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他和耗子都愣住,对视一眼。出口?
顺着声音往前走,森林的树愈发茂盛密,路却愈发狭窄。光线由暗转明,溪流声清晰,压过了昆虫的叫声。
林镜和耗子被眼前的景物惊呆了。
视野瞬间开阔,溪水跳跃着金光,旁边静静生长着一棵年岁久远的月桂树,枝桠蓬勃生长。旷野都是绿色的草,黑色粗壮的荆棘潜伏在里面,一路蜿蜒到月桂树的根部。道路旁边还有好几丛低矮的灌木,紧挨着,上面盛开了一朵一朵红色的野玫瑰。
从阴暗逼仄的地方突然到明亮旷野,不惊艳是不可能的。
耗子:我靠......
林镜急忙拿出羊皮纸,想看他们这是到了哪里,但地图没有做任何标志。
他们还在森林里,而整座森林都在爱比伦镜内。
耗子说:要是有相机就好了,拍下来做纪念。
林镜想到了上一把《旧日图鉴》里的死亡相机,扯了下嘴角:算了吧,《求生者》有相机也不会让你留下照片的。
耗子:嗷。
日薄西山,晚霞映落一片橘色。
河流的对面依旧是森林,看不到出口,抄捷径出去没戏了。
算了,明天在想想其他办法吧。
林镜叹口气,打算无功而返。只是转身的时候,裙角却被什么东西钩住了,是野玫瑰的刺。
他皱了下眉,弯身去把衣服扯出去,靠近那一朵灌木顶端绽放的玫瑰花时,人却愣住了。
玫瑰是深红色的,馥郁的芬芳从枝桠蔓延,枝叶缝隙间落下的霞光在它周身渡上辉光。
花蕊颤抖,娇瓣重叠。
亭亭而立,在森林像是脆弱又美丽的珍宝。
耗子:啊好烦,看来我们还是得原路返回一趟。他在林镜肩膀上察觉到他的僵硬,探下头:你怎么了。
林镜保持着弯身的姿势,直直看着那朵玫瑰。
突然,一段属于克里斯汀的记忆浮现脑海。
发生在落雪的街道前。
两个人的对话。
银发的诗人微微偏头,笑着问:那么,最能代表爱比伦的东西是什么呢小姐?
克里斯汀脸颊通红,却还是维持着礼仪:玫瑰,先生,是玫瑰。
他犹如灵魂出窍,猛地回神后,手指果断将这朵花从枝头折下。
耗子惊了:你干什么?
林镜拿着花起身,脑海中弦被接上般恍然大悟。
想半天,自己先笑了起来,笑半天,几乎是感叹地道:耗子,其实没有那么麻烦。
爱比伦城最美的东西就是玫瑰啊。
盛开在皇宫花园的每一处,爱比伦刻入徽章的国花,象征着高贵、精致、浪漫以及......永恒的美丽。
耗子瞪大眼,表情天崩地裂:真的假的?!
林镜笑: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在月亮出来前他们回了城堡,再次扣响了女巫的门。
那么快?
屋内传出女巫疑惑的声音。
林镜说:恩,您开一下门,我递给您。
女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心警惕地打开了一条缝。
林镜把那朵玫瑰花传了进去。
玫瑰?!女巫拔高嗓音,怪异地喊。
林镜说:对,我想了很久,或许这就是你想要的。您不喜欢吗?
苍白冰凉的手从他手里拿过花,立刻将门关上。
女巫没有说话,似乎对着那朵玫瑰发呆。
林镜放柔声音,说:您记忆中的爱比伦是什么样的呢,压抑、黑暗、冰冷?
这其实也是林镜一开始的感受房屋拥挤,道路狭窄崎岖路边,到处都是流浪汉,就连皇宫也是被诅咒的存在。没有星星,只有月亮和下不完的雪。
或许您可以改善一下对它的印象。
林镜说:爱比伦很漂亮,拥有最华丽的教堂和最盛大的花园。您应该出去看一下的,广场经常有诗人在吹奏乐曲,运气好会有白鸽落在你的肩上,而且,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玫瑰盛开。
女巫听完,用沙哑的声音问他:你喜欢爱比伦吗?
林镜愣了愣:是的,我喜欢。不喜欢也得喜欢,不然怎么忽悠你啊。
隔着一扇门,两个人居然都陷入了沉默中。
林镜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女巫了,昨天只觉得这人孤僻阴冷,刁钻刻薄,现在却觉得她好像有点可怜?
女巫问他:你在哪里找到的这朵玫瑰?
林镜:呃,就在城堡的后面。
女巫:带我去。
林镜:嗯嗯嗯?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这扇一直对他关闭的门突然打开。
火光里出现一个瘦弱的身影,她比林镜矮一点,全身裹在黑色的袍子里,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
林镜懵逼说不出话,跟做梦一样从来没想过女巫会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
女巫带着斗篷的帽子,整张脸隐藏在阴影里,声音怪异:带我出去,我就告诉你解除的办法。
林镜立刻收拾好神情,微笑:好的,您跟我来。
耗子这么一个爱逼叨的也尾巴一缩,闭嘴了。
林镜下楼的时候心惊胆战,生怕女巫突然举起一把镰刀,露出一张苍老扭曲的脸把他了结。
他不说话,性格孤僻的女巫当然也就不会说话。
城堡爬满了藤蔓,门口的那条路长满荆棘。
林镜发现到这里女巫就不走了,他有些疑惑地回头:您怎么了?
女巫在发抖,她像是陷入魔怔、精神紧绷,呼吸微颤。
耗子嘀咕:她是不是呆久了社恐啊。
耗子说话只有玩家能听到。
林镜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警惕,朝她伸出手:您如果不建议的话,可以牵我的手,我带您出去。
月色静静流淌在他掌心,圣洁无暇,少女深棕色的眼眸悲悯都似乎带了神性。
女巫苍白的手指抓紧了帽子下端,声音冷冰冰的:不用了。
林镜收回手:好的,您不用害怕,跟着我的步伐。
路上都是荆棘藤,交缠相错,毒蛇一样。
林镜刻意放慢脚步。
但女巫似乎已经把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控制自己不要再害怕,于是僵直往前走,荆棘刺入小腿,鲜血淋淋都没发现。
林镜见状,轻轻喊了她一声,但是女巫恍若未闻。她依旧在发抖,似乎走的是刀山地狱。
林镜叹口气,走上去牵起了小女孩的手。
女巫愣怔之后,声音冰冷:放开!
林镜笑说:我拉着您吧,早一点去或许还能看到萤火虫。
他算是明白了,这个臭名昭著的女巫,其实就是个孤僻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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