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去卫生间里洗完脸，暗自欣赏一番自己年轻十岁的绝美容颜，闻眠心满意足地回了客厅，然后猛不丁地与开门的队长打了个照面。
“哟，凌夕。”闻眠先开口打招呼，下一秒，就见对方一脸见鬼的表情。
哦，她忘记了，在这个阶段，她们应该不熟才对。
在两人是队友的时候，因为何乐语的缘故，她们的关系并不好。反倒是团队解散之后，两人逐渐才彼此了解了起来。
打完招呼，闻眠就自顾自地去接水喝，凌夕愣了一会，才心情微妙地进门。
作为Ago的队长，rap担当，凌夕的气质就是拒人千里之外。用黑粉吐槽的话来说，凌夕这个人拽的二五八万，一看就不怕被打。
以前闻眠也觉得凌夕这种人不好相处，等到后来自己受欺负时，整个公司只有她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吃了吗？”闻眠在厨房里煮面时，专门探出头来问。
凌夕瞳孔微微地震，摇头拒绝，心中对于闻眠的一反常态感到惊恐。
没过多久，队里其他两位成员宋宁宁和赵梦年回来了，见到凌夕在客厅里走神，好奇地问：“又和她吵了？”
“没。”
但是比吵架还要可怕。
说话间，闻眠煮好了面，见到两位久违的队友，露出热情的笑：“来一点？”
“不不不不用。”
伸手不打笑脸人。
于是，在三个呆头鹅一样的队友的奇妙表情中，闻眠愉快地吃完了面，还去厨房洗了水果端出来。
“她怎么啦？”赵梦年终于忍不住问。
“不知道。”
“难道是何乐语又在她面前说什么了？”每次都是何乐语告完状，闻眠凶巴巴地出来和她们吵架。
“……不晓得。”
在全员懵逼的目光里，闻眠哼着歌进了自己的屋子。
原来见到年轻的故人是这样的感觉！
当年队伍解散之后，凌夕走了歌手路线，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rapper。赵梦年和徐宁宁就干脆退了圈，一个嫁人一个当老师，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过。
以前是她蠢，信了何乐语的话把人际关系搞得乱七八糟，现在她不犯傻，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
客厅里。
三个队员因为闻眠的行为苦思冥想，抓耳挠腮，连手机都顾不上玩了。
想来想去还是找不到闻眠反常的原因，就在这时候，队长凌夕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通话中，黄舒雅三两句告知队长凌夕具体情况，然后冷冰冰地问：“闻眠在吗？”
一分钟后，闻眠从听筒里久违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以及对方暴躁的怒骂。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闻眠！你自己捅的篓子，你自己解决，不要怪公司没给你机会，你懂不懂！”
闻眠将手机远离耳边，等到经纪人骂完了，才问：“还有事吗？”
“……”黄舒雅气得眼前发白。
听筒里出现一阵忙音，闻眠将手机递还给凌夕：“谢了。”
看上去无比淡定。
凌夕更纳闷了，差点无法维持高冷人设：“你综艺没了？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
“你到底干了什么事？”
闻眠：“哦，我把王旁骂了顿，他报复我。”
客厅中的其他人缓缓打出一个惊叹号。
凌夕虽然与闻眠不熟，但身为队长，不得不问：“不如你再和黄姐说说？”
“不用了，黄舒雅不会给我出头的。”
黄舒雅是公司里颇为有名的中间商，她手下稍微“有志气”的女艺人，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机会参加饭局。
以前闻眠被忽悠着去，理由是何乐语怕自己被灌醉被占便宜，需要她“保护”。
现在她都打算和周围娱乐说再见了，还争夺什么玩意？
闻眠自己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反倒让其它三人替她纠结。谈话间，何乐语推门进来，看上去一脸风尘仆仆。
见客厅里几人脸色不对，队长凌夕手上还拿着电话，料想是黄舒雅打来了电话。
她嘴角微微一勾，语气却带着几分惶恐：“眠眠，是黄姐打电话骂你了吗？”
“对不起，是王旁打电话去给黄姐告状，我没劝住。”
“你别担心，咱们明天专门去找找王导……”
何乐语不说话便罢，一开口，凌夕心中的违和感更强了。
在她看来，何乐语和闻眠这两人是两个极端：何乐语看似柔弱，但心机深沉；反倒是闻眠动不动吵吵闹闹，实际上没什么小心思。
闻眠能和王旁吵架，为的是什么？
要知道，以前何乐语可都是用“害怕”、“虚弱”等借口撺掇着闻眠为她出头的。
在客厅里其他人各有心思时，闻眠本人不耐烦了，冷笑一声：“得了，你装什么？龙井成精？你敢说不是你告的状？”
何乐语怯弱地向后退一步，目光盈盈，难过道：“眠眠，我哪里惹了你不开心？你不要这样对我，好吗？”
闻眠不接她的话，淡定地接道：“你也不要怨我怀疑你，毕竟你这人告状是有前科的。”
“？”其他三名成员看了过来。
赵梦年灵机一动：“等等，我悄悄在网上做直播，却被黄姐知道的事情？”
“她说的。”
赵梦年再看何乐语时，目光里简直是带了刀子。
“我不是，我没有！”
闻眠：“我还会冤枉你吗？咱们之前可是天天都待在一起。”
这次不光是赵梦年，其他两个人都信了。
闻眠多老实的人啊。
何乐语气得吐血，觉得闻眠这人就是一个神经病！莫名其妙朝她开火！
她正想想法子维持自己摇摇欲坠的形象，谁知经纪人黄女士杀了个回马枪，带来一个更大的噩耗——
“你们全员的综艺都没了。”
“？”
“昊天影视那边的张寐自降身价加盟，制片方立刻答应，并且让你们给腾位置。”
与她们这糊团不同，张寐是正儿八经的二线。
一开始，黄舒雅想不明白，为什么昊天影视会答应张寐自降身价，只为了狙她们这个糊团，后来，她看到了圈内爆火的一张图。
昊天影视的总裁坐在地上，一个女生将其壁咚在墙。
这照片是偷拍，糊的让人心碎。但纵然如此，黄舒雅仍然从侧面认出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女生的身份——
闻眠。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四章
如果换做平时，黄舒雅看到自己艺人与昊天影视的总裁扯上关系，心中难免会高看她几分。
有冲劲，有手段，有想法。
但，这是在平时。
现在周围娱乐与昊天影视之间的关系紧张，两个公司高层之间见面都不一定会握手。
在这样特殊情况下，底层的小喽啰不但没有敏感的触觉，与敌人保持距离，反倒眼巴巴地贴了上去？
黄舒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何况，闻眠的付出不但没有获得应有的收获，还被对方冷酷打脸，想来都觉得尴尬。
纵然对闻眠非常有意见，黄舒雅仍然尽职尽责地开车亲自到了宿舍，按响了门铃。
赵梦年穿着拖鞋，哒哒哒地去开门。
“谁？啊，黄姐！”
宿舍门只开了小小的一个缝隙，但黄舒雅仍然闻到了室内飘来的麻辣小龙虾味，与想象中的愁云惨淡完全不符。
她顿了一秒，推开门：“你们倒是有闲情逸致。”
宿舍内一片火热，全然是被美食俘获的大好场景。黄舒雅走进去，队员们连忙将手中最后一口虾吞掉，诚惶诚恐地站起身。
“谁买的？”黄舒雅问。
几人的目光齐齐望向了闻眠。
就是这个魔鬼，在她们得知自己掉了工作机会之后，一脸淡定地问：“要不要吃点东西？目测黄姐等会要来，吃饱了才有力气挨骂。”
队员们本来说不吃不吃，可等到小龙虾送来时，她们控制不住自己地坐下开始剥虾。
“闻眠。”
“在。”
“解释一下？”黄舒雅问。
闻眠想了想：“不好意思黄姐，我们应该等你来了之后再开动。”
黄舒雅：“……”
其余人都向闻眠投射出“你真是个哥哥”的目光。
经纪人怒极反笑：“少装蒜，你告诉我，昊天影业为什么会出手抢你们的机会？你到底做了什么？”
闻眠慢吞吞地想了一会儿：“这我倒是知道理由。”
“咱们公司和他们是竞争对手关系，之所以出手抢夺我们的资源，一定是觉得我们团太强了，具有发展成顶尖团体的潜质。”
“……”
这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黄舒雅见闻眠滑不溜秋地的不上手，干脆从手机中调出那张照片，竖在闻眠面前：“这是不是你？”
“是。”闻眠看了一眼，就大方承认了，还惊讶地问：“黄姐，你这照片是哪里来的？”
装，继续装。
黄舒雅没好气地说：“你既然承认自己扒上了谢疏，就还当别人是傻子？”
“什么？”
“谢疏啊！难道你以为，你们这次被狙，不是因为自己弄巧成拙，得罪了他？”
黄舒雅证据确凿，自认为闻眠没有狡辩的余地。哪想到后者听到她的控诉后仍然一脸惊讶：“不是啊，我不认识他。”
“？”
“真不是，我只是路过，见他腿脚不方便扶了他一把而已。”
“扶到了人家身上？”经纪人冷笑。
闻眠真诚地说：“是因为我也摔了一跤。”
当事人一脸笃定，反倒是让黄舒雅迟疑了起来。
难道说……真是个误会？
她翻了翻手机，发现不久前还剩扩散状态的照片在短短时间内被删的一干二净，如果不是她及时保存，恐怕从头到尾都不会有见到它的机会。
秉持着怀疑的精神，黄舒雅将目光投向这个客厅里唯一没有吃小龙虾的那个人——何乐语。
“乐语，你今天和闻眠一起出门，你说说。”
何乐语暗道一声糟糕。
果然，其他三名队友望向她的目光变得更加微妙。
经过闻眠与黄舒雅的接连发功，“告状精”的称号被死死地焊在了何乐语身上，后者也知道很难再洗脱这嫌疑，有气无力地道：“黄姐，我不太清楚。”
“我只知道，眠眠在和我吵架之后，就一个人离开了。”
黄舒雅拧着眉。
往常在一旁安静不掺和的赵梦年忽然一反往常地开口：“黄姐，您说的这些操作都需要时间，既然乐语都不知道，想必眠眠也没有时间去干。”
吃人的嘴软，凌夕与宋宁宁出头站边：“是啊。”
Ago五个人里，有三个人旗帜鲜明地站在闻眠一边。
黄舒雅只得偃旗息鼓，相信了闻眠的说辞。
最大的问题问清楚了，黄舒雅也松了口气。但空手而去显然不符合她的性格，她想了想，借着王旁的事由，将闻眠喷了个狗血淋头。
这一次，闻眠没有反驳。
散发出心中的郁气，黄舒雅心情好多了，扔下一句“想办法去和王导道歉”后，专门准备出门。
“等一下，黄姐。”谁知，闻眠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
“我们的综艺怎么办？”闻眠问。
见黄舒雅没有反应过来，闻眠耐心地说：“公司和周围娱乐掰手腕，祸及我们。相应的，公司是不是应该给我们补偿？”
这句话说得过于直白，让黄舒雅一时间愣在原地。
队长凌夕反应速度最快，出声道：“对，黄姐，我们原本只有这么一个综艺。”
没有出镜，没有收入，她们连维持生活都困难。
赵梦年和宋宁宁性格与世无争，但绝对不傻，闻言连忙帮腔：“是啊是啊。”
黄舒雅也不由得考虑起来。
原本她觉得，只要这件事别牵连到自己手下的艺人就行，现在看来，她似乎可以借由这个契机，为自己争夺更多的利益？
想到这里，黄舒雅待不住了，扔下一句“我会考虑的”，便匆匆地离开。
经纪人来了又去，而且还并没有想象中的苛责她们，女孩们都齐齐松了口气。
“还吃吗？”
望着火辣辣的美味，女生们后知后觉地在保持身材与享受之间反复纠结，片刻后，坚定地说：“吃！”
·
蒋潭回到家中，洗完澡换了衣服，然后重新来到了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就一个晚上几个小时，他的邮箱里又塞满了若干工作邮件。
拧着眉头一封一封处理过去，直到他看见一个格格不入的邮件名——
《想要战胜周围娱乐？点进来吧！》
蒋潭：“……”
他拧着眉，准备将这封垃圾邮件扔进垃圾箱。
作为周围娱乐主管业务的副总，他的工作邮箱地址在业内并不是秘密，因此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发来奇怪的邮件。
就比如这一封。
他们当然想要战胜周围娱乐，但靠的是实力和对机遇的把握，而不是轻易相信某个人的只言片语。
鼠标还没点下去，他就接到了对接的平台副总的电话。
“蒋总啊，今天晚上谢谢你了，谢总能够到场，我们老板非常开心。”
向来拒绝社交的谢疏能够出现，的确给了副总这位承办人足够的面子。
蒋潭嘴角含笑：“哪里，您客气了。当然，您也看到了，我们谢总对这次合作非常重视。”
“当然当然，我们相信贵公司的诚意。”
大约是刚喝了酒，亦或者是投桃报李，平台副总隐隐约约地透露，平台管理层之所以在战略合作对象上犹犹豫豫，是因为平台的规划问题。
说直白些，是因为平台在接下来几年，想要将重点放在综艺娱乐上。相比起来，昊天影视虽然制作了若干影视剧，但在综艺上明显是短板。
按照平台目前的意思，他们更偏向与和周围娱乐建立战略伙伴关系，但也不会拒绝昊天影视，会和他们在影视剧上达成深度合作。
挂了电话，蒋潭沉下脸。
平台说得好听，但都是屁话。
如果他们真要发展综艺，直接找周围娱乐合作便是，何必要放出风声来，引得两家公司龙争虎斗？
还不是想压条件？
想必这两日，周围娱乐为了拿到机会，让渡了不少利益吧？
强忍着怒意，蒋潭重新坐下，握紧鼠标。不经意间，鼠标碰到了那一封垃圾邮件。
当蒋潭回过神，目光扫过屏幕时，他愣住了。
在打开的邮件中，只有罗列罪名的寥寥几段话，但每一句都给出了相关人员具体的职位和姓名。
其中几位，都能对上。
gu903();仔仔细细地将这封举报邮件看了两遍，蒋潭强忍着讶意拨打了几个电话，半个钟头后，他将这封邮件转发给了谢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