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
一出王城陈白起便蹿入一矮宅私户,这户落人家早已搬走,屋空院杂,黯黑一片,院中的一棵堆满雪霜的芙蓉树下候着一高大之人。
“巨。”
听到女郎的声音,树下眉骨冷邃的巨神色一下平和起来,他抬起头,快步走到墙角下,伸臂接下从墙头跃下的人。
淡淡的馨香挟裹着一路赶回的雪花凉意,柔软的身躯一跌入与他截然不同的硬挺胸膛上,巨便觉整颗心都一并软了下来。
他垂下眼,面上没有任何异样地松开手,将女郎小心翼翼地放下。
扯下脸上蒙面巾,陈白起一面与他讲话一边脱掉外层的夜行衣:“碰上个厉害的人,被人察觉了行踪,但所幸这一趟也并非一无所获。不过,我猜不用多久,他们便会怀疑到这次入城的队伍当中。”
巨取来树下准备好的包裹,替她换上先前的妇人衣服,他道:“酒馆内众人皆醉,不曾有人察觉异样。”
陈白起绑好腰带,对他道:“凡事还需谨慎,我们速速赶回。”
这破落户便在酒馆隔壁,两人再饶一堵土围墙便重新回到酒馆,酒馆内烧着火,暖意与酒香酥骨,本来间隔的编制屏挡被撤下,酒馆一入内便可看到一群敞着衣衫,倒在地上醉得横七竖八的蛮夷士兵。
陈白起阖上门后,随意从桌上取出一铜壶酒灌入腹中,巨早前便与一众人饮用过酒,身上尤存酒意,便打倒些许酒洒在身上,最后两人若无其事地混入队伍中,假意醉酒酣睡过去。
这期间狗剩兄抬起泛着潮红的眼皮瞥了两人的动作一眼,又翻身枕睡过去。
不胜酒力早已靠着墙角醉过去的慕白并没睁眼,仅在陈白起靠在他旁边不远处准备装睡时,他侧了侧身不经意挨近过去,悄弯了弯嘴角。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陈白起的预测便成了真,门外一阵脚步声如疾雷迅至,有人力道不小地“啪”一下打开了门,顿时寒风争先恐后地席卷而入,惊吓得一部分人迷迷噔噔地醒了过来。
此时酒馆大门敞开,二阶之上,一队甲士罗列成两队将酒馆内包围起来,从中步出一名面色阴沉、身披猩红斗篷的男子。
陈白起伪身在角落处,极小心地拉开一层眼皮,觑见领头者正是陈岁深。
他步下台阶,左右随之跟上,行成一层叠一层涌上而来的压力。
酒馆之中的小侍见情势不对,早早便吓得屁股尿流地跑开了,而被吵醒的蛮夷军则撑起身子,拿起兵器,一脸不解又警觉地看着他们,毕竟喝多了酒,脑子还不算太清晰。
陈岁深没有理会他们,他撩起削薄的嘴唇,一手握在腰间的刀上,目光犀利地一一扫过酒馆之中的人,见熊达仍旧在醉海之中酣睡不醒,便勾了勾唇。
最终他们的目光定在了巨、陈白起、慕白与狗剩兄这四人身上,那目光就像白芒刀子将他们身上的每一寸、每一分都割剥出来。
“来人,将这四人抓起来!”
当即一队人绕开酒台与醉倒的人,快速欺近四人所在的位置。
巨惊醒瞠目,他个翻身跃起,便抻臂挡在陈白起的身前。
“呔,尔敢?”
众兵卒愣了一下,但很快便面露杀意,操起兵戈直对其面。
而醒来的蛮夷军一时也搞不清楚状况,既不知该不该出手阻止,毕竟这四人与他们非亲非故,彼此之间的底细亦所交不详,见楚军一副抓拿要犯的架势,若对方当真私底下做了什么的话……
“若不束手就擒,当即斩杀!”
“为何杀人?”巨目射寒光地看着陈岁深。
陈岁深背着手,未将他瞧在眼里,并不予回答,只挥手让兵卒即刻拿人。
巨正待动作,却被身后的小力道扯了扯,他停了下来。
这时,被灌醉得不醒人事的百长夫熊达这时却忽然呻吟了一声,他捧着醉意微醺的脑袋,睁开了眼睛,当他看清楚目前的状况之时,茫然怔忡了一瞬。
见他醒来,之前不知该如何行动的蛮夷立即围绕到他周边。直到旁边有清醒之人将方才之事向他一汇报,他当即虎目怒瞪,便摇晃着肥硕粗壮的身子站起来。
“@¥Y&*%?”
译:“陈岁深你这是何意?”
陈岁深见被他灌倒的熊达竟然醒了过来,心下惊讶,他灌了他多少酒他是知道的,即使酒量再好之人也得明日早上才能醒来,他观他双眼通红充血浑浊,口齿不清,分明仍旧是酒得不清,却为何突然醒了过来。
碍于两军如今联盟的关系,陈岁深不想将彼此之间的关系弄得太僵,便耐着性子向他解释道:“@¥……*(((*@¥@,¥……¥&*@%,@*&!”
译:“熊达,今日有一刺客入王城欲行刺王,如今周王疑我等队伍内有刺客潜伏,命我立即彻查可疑之人!”
熊达酒盛上头,面脸通红,虬须膨胀,像一头情绪不稳的大黑熊,他皱起两道粗眉,回头看向巨。
“!&**?@?”
译:“你怀疑他?他们?”
陈岁深有些奇怪熊达对那无发无眉的黝黑壮汉的态度,不由得他对巨多了几分注意,这一打量之下,便心觉异样,不知为何竟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似曾相似。
见陈岁深盯着巨看得时间有些久,陈白起便悄声询问道:“那陈岁深可认得你?”
巨扫了陈岁深一眼,想不起曾经见过这人的模样,应当是不认识的。
巨道:“不识。”
陈白起这才放下心来。
“不必冲动,交给我。”她小声道。
巨虽不知女郎有何打算,却只管颔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