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
“暴徒们是去哪里了?”陈白起托起他尖细的下颌,俯身声声诱醇道。
婆娑目光茫然而空洞,像陷入了她给他编织的梦境之中。
“蔡国。”
蔡国?
怎么忽然又蹦出来一个蔡国?
这个答案令陈白起着实大出意外,但她并不怀疑,婆娑在她的控制下不可能说假话,她敛紧眉心,道:“暴徒莫非是蔡文侯派来的?”
蔡文侯,如今蔡国之主,前不久她伪装成“陈蓉”完成舞姬任务时,曾在孟尝君的宴会上见过他一面,那时他是来漕城请求孟尝君替他出谋划策求娶郑国公主,两人在宴会之上倒是一派笑意晏晏达成同谊,却没料到一转身他就变脸在孟尝君背后暗中戳刀。
婆娑点头:“确也。”
陈白起喃喃了一句:“蔡文侯为何……”她止声,径直问道:“婆娑,你知道实情吗?”
婆娑道:“蔡国早已与赵国在私下连盟,如今两国大抵都归属于楚国,对齐……应有进犯侵略之意。”
最后一句,或许只是婆娑通过某些情境片段联成线索私下的自我分析,并没有得到确切的真实认证,因此他说的时候,用上了“应有”,不敢太过确定。
而陈白起初步猜则,如此说来,那蔡文侯选择这样的情形与时间点跑到漕城来一趟,必然不是为了什么郑国联姻,而是为了刺探漕城军情。
“这两国既已私下联盟,那之前闹出的矛盾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婆娑道:“半真半假,蔡文侯野心太大,赵主并不愿拿最疼爱的公主与其联姻,一直搪塞推托。”
这件事情陈白只点到为止,并不深入查探,她道:“那找上刺客盟这桩买卖,是谁人所为?也是蔡文侯?”
婆娑摇头:“蔡文侯只负责秘密安排人手在漕城内外制造混乱,剩下的事情,则是赵国安排。”
“他们的目的……便是孟尝君?”
婆娑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下才道:“并……不全然是。”
“什么意思?”
“先生说的。”
不全然是……那就表示这其中还有其它吸引他们动手的原因。
这整个漕城在陈白起看来,除了“北外巷子”里或许藏有秘密之外,其余的地方并无特殊之处。
“这里面,是否有楚国的手掺入?”陈白起忽然问道。
婆娑:“不确定。”
陈白起沉默了一会儿,却叹息了一声:“楚国那边派来的人,怕是早已来了。”
婆娑对于她的自言自语并没有反应。
“漕城的北外巷子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来北外巷子又是为了什么?”陈白起问到这个问题时,忍不住放轻呼吸。
婆娑张嘴:“为了……”
就在陈白起全神贯注听婆娑回话时,砰——!地一声震响,半阖的门被人大力推开了。
陈白起第一时间抬眼,便看到了正站在门边眸深如幽水的后卿,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健美婀娜的武士装束美人——娅。
陈白起看着他,眸色已转成漆黑一片,黑色流莹展翅,里面好像有很多的东西,也好像一瞬间又尽数逝散成烟雾。
而婆娑则因安静的室内这突兀一炸响,焕散的瞳孔像被针刺了一下,整个人痉挛一刹,便蓦然惊醒了过来。
他的手反射性推开了挡在他胸膛上的陈白起,翻身落在漆床边,一手撑着床橼一手抚按着肿涨的额角,先是很茫然地皱起脸蛋儿呆了一会儿,然后记忆一侦侦地回笼,他想起了什么,倏地站了起来,并指着陈白起那张苍白而柔弱的无害面庞,像看见一头凶厉的怪物一样瞪大了眼睛。
“你——”
“可惜了。”陈白起从后卿身上移开眼,转向婆娑,抿唇浅笑了一下,摊起了手。
可惜只问出了一部分想知之事。
婆娑如花一般娇艳的脸一下涨成了猪肝色,他咬紧了牙关,目眦欲裂,胸膛上下起伏,气息不稳地谒道:“你怎么可能……可能……能够控制……”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摄魂之术被破,反而被施术者控制,被她为所欲为!
这是第二次了!
这让一向自傲自已操纵能力的婆娑简直快要崩溃发疯!
他看着陈白起的眼中发出粼粼碧光,似乎随时都要恶扑上来,博人而噬!
陈白起依旧维持被他推开侧卧躺的动作未动,但周身已蓄势着反扑的力量。
这时,后卿却很平静地开口:“婆娑,够了。”
婆娑被后卿止制,他猛地转过头,眸底蜜织交错的紫红妖异盛起,那一把甜蜜的嗓音已淬满毒液:“先生。”
“我说,够了。”后卿声音依旧很平静,却有着令人谛听后无法抵抗的力量。
娅这里也用着一种古怪音调的中原话道:“婆娑,不要违抗先生的命令。”
婆娑脸色一变再变,他攥紧拳头,回头狠狠地瞪了陈白起一眼,遂狞笑一声,用花瓣般粉红润泽的双唇无声道:这笔帐,我定会重新讨回来的。
系统:婆娑对你的愤怒值+40。
陈白起倒没想到这样一个像朝露花蕊一样甜蜜的少年,却有着一颗尖锐又狭窄的心灵,一言不合就记仇,不过她的确利用了他,所以被他这样口头上伐诛伐诛她也不气。
她报以之微笑——好,我会等着的。
而看到她还在笑时,婆娑在笑的脸僵滞在脸上了,接着更用更狠的眼神瞪着她,眼中火光滔天旺起。
她在挑衅他,竟然还敢再挑衅他,他绝、不、会、放、过、她、的!
系统:婆娑对你的愤怒值+10。
哪怕后卿知道陈白起对婆娑做了什么,他却没有要审问她或者要找她“谈话”的意思,他只留下一句让她好生歇息,便将婆娑给带走了。
这种不同寻常的诡异态度令陈白起无法安心。
等他们离开后,陈白起只觉喉中一股抑止不住腥甜之意冲出,嗌出嘴角,斑斑点缀于床,晕染成红梅。
她胸口窒闷,只觉头痛欲裂,就像有人拿着一柄斧头将她的脑袋劈成两半,将她的灵魂活生生地抽拽出来,她仰身重重倒在漆床上。
她嘘眯起眼,瞳孔逐渐焕散,她召唤出小白,并交待它:“小白,藏好,替我监视……”
陈白起只来得及将事情吩咐到一半,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