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其实东山什么事也没有,不过是有人私心作祟,想独吞罢了。”

“早在很多年前,就有人偷偷进去过了。只不过近几年糊口不易,去的人多了而已。”

阮长平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这么多年来,哪怕再穷再苦,也没有打过东山的主意,一直信守着大家约定过的承诺。

可今儿听了苏祁尧的一席话,再看看饭桌上摆的荤腥菜,妻儿吃得如此满足,他忽然之间产生了动摇。难道这些年来的坚持,真的只是个笑话吗?

“爹,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累了?”阮长平是因为什么事脸色不好的,阮蛮蛮心里清楚。她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给某些人话听。

“蛮蛮就是贴心。在咱家里,就数着你爹最能干,他能有啥事?”

果然,张氏坐不住了。

在阮家,老二家两口子,一个吃老的喝兄嫂的,一个没贵妇的命,还偏偏要想着法的享受。

阮蛮蛮在这个家里过了多少年,就替爹娘憋屈了多久。以前有苏秀才那门亲事,刘氏还能开口帮衬着几句,现如今婚事退了,她又嫁给一个没钱没势的人,往后的日子,她都不敢想象了。

“这话怎么说的?二婶儿,你可不能害我爹啊!我爹的身子骨有没有事,你咋能那么清楚?”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张氏。

张氏稍加琢磨了下话里的意思,登时脸色大变,“蛮蛮,这话可不能瞎说啊,你这不是害二婶儿吗?”

“咦?不对呀。这话分明就是二婶儿你自己说的。你不能因为蛮蛮年纪小,就吓唬我啊!”阮蛮蛮不过是为了应个景,让人看上去真的很害怕的样子,这才往苏祁尧的身边靠了靠。谁知道他竟然当真了,还把她搂进了怀里,低声哄了几句。

阮蛮蛮僵在苏祁尧的怀里,也不敢动弹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退也不是,不退她的脸又尴尬得发红发烫。

“瞧瞧妹妹委屈的,可让姐姐心疼坏了。好在苏公子让我带回来了些点心给奶奶尝尝,这会儿破个规矩,先给你分一块吧。”

苏公子?

不知道怎的,听到苏公子这个称呼,阮蛮蛮马上想到了苏秀才。

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苏秀才处处透着股子读书人的清高与孤傲,为了配上他,这些年来没少读书学礼仪。阮云秀从未懂过这些,苏家二老应该不会同意的。

阮蛮蛮琢磨不透,想着这会儿正好有个理由退出来,便挣扎了两下。谁知道苏祁尧搂得太紧了,她竟然没有推开了。

张氏向来脑子活络得快,马上配合阮云秀说道,“蛮蛮自小就命好,长大了,哪怕跟苏秀才退了婚,这不是也能吃上苏家的好东西吗?”

“我们家蛮蛮不是为了吃口苏家的东西活的。”

王氏逆来顺受久了,所有人都习惯了。她忽然会张口拧着说了,张氏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大娘,你这是怎么了?我知道妹妹被苏公子退了婚,你心里不好受。”

“现在云秀嫁过去了,你定是觉得,是我抢了妹妹的好事,心里恨透了我吧。”

阮云秀嗓音中带着哭腔,听上去委屈极了。

“蛮蛮,平时姐姐对你最好,你应该最懂姐姐的心。姐姐信你不会恨我的。”

阮蛮蛮出嫁的那天,阮云秀还是待嫁的大闺女。这才过去几天的时间,怎么就嫁给了苏秀才?

退一步说,苏家是大户人家,怎么办婚事的时候一点风声也没有?

看大家伙儿默认的态度,阮蛮蛮知道这事假不了。

怪不得阮云秀会有那样一身值钱的行头,连带着张氏也越来越嚣张,让他们吃了闭门羹,原来是有了更大的倚仗。

糟了,阮云秀有了苏家这个靠山,等同于如虎添翼,那爹娘将来的日子,岂不是……

想到这里,阮蛮蛮越想越害怕,无意识中抓了下苏祁尧的衣服,又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怀里的人在瑟瑟发抖,苏祁尧以为阮蛮蛮在难过,大手在她的后背上一遍遍轻拍着,给予她温暖。只是坠在他眸子里的星辰,慢慢的暗淡了下去,不再明亮。

“蛮蛮,你别哭呀!看来真的为了苏公子怨恨上姐姐了。”

“不过姐姐不怪你,谁让我就只有你这一个妹妹。”

“我也希望,你能看在只有我这一个好姐姐的份上,早点去除心头恨意。要不然,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都没把脸伸过来,算什么求人原谅的态度?”阮蛮蛮终于退出了苏祁尧的怀抱,“要不然,我看不到诚意。还以为,你刚才是在做戏呢。”

阮蛮蛮不安常理办事,阮云秀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扑在刘氏的腿上低低的抽噎起来。

“奶,妹妹恨毒了我,她想让我去死。”

刘氏心疼坏了,用袖子给阮云秀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后,再看向阮蛮蛮,竟是一副要吃人的凶相,“你这是要逼死谁?非得搅得阮家不得安宁是不是?”

“奶,你这话蛮蛮可不能认了。我这位好姐姐,当着我夫君的面,说我和她口中的苏公子不清不楚。”

“怎么着,这是盼着我名誉扫地,还是让他早点休了我?!”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想求妹妹原谅……”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

“阮蛮蛮,你闹够了没有?还让不让我们阮家的人活了?”刘氏拍着桌子,声嘶底里得斥责阮蛮蛮。

“你被苏家退婚了,还不兴别人嫁过了怎么着?有啥怨气,你就冲着我老婆子来吧!”

“娘,蛮蛮她……”阮长平刚想为女儿说几句话,就被刘氏瞪了回去。

“没用的东西,生出这么个不安生的玩意儿来,你是想气死我吗?”

“我……”阮长平的大手攥紧了又松开,憋出来的道道青筋,就像数条青蛇趴在了脸上,狰狞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