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他又间接得害了柳瑶,让她死在了做糟老头子小妾的路上。
闺女未出嫁变成了孤魂野鬼,没有夫家便没有可以进去的坟地,只能孤零零的躺在荒郊野外。
柳宝树受不了这个打击,双眼一闭,又晕死了过去。
阮蛮蛮不知道该说柳宝树可怜,还是说他可气。
“他决定好了是吗?”
阮蛮蛮听苏祁尧说,大蛋儿执意要娶柳瑶,想给她个名分,免得柳瑶孤孤单单的埋在了野外,成了野鬼。
这样做对柳家来说,那是再好不过了。但是对大蛋儿,非常不利。
先不说柳宝树做为他的岳父,不论怎么样,大蛋儿都得管。就说说,要是将来有一天,他再遇到个合适的姑娘,就成了以鳏夫的身份去提亲了。女方家里要是因为这个介意,那就没处说后悔了。
“这是他跟我们回来的理由。”自打成亲以来,苏祁尧就从未在阮蛮蛮面前喝过酒。
今儿晚上,他自斟自饮着喝了一坛子。
阮蛮蛮没有出声阻止,她准备好了醒酒汤后,就默默地坐在了对面,静静的陪伴着他。
苏祁尧从来都是有想法有主意的。每每遇到棘手的事,都能在强大的信心中圆满解决。
然而这次,她看到了他的无力与无奈。
好在第二天的黎明来得比较快,苏祁尧终于放下了酒坛子。
一夜未睡,阮蛮蛮满脸的疲惫。不过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来,给苏祁尧端来了碗醒酒汤。
“今儿是大蛋儿大喜的日子,你说咱们该送他们点什么?”
阮蛮蛮帮苏祁尧稍稍整理了下着装,最后停留在了那双泛着消沉的眸子里。她看到了懊恼、自责与颓废。他定是将这次的事,全都怪在了自己的身上。
阮蛮蛮轻轻地环住了苏祁尧的腰身,闭上眼睛倾听着胸腔里的那颗疲惫的心跳声。
“夫君,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庆幸能够嫁给你?你每每给我带来的惊喜,都会让我感觉到未来可期。”
“我想,这就是他们兄弟俩为什么会那么钦佩你,愿意拿生命信任你的原因吧。”
一声带着郁结的叹息从头顶上传来,阮蛮蛮再次紧了紧怀抱,她试图用自己的温暖,去慢慢捂热那颗已经发凉的心。
“我们走吧。”沉默许久,苏祁尧摸了摸阮蛮蛮的秀发,冰冷的眼底终于浮上了一丝柔软,“去晚了,会误了吉时。”
柳瑶已经死了四天了,尸身腐烂了多半。按说阮蛮蛮帮她盖上喜帕,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是苏祁尧和小蛋儿来忙活了。
再就是坟地这种阴气重的地方,阮蛮蛮本该躲避的,但她还是跟着来了,能帮忙的地方,从未有嫌弃和退缩。
不为别的,她是苏祁尧的妻。苏祁尧将大蛋儿看成亲兄弟,她这个做亲嫂嫂的,没有理由站在一边,袖手旁观。
活人与死人成亲,不是没有过的。但是,大部分都是在喜堂上进行的。逝者家人拿着牌位,新人跟着牌位一起拜堂。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新人带着牌位回房,这算是礼成了。
现如今,众人站在了坟前,已亡人也没有入土为安,显然不能用那一套了。
大蛋儿为了让柳瑶的尸身少受点罪,直接将她抱在了怀里。跟着苏祁尧的喊声,将这套礼仪一个人走完了。
成亲后,坟地就成了大蛋儿的新家。他没日没夜的守在那里,倚在柳瑶的石碑上,静静的闭着眼睛不说话。
好机灵的一个人,突然间就成了这副样子。阮蛮蛮觉得这就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没有尽头,没有逃出去的可能,在恐怖的氛围中,整个人压抑得想要抓狂、发疯!
她本以为最差不过如此了,然而,残忍告诉她没有底限。
就在大蛋儿成亲后的第四天,小蛋儿突然带着满身的狼狈,急忙忙的跑来了。
“尧哥,尧哥快,快去救救我哥!他,他去苏家了,他去找苏正德拼命了!”
阮蛮蛮吓懵了,好端端的,大蛋儿为什么会闹上苏府?还要拿苏正德的命?
阮蛮蛮带着不解跟在了后面,等她真的到了苏家门口。发现那里早就倒了一地受伤的家丁,大蛋儿就站在他们中间,与立在台阶上的苏正德对峙着。
“老狗,你杀我妻,毁我家,不共戴天之仇,我要取你的狗命!”
“柳瑶的事,跟苏正德有关系?”阮蛮蛮见苏祁尧对此事一点也不惊讶,显然是早就知道了。怪不得他昨天夜里喝那么多闷酒,原来是这样。
“是啊,尧哥,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小蛋儿急了,他感觉脑瓜子不够用了,拍了拍发胀的后脑勺,更加混沌了。
“徐员外本就好.色,苏家定是鼓吹他去纳了柳瑶为妾。那天柳瑶跑来孙家村,再到找上家门,是苏家在暗中指引的。”
“他为了报仇,故意拆散柳瑶和大蛋儿。然后再留下破绽,为的就是让咱们找上门,大闹苏府。”
“他奶奶的,这腌臜的苏老狗,老子今天非得扒光了他的毛!”小蛋儿气得直拍大.腿,边喊着讨伐苏正德的口号,边挽起袖子准备冲过去拿人。
“站住!你没听夫君说吗?这就是个让你主动送命的阴谋。你现在闯过去,不是正中了他的圈套吗?”
“那咋办啊?我哥已经打上了,咋着也脱不了关系了。不如现在冲过去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出了啥事我来扛着。”
“站住!”阮蛮蛮见小蛋儿不听劝,执意要找苏正德报仇,气得她不得不拿起了威严的架势,“再敢往前走一步,往后别想吃我做的饭,也别认我这个嫂子了!”
千言万语,只有这句话能拿捏住小蛋儿的软肋,让他巴巴的退了回来。
阮蛮蛮快被他给气笑了,“夫君,这事已经出了,怕是无法善了了。”
苏祁尧点了点头,望着远处的大蛋儿沉声道,“等会儿过去了,不管他说什么,或是我做了什么,都不许冲动。”
阮蛮蛮隐隐的有了不太妙的感觉,她有些担心的望着苏祁尧。
苏祁尧弹了下阮蛮蛮的额头,笑得有些勉强,“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阮蛮蛮不信,苏正德费了这么大力气,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