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倒吸一口气,双手推拒起凤曦。凤曦抬头,唇离开蘅芜,不悦的看着她。
蘅芜紧张道:“别……别亲,会留印子。”
今天早晨姬桑突然到来,蘅芜撕扯凤曦卧室里的纱帐,随意撕下一块缠在脖子上,遮住昨晚的印子。天知道蘅芜顶着这种装扮,面对姬桑时,心里有多紧张心虚。
直至姬桑入睡,蘅芜才有空庆幸娘没有去扯她脖子上的纱布。若娘像是试探她修为一样,忽然就趁她不备,扯掉她纱布,后面的事蘅芜简直不敢想。
凤曦因着蘅芜的话,不由视线落在她脖子上。
洁白纤细的颈上,不规则散落好几个红痕。凤曦眼神更深,不禁就想到昨晚,他是如何制造出这些斑驳的。只是想到这里,也不免想到昨晚他出得丑,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
“怕你娘看见?”他悠悠问。
蘅芜狂点头:“是的。”
凤曦低声喃喃:“那再往下一些不就好了……”
蘅芜刚反应过来凤曦这话是什么意思,凤曦便已付诸行动了。她被亲了小珍珠,就像是谁用羽毛在她最脆弱的地方刮来刮去,蘅芜眉心皱起,摇摇头想要摇掉什么,偏是摇不掉。
她环在凤曦脖子的双手渐渐无力,虚虚挂着,口中讪讪:“神君,万一我娘忽然醒了找过来……”
蘅芜是真怕会如此的。之前姬桑不在少室山,蘅芜自然感觉不到来自娘的压力;但现在姬桑人来了,即便自己刚哄她睡下,也担心娘下一刻会出现在湖边。
要是她和凤曦亲密的画面被娘看见,娘会不会向凤曦发火,惹恼凤曦?会不会立刻拉着她离开少室山,那么若之后楚宸和临亭神君找过来……
蘅芜紧张的要命,身子始终僵硬,皎洁月色和林间雾气将一切修饰得朦胧暧.昧。
不知几时,她后退进凉飕飕的湖水里。湖水的冰凉和凤曦的温度,一齐包裹蘅芜,那种鲜明的差别更令她难耐。
就在蘅芜以为,凤曦莫不是要和她一起洗鸳鸯浴时,凤曦忽然放开她,转身踏出湖水,离去。
蘅芜一怔,蓦地明白什么。
大黑鹊是怕再在她面前出丑一次吧?
一时间,蘅芜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觉得好笑。
离开炽热的怀抱,晚风一吹,蘅芜便觉得清醒很多。
她一边喘息,一边将头发拨到身前清洗,心里思绪起伏。
就昨晚的事来说,若凤曦硬用强的,非要做下去,她便只能生受折磨。
可凤曦放弃了,是见她哭、听到她喊疼后,放弃的。
他虽然气的狠,对她又是怼又是嘲讽,却没有怪她,而是迁就了她。
蘅芜能感觉到,凤曦对她的耐性在一点点变多。
方才亦是。他在失控之前,便放开她离去。
若说凤曦于她而言,既是汪洋中救命的浮木,又是她恐惧的对象,那么,在经历过这两晚的事后,她觉得,凤曦于她多了一点点人味儿。
那种平等的、亲近的人味儿。
蘅芜眼中浮出一抹柔和笑意,有那么一瞬,心口软了一下。
此刻,凤曦已走出树林,在少室山随便乱晃。
皎洁月光落在他脸上,更显得丰神俊逸,如月华中容颜如玉的仙神。
不过这张脸的脸色不大好,很不爽的模样。
原本想寻蘅芜亲一亲,解解馋,事实却再次给了凤曦响亮的一巴掌,告诉他,解馋是不可能的,只会越亲近越馋。
碰又不能真碰,解馋最终还难受了自己,凤曦面色极为阴冷。
他眯起眼,问自己,干什么要迁就蘅芜。
男女情爱算个什么?蘅芜不是喜欢他吗,口口声声说为他做任何事都可以,那么她为他遭罪疼痛,又有何不行?
偏偏他狠不下心。
算了。
他还不屑强逼女人。
为了不再折磨自己,凤曦得出的结论是:在解决进不去这个问题之前,别碰蘅芜了。
不摸不吻,教她哪儿凉快哪儿修炼去。
凤曦走着走着,随意在一棵树下坐下,背靠树干。
今夜月明星稀,倒是个好天气。
这时,忽的有人唤凤曦。
“凤曦神君,凤曦神君!”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凤曦看也不看,只优哉游哉靠着树,道:“过来说话。”
树梢上发出一阵窸窣声,一只蝙蝠从树叶中飞出,落在凤曦身边,化作一个年轻男人的模样。
蝙蝠精行了个礼,小心笑道:“凤曦神君,是我。”
凤曦道:“何事?”
蝙蝠精自领口里摸出一张红艳艳的请柬,躬身,双手递给凤曦:“刚去宫殿找您,想给您送上请柬,没找到您人。是我要成亲了,还请您能赏光,莅临我的洞府。”
“哦?”凤曦接过请柬,打开来一看,不由眯眼笑道,“你和壁虎精……不错。”
蝙蝠精一脸幸福道:“还多亏凤曦神君和蘅芜仙子,我才能和她认识,算来您和蘅芜仙子,还是我们的媒人。”
蝙蝠精说着,又掏出一张请柬:“这是给蘅芜仙子的,我没找见仙子人,烦请神君将请柬转交给她。”
凤曦道:“好。”
这事说来凑巧,还得追溯到数个月前,凤曦为了哄蘅芜开心,让蘅芜拿着古镜映心去照少室山所有妖物的原形。
蝙蝠精和壁虎精就是那次认识的。
少室山广大,同一座山里的妖精,也不是都见过面的。那次凤曦搞出来的事,却是让妖精们彼此认识,无意间促成一桩良缘。
蝙蝠精和壁虎精,当日就看对眼,如今便要结为夫妻。
蝙蝠精又摸出一张请柬,递给凤曦,只是这回动作略有犹疑:“凤曦神君,我听说蘅芜仙子的娘,来少室山了。不知道那位姬夫人要住多久,我就先将她的请柬一并写了,交给神君您。要是姬夫人能留到我成亲的日子,便劳烦神君将请柬转交给她。”
凤曦接下请柬,应了声。
蝙蝠精这便敛袍,恭敬坐在凤曦旁边,与凤曦保持一段小臂的距离。
“凤曦神君,您看起来有心事。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愿意陪您说说话。”
“好啊。”凤曦道,“随便说吧,无所谓。”
蝙蝠精旋即真的随便说起来。就凤曦这种性子,换别人可能要冷场,好在蝙蝠精是个健谈的,没话找话扯了一通。
凤曦笑吟吟听着。
蝙蝠精说着,就说道:“以往听人讲,成亲前总是又期待又紧张的,男女都是。这把我自己体会了,确实随着日子越近,越迫不及待,又紧张。”
凤曦轻笑:“有什么好紧张的?”
蝙蝠精不好意思的说:“还不是紧张洞房花烛夜,怕表现得不好,惹娘子不高兴。”
蝙蝠精没看见,凤曦额角跳了一下。
那“洞房花烛夜”五个字,将凤曦的思绪带回昨晚。眼角,瞬间染上一抹阴鸷。
蝙蝠精觉得凤曦神君怎么忽然变得好压迫人,是他的错觉吗?凤曦神君就像是被踩到痛脚一样。
错觉吧,蝙蝠精挠挠后脑勺。不等他说话,就听凤曦问出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问题。
“那你知道该怎么表现?”
蝙蝠精:“我在努力学。”
“有人教你?”
“那倒没有,神君您知道,我与壁虎精都是无父无母的,自是不指望人教。”蝙蝠精说到这里,把手放到嘴边,做喇叭状,小声道,“不过山里有过来的弟兄,给我塞了本画册,就是教怎么阴阳敦伦的。我看过了,和您说句不要脸皮的话,这里头门道不少,要想不被未来娘子嫌弃,可得好好钻研。回头和娘子一起体会,得了妙趣,两人都开心。这门道掌握得好,娘子喜欢紧了,还会缠着要呢。”
凤曦右唇角轻轻一提,道:“你们从哪儿弄得东西?平日里修炼散漫,花样倒挺多。”
“让您见笑了。”蝙蝠精赧颜一笑,“这画册,是我那弟兄从山下最近的镇子里买的,说是人类男女嫁娶前,都要学这个。对了,我那本学得差不多了,您若是需要,我送来给您看。”
凤曦眼底划过一痕阴霾:“我会需要这种东西?”
蝙蝠精赔笑道:“是我多嘴,您别怪我。”
凤曦嗤笑:“呵。”
蝙蝠精接着又与凤曦闲扯了会儿,看着差不多,便向凤曦告辞。
待蝙蝠精走后,凤曦抬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教阴阳敦伦的画册,山下的镇子里就有卖啊……
没人发现,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时,一只黑不溜秋的鹊鸟,偷摸从少室山飞出来,飞向山下最近的镇子。
作者有话要说:凤曦:偷摸下山□□.宫.图,没人看见我!没人看见我!没人看见我!
请大家记住这只蝙蝠精,毕竟他也算是凤曦的鸟、生、导、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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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进的凤曦
嵩阳镇,是倚傍在少室山下的镇子。嵩阳镇的镇民世居于此,靠山吃山,过着富足安逸的生活。
嵩阳镇不大,却五脏俱全。卖油的、裁衣的、养蚕的、教书的,各行各业都能找见,小小的镇子五脏俱全。更因少室山风景好,时有达官贵人或富甲一方的商贾来此游玩酬神,故此,小镇里时不时就能见到陌生面孔,有些面孔还相当有气质。
经营镇子里唯一一家闲书书店的老张头,今日就遇到一位气质斐然的陌生人。
旭日初升,店里刚开门不久,那位客人就走进来。
老张头当即双目瞪圆,揉揉眼睛,只觉得双眼都被洗礼了。他自诩也见过些外来的贵人,却未见过如这位公子般俊美高贵的。
这公子面如冠玉,丹凤眼,鼻梁挺直,穿一身紫色勾金丝的长袍,头戴紫金冠,脚蹬黑色缠金纹靴。腰封上系着名贵红玉,高贵不说,一走进屋子都像是自带霞光。
老张头活了快六十年,头一回体会到何谓“蓬荜生辉”。
然而这位公子一开口,就让老张头犹如从云端坠下。
公子声音好听是好听,只是说的话却是:
“听说你这儿有卖阴阳敦伦的画册?给我拿来。”
老张头一时表情复杂,眼里还满是敬意,嘴角却抽起来。如此贵人大老远从外地过来,一大早进他的店,就是为了买……春宫图?
老张头堆笑着问:“公子您确定……是要春宫图?”
凤曦皱眉,眼角一挑,说道:“原来叫.春宫图啊……就那个,拿来。”
老张头腹诽,这公子脑子没毛病吧?唉,真可惜如此优秀的皮囊。
腹诽归腹诽,身为生意人,老张头还是很快拿出小店里售卖的三种春宫图。他偷偷摸摸的塞给凤曦:“店里有的都在这里了,公子别声张,拿回去偷偷看。”
凤曦笑吟吟将三本书接过,低头一看书的封皮,上书竟然是《少室山寻宝趣闻》。凤曦瞟了眼老张头,眯眼道:“没拿错?”
“当然没有。”老张头笑着,小声说道,“这种书不好明目张胆摆着,其实大家伙心里都明白,公子拿回去偷偷看就是。”
对老张头的话,凤曦不以为意,随手便翻开这本《少室山寻宝趣闻》。
当即入目的便是两个白花花的人,一男一女,身子缠在一起。女的被男的压在榻上,两人的衣服散落在旁,身上一丝全无。
凤曦不由一僵,那一瞬的感觉,宛如电击。
记忆里又浮现出那晚上,他与蘅芜相拥缠绕的场景。一股热流贯通全身,凤曦合上书页,眼底却深下去。
老张头察言观色,在旁说道:“老朽店里这书,不光有图,还有文字说明。全镇要成亲的人家,都会来老朽这里买上一两本。”
凤曦将三本书收进袖子里,想了想,问道:“要是照这样做了,还是不行,可有别的办法?”
老张头一哽,险些被自己的唾沫呛到。
不行。
多么令人想入非非的字眼。
这位高贵俊美的公子,怎就那么惨,竟是个银样镴枪头?难怪脑子也不太对,任哪个男子那方面不行,都会变得神叨怪气。
老张头再次在心中,为凤曦感到可惜。他试探着问:“公子可是与家中娘子……不大协调?”
娘子么?凤曦不由抬手缓抚下巴,觉得“娘子”这词还算中听,他不反感,便问道:“怎么能进得去?”
老张头又一哽,这位公子可真直接,他道:“女人初次总是麻烦点儿,公子得多些耐性,多哄着她点儿,教她准备好了才好进去。至于怎么算准备好了,书上有写。再就是,可以佐些香膏助兴,女人用了香膏会舒服,后面的事也顺利些。”
凤曦问:“香膏哪里有卖的?”
老张头露出歉意一笑:“公子您来得不巧,镇上唯一卖香膏的那家铺子掌柜,上巴蜀吊丧去了,没个三五月怕是回不来。这香膏自然也得等上三五月。”
凤曦皱眉,三五个月?算了,他也没必要用人类的东西。倒不如看哪位仙家有这类仙草香膏,直接抢过来。
凤曦有了主意,便不逗留了。他随手丢给老张头一枚银锭子,转身就走。
老张头一怔,手忙脚乱接下银锭子,随即一惊,捧着银锭子呆愣住。发财了,喜从天降,喜从天降。
正沉浸在莫大喜悦里,忽然,老张头听见自己老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