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慕鹤昂这招以退为进如果换做别的人来可能效果没有那么好,但他本就生得清秀可爱,这副受了欺负的模样能极大地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慕鹤轩这时却不再搭理慕鹤昂了,他只是将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一遍,然后说:“陛下明察,这慕鹤昂不仅口出恶言,中伤皇子。他还犯有欺君渎神之罪!”
“你胡说!”
宣化帝这下重视起来了,他觉得这年轻人想是不敢在自己面前乱说,且听听他说些什么。于是示意他接着往下讲。
“慕鹤昂方才说,他日前伤了手不能写字,可他昨天还往法炎寺送了一叠誊抄好的经文。”
“这、这经文是我伤手之前抄的。”
“可法炎寺的大师说送来的时候墨迹未干啊。”
“他胡说!明明干了!”
“其实有没有伤手,一看便知,但皇上,小人要说的并不是这个。”
“哦?那是什么?”
“慕鹤昂他请人代笔!”
……
“他根本就写不出这么好的字!”
……
“给神佛的经书都代笔,这是大不敬!”
……
慕鹤昂的脑子轰轰作响,只无限循环着这几句话。今日给他的刺激太大了,先是出了一个大丑,而后又是……他不知道,安王身边的这个素不相识的人,怎么会戳破自己的秘密。明明过了好几年都平安无事的啊!
他终于知道慌了,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血口喷人!这位公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于我?!”
“是不是陷害,只要慕公子写一句话便知。”
“我……”
“写。”
皇上开口了,不写也不行了。
慕鹤昂颤抖着手拿起了笔,一边在心里狂呼:“系统系统!快帮我!”
“系统!系统!”
岂料系统一丝回应也不给他。慕鹤昂茫然四顾,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慕公子!怎么不写呀?一句话而已!”不知道是谁喊出来,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就是!怎么不写啊?难不成真的心里有鬼?”
“说起来,前段时间我兄弟听闻慕公子作赋是一把好手,还特上慕府求了一篇赋来。”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求了一篇赋。你们看,我这还带在身上呢!”那士子从怀中掏出几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给周围人传阅。
“好字啊。”
“是啊,‘飘若浮云,矫若惊龙’,没有几十年的功力写不出这样的字啊。”
“就是,那慕公子一看就是个文弱的,而且你看他刚才那样,这委屈装的,哪里像是能写出这样苍劲字体的人啊?而且你看这赋的内容,就更不像他写的,他见过那个场面吗?”
“是啊。”
这赋里有一句,“尸踣巨港之岸,血满长城之窟。”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仔细一看,还有点大逆不道!
“如果说是…慕世子,那还有点可能。”
“听说是个庶子,果真上不了台面。”
“…别说了。”
慕鹤昂听到他们提到慕鹤轩,当真是咬碎一口银牙。慕鹤轩!慕鹤轩!慕鹤轩!为什么你死了这么久我还逃脱不了你的阴影?!
宣化帝沉着脸听他们议论,突然道:“呈上来。”
宣化帝接过大监呈到手上的这篇赋,越看脸色越差。
“这篇赋是你写的?”
“我…我…是。”慕鹤昂不明白这赋有什么问题,他看到被呈上去还很高兴,说不定这赋得了皇上的赏识呢。
“混账东西!!!”
“来人!将慕鹤昂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第14章花朝节斗诗(四)
“陛下!陛下!我是冤枉的啊!陛下!”
宣化帝嫌恶地皱眉。
慕鹤昂不甘心,难道他真的就要止步于此了?明明慕鹤轩死了,慕准对自己的态度也软化了,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回平城当他的小王爷了。为什么?!为什么?!他抱住场上的一根柱子,竟硬生生地阻止了侍卫拖拉自己的脚步。
“陛下!可否告知这篇赋有什么问题?让臣死也死得明白!”
臣?周围所有人差点恶心坏了,没有官职,一介白丁,只有一个形同虚设的爵位,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角色了?再说,他这个爵位,也是踏着他嫡兄的尸体上得来的,有什么好神气的。
人们心里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当然他们还算是聪明的,没有让宣化帝听到,只是慕鹤昂却听得清楚。顿时他的脸上又像开染坊一样,红红白白的。
宣化帝自然不会掉价回答他的问题,他手指着慕鹤轩对他说:“你告诉他。”
慕鹤轩行了个礼,才对慕鹤昂道:“第一,这骈赋不是你写的吧,首段就是‘浩浩乎!平沙无垠,敻不见人。’,‘亭长告余曰:“此古战场也。’你何时到过古战场,又何时见过什么亭长?”
“你了解我吗?我们好像不认识吧?我为什么不能去?陛下!臣是去那里凭吊古迹的,那里、那里播撒着很多先烈的鲜血,臣想像他们学习,想像他们一样,为国效力,死而后已。”
他这么一番“陈情”说下来,所有人都在心里鄙夷地笑了,想说就他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身板,还有那一看就没经过风吹日晒的娇嫩的皮肤,不去拖后腿就不错了。不会到时候受了委屈,又开始哭哭啼啼的博可怜吧?
“哦,那可真是难为慕公子了,这么艰苦的路程,就算是勇武汉子也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你!!!”
“好吧,就算是慕公子写的,那问题可就更大了。‘古称戎、夏,不抗王师。文教失宣,武臣用奇。奇兵有异于仁义,王道迂阔而莫为。’谁能说出这句话的释义?”
一个士子站了出来,“学生认为,此句应译为,‘古时称说,外夷中夏,都不和帝王的军队为敌;后来不再宣扬礼乐教化,武将们就使用奇兵诡计;奇兵不符合仁义道德,王道被认为迂腐不切实际,谁也不去实行。’”
慕鹤轩意味深长地看了慕鹤昂一眼,“慕公子倒是很有见地嘛。”
慕鹤昂矜持地一笑,旁边的人却惊呆了,心想这个慕鹤昂多大的脸啊,才能听不出话里的讽刺之意,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倒是皇帝身边的大监气得连拂尘都拿不稳了,“大、大胆!”
慕鹤昂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慕鹤轩摇摇头,想这个人是真蠢,但他前世竟然死在这样的人的陷害下,自己更蠢。
不过想想也是,前世他有铜镜帮助他,自然春风得意,所向披靡,今世小美的力量一直压制着铜镜,他一个人,当然就如同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不过他有种预感,事情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的。这个世界的气运已经落到他手上,在没有夺回来之前,他是断不可能就这么完蛋的。
终于有个士子看不下去了,悄悄对他说出真相。慕鹤昂也终于明白,在这个时代,写出这样的文字是大逆不道的。什么叫武将们用奇兵诡计,什么叫奇兵不符合仁义道德,什么叫不实行王道。想必宣化帝如果懂得现代语言,他也一定会对他甩一句,“你行你上啊!”
看不起用奇兵诡计的将士是吧?没有他们,你能这么安稳地在这里大放厥词?你最敬爱的父王就是使用奇兵诡计的佼佼者。还王道?君王用什么道也是你一介布衣能够妄加议论的?你想议论可以,至少也要有孔孟二圣那样高尚的品德和超然的地位吧。
总之,所有人都出离愤怒了,慕鹤轩更甚。他曾经身为武将,比这些文人更懂得“兵不厌诈”的道理,如果打战还要讲究仁义道德,最后结局只能是像宋襄公那样,在与楚军的交战中一败涂地,自己也伤重而死。所以他一看慕鹤昂整篇文都在站着说话不腰疼,就不由得紧握拳头,想着要不要把这个不知所谓的人暴揍一顿。然后他的手就被人握住了,这是魏景行在以自己沉默的方式安慰人呢。
他不知道身边的人怎么气压突然这么低了,是想到什么不好的过去了吗?因为眼前这个人?这样想着,他看向慕鹤昂的眼神就带了杀气。欺负他媳妇的人,该死。是的,媳妇。在魏景行的心里,既然神仙都说了慕鹤轩是他的命定之人,他对慕鹤轩又有好感,那么慕鹤轩这辈子就没有可能逃脱他的手掌心了,他一定将人牢牢抓在手里。虽然他现在不能很好地保护他,但是以后……
魏景行垂下眼眸,很好地将所有的情绪都掩盖住了。在外人眼里,他只是累了,不想再呆下去了。慕鹤轩也觉察出他的“不适”,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就向皇帝请示,能不能送魏景行先回去。
宣化帝自然点头应允。他对这个年轻人是有些满意的,虽然和慕鹤昂一样敢在自己面前嚷嚷,但却是有理有据,进退有度的,更重要的是,他对三儿很上心,虽然在和人辩驳,却也随时注意三儿的情况。三儿身边有这么个忠心又能帮到他的人,很好。只是,这个人底细要查清楚,听说他是前段时间三儿捡到的,如果是为了报恩且没有什么别的心思,那就留着吧。
慕鹤轩扶着魏景行上了马车扬长而去,没有留在那边看结果。
不过从后来小梧桐绘声绘色的表演中,他知道了,慕鹤昂最后不出意外被关进了大牢,而定王则被圈禁在自己府上。
慕鹤轩对此只是笑笑,并不放在心上。他知道,一切还只是个开始。
而他现在有了更关心的事。
魏景行病了。
第15章魏景行的病
魏景行从那天回来的路上就开始不舒服了。一开始他只说有些累,慕鹤轩也不疑有他,扶着他躺倒下来,头枕着自己的腿,让他先睡,等到了再叫他。
不料,等到了安王府门口的时候,人却完全叫不醒了。慕鹤轩心道不好,一摸他额头,果然烫得吓人!他不禁埋怨自己,怎么就没有早早发现不对,早在感受到热度的时候就应该警觉一点才是啊!否则人也不至于烧得昏沉。
魏景行是被慕鹤轩一路打横抱进房间的。
可把赵伯和梧桐给吓坏了,本来魏景行好不容易出趟门,结果就横着回来了,就应该拦着不让他出去!一阵慌乱过后,众人打热水的打热水,请大夫的请大夫,都忙开了。
慕鹤轩坐在床边,看着他烧得通红的双颊和皲裂的嘴唇,感到一阵阵心疼。想这个人真是太不容易了,从小就要经历这种病痛,一过就是二十几年。
“慕公子,婢子来给爷擦擦身子吧,会好得快些。”
“我来吧,你们都出去。”他想这个婢女真不是个安份的,当着自己的面就敢说这样的话,还敢看光他们家安王的身子。他就没想过他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这样认为……
“可是……”
“出去。”
慕鹤轩用平淡的语调说出这两个字,还是有些吓人的。那个婢女后退一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愤恨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的后脑勺灼出一个洞。良久,才不甘的转身离去。
慕鹤轩把她们都打发走,看着她们退下关上房门。想说这安王府小厮怎么就这么少呢,大部分都是婢女,这不合常理啊。
他摇摇头,把魏景行扶起来,帮他除去了外面的衣服。因为没有意识,魏景行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任他为所欲为,不知怎的,就让他想起了小美,总是喜欢惰懒地趴在窗棂上晒太阳。只不过面前这只却是只病猫,慕鹤轩想,以后一定要好好养,把他给我养壮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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