,乔璟发现自己不仅提不起劲去爱别人,同样也提不起劲去怨恨了。
就这样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乔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又要昏迷过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紧闭着的大门,再次被人打开了。这回进来的竟是四个彪形大汉,可能是想起到威慑的作用。
他们整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反而让乔璟的神智清醒了一些。他不得已眯着眼抬头看那些逆光的人,心里十分恼怒,暗想打扰他睡觉的都不是好马仔。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隶属于哪个组织,竟会被晋宸找到替他办事。
但是,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已经又被岳霖的惊呼给打断了。
岳霖果然借着微弱的光线,就发现了地上不起眼的那滩血。
“乔璟你……乔璟你怎么不说呢……怎么不说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我……我……我该怎样能让你舒服一点?”他地手已经不知道要去按摩哪个部位了,因为他感觉乔璟现在应该哪里都不舒服。可事实是,乔璟除了昏昏欲睡以外,身体各处的感觉反而比刚才要好得多。
至少呼吸要顺畅了不少,不会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样。
gu903();不过这些乔璟完全说不了,他也懒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