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高明模仿字迹的先生,哪有自己写的好。
赵太傅围着纸张仔细看,拿起笔在纸上挥笔写下自己的判断。
张经义这次再去对照赵太傅的答案,已经彻底面无表情了,太傅的答案中,也认为那张疑似的字迹为先皇后。
不可能,我真的看着这张纸上的字是如何写下。四王爷瞪向赵太傅,随即想起什么,他上前查看后,问张经义,这真的是从鸿源书楼卖出去的那份诗经?
张经义语气诚恳道,四王爷不信字迹的话可以叫来鸿源书楼的人查问,保准给四王爷一份满意的答案。
赵太傅摸摸胡子,老夫弟子的字迹还不至于认错。
其他宗亲心里早有了认定的答案,于是纷纷嘲讽的看向四王爷。
四王爷面色难看,知道这一次算是何长安走运,张经义的一番话,不止给皇后做足了证据,还让他不敢再提何长安通过以假乱真的字迹赚取银子。
可他带来的这人也不能浪费,四王爷让张经义把证人带上来,就算这事是本王的义子做错了,可皇后娘娘的家人文丰郡主在已有婚约的情况下私自悔婚,这事总该是皇后娘娘做的不对吧。
昏昏欲睡的何长安忽然听到点名,他坐直身体,半茫然地看着一位妇人被带进来,他认真看了一会才看清楚那低着头衣容不干净的妇人是谁。
他有点不可置信的出声,张姨?
实在是李月桂和几天前的样子相差太大,面容枯槁,头发乱糟糟的像枯草,整个人像是失去了依靠,也失去了精气神一样。
草民拜见皇上。李月桂声音沙哑着跪在地上。
李泽听见何长安的称呼,才想起来这人是谁,进而就想起她抱着长安的腿哭嚎,不高兴道:起来吧,四王爷,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污蔑同为宗室的晚辈是什么罪?污蔑一位没有婚约的姑娘清白又是什么罪?
鸿源书楼的事情失利,如果不能扳回一局,鸿源书楼怕是要被查封,那里面的收入几乎撑起整个王府的开销,到时候王府雇用的仆人都要去掉一部分。
势必要讨回一局,四王爷心已经紧绷了起来,启禀皇上,微臣同为宗室,自然知道,如果此事是微臣凭白捏造,微臣愿去除微臣身上这身官袍,降为郡王。
宗室的人发出哗然声,皇上的孩子起步就是郡王,只有少数能讨皇上欢心或者做实时的皇子才能当得上王爷,四王爷和文丰郡主还是自太|祖的宗室律法下达以来,第一次用到的宗室。
四王爷直盯盯的看着何长安,与臣相对,若是证实不是臣污蔑的文丰郡主,则皇后受罚,文丰郡主剥夺郡主头衔。
咔嚓一声,何长安扔掉手中碎掉茶盏的碎片,没有去看手上往下淌的鲜血,他一字一顿道,凭白的去查一位姑娘的私事,四王爷可真乃我辈楷模。
就算他知道这事何兰能洗刷冤屈,可这事每次被别人提起来,何小妹心里都不高兴的很。
重来一次,他注重的无非就是那几件事,家人无疑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四王爷刚好踩中这点。
他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李月桂,像是在看什么污染源,就是这个人,多次让他妹妹遭受这样的冤屈,是自己不对,如果自己早点解决掉她,哪还有今天的事,要把妹妹受到的屈辱,自己一家受到的屈辱摊开来说。
你郑时快叫太医。李泽心疼的握住那只手,不让他动,小心捏出上面的碎片。
何长安冷冷看着四王爷,大晋律法捏造事实毁人清誉,重打二十大板,污蔑姑娘妇人清誉,重大五十大板,四王爷虽贵为王爷,可宗室也要受律法惩处,张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规矩?
张经义恰到好处的回答,回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说的没错,宗室律也有规定,涉及到同为宗室的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不然这么多年,一个京城,早就容不下十几位王爷、郡王宗室了。
你欺人太甚,还请冶王爷为晚辈做主啊,四王爷被气得面上充血七窍升天,抑制不住的喘着粗气。
涉及到宗室,四王爷口中的冶王爷正面对着皇上,他看看皇后,心说这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只得颤巍巍的说,张大人说的没错,宗室律中有规定,同为宗室,按大晋律规定处置。
往日四王爷只觉得这些宗室像群鹌鹑一样胆子小,但没人找事,在京城自己一家独大,正合他意。
谁知道轮到自己头上,这么多宗室竟然也没有一个肯为他说话的,四王爷眼看无力回天,只得看着地上的妇人,怒喝道:还不快说文丰郡主和你家的婚事。
现在的屈辱都是为了之后的回报,四王爷在心里默念。
这可是张经义的亲家介绍来的,好不容易可以扳回一局。
四王爷只想等这事结束,他定要把何皇后一家的事在整个京城宣扬,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后母家做了什么好事。
还有他那义子张经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早看他不顺眼了,也趁早处置掉。
李月桂用沙哑的嗓子说着早就教好的话,草民和皇后娘娘的母亲是多年的好姐妹,皇后娘娘家里有个女娃娃,我家张怀信正好与她年纪相仿,我们两家那时都想着亲上加亲,便口头订了亲。
后来皇后娘娘考上举人,我儿子张怀信比他晚一年,我们两家这些年关系越发的好,儿女对着婚事也满意,便约定好,等我儿子张怀信无论有没有考上举人,我们两家都会结秦晋之好,就在今年的乞巧节后。
有宗室忍不住点头,那不就几天后吗,我女儿也在那天出嫁。
李月桂像是没有听到这话,乞巧节是个好日子,半个月前,我儿子和皇后娘娘关系还很好,一口一个长安兄,皇后娘娘也给我儿子写了他的考试经验,最后我儿子考上了举人,这是值得庆祝的大喜事,可就在这几日,皇后一家却不认这门亲事了,小妇人胆小怕事,去打听了下,这才知道大街小巷都在传,和我儿子定亲的何兰她竟然被封为了郡主。
李月桂猛地抬起头,草民恳求皇上为小妇人做主呀
就像突然崩断的弦哑然无声,李月桂伸手揉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这人是皇上,怎么会和打自己的那个公子那么像呢?
第43章
按照李月桂的说法,何皇后一家在何长安成为皇后、何兰成为郡主后,立即抛弃下了原有的婚事,嫌贫爱富到两个两情相悦的才年轻人都要拆散。
按理说宗室的这些人是皇亲国戚,是最注重门当户对的那一拨人,但□□当年立下对宗室极为严格的律法,以至于他们给儿女选夫人、夫婿都是往读书人那上面选,更注重儿女家自己的选择。
所以有的宗室听完立即心里就嘀咕起来了,不过一个群主罢了连儿女感情都不顾,这皇后听说还是一家之主,看来也不是个好的。
gu903();对此何长安只直白的看过去,那些对自己不瞒的眼光立即便低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