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纲吉想起来了,村民们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是骷髅了,骷髅是不需要吃饭的等等,如果他们没有察觉自己的异状,认为自己还是正常人的话,那他们也是要吃饭的啊!
三日月摸着下巴思考了会儿,问骸:你觉得这些稻子是幻觉吗?
不是幻觉。骸可以肯定地说。
那事情就变得很有趣了。三日月笑了笑说,似乎又觉得在严肃讨论的场合中不应该表现得这么不正经,他轻咳一声,说,主人,回到村子之后,我们可以再找找有没有奇怪的地方。如果村民们并未发现自己的异常,那么村子里肯定还有用幻术掩盖的东西。
嗯,我明白了。纲吉点了点头,又说,回去之后我会用预言珠把每个村民都看一遍,看看还有多少活人,争取让他们清醒过来。
膝丸问:那村民们准备对我们做的事情怎么办,他们好像打算趁我们不省人事的时候,把我们绑起来啊?
那不是帮了我们大忙吗,正好我们没有借口靠近幕后boss,成为祭品不是刚好能接近河神,还让它降低警惕心吗?髭切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有点兴奋,而且装晕又不需要什么演技,如果是闯进房间强行绑走我们,你还要演一下挣扎求生的画面,对我们这些老人家来说可就太复杂了。
膝丸:话是这么说,可我怎么觉得就算让你演挣扎求生,你也会很乐意演呢?
这哥哥还能再靠谱一点吗?
大家确定了今后行动的方针,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到村子里。刀剑们跟着村长去看仓库里储存的山货,纲吉和骸还是一路溜溜达达,像是在欣赏风景,其实是在寻找还有没有尚未变成骷髅的人。
没有,这个也是骷髅。纲吉把村子内外都转了一遍,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低落。
连襁褓中的婴儿都只剩下一具骨架了,用肉眼看,完全看不出那个被妇人抱在怀里,白白胖胖还会哭会笑的小孩,已经死去多时。
封印河神,解除妖术,至少还能超度这些村民。骸低声安慰他,从他们对过往行商下手的熟练程度看,他们成为骷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就算我们早来几天,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
纲吉长出一口气:我明白。
他握紧了拳头,又松开。
死去的人不能复活,他们跟十束多多良的情况不一样,十束是枉死,而且灵魂尚在,对活下来也有执念,周围的人对他的思念也形成了一股力量。村民们则受妖怪操控,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灵魂可能都是虚幻存在的假象。
虽然知道,纲吉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难过。
不仅是村民,连村子里的鸡鸭猪狗也都成了白骨,他从珠子里一眼看去,全是行走的骷髅,亏得纲吉看习惯也就麻木了,没有被这一幕吓到。
傍晚时分,刀剑们回来了,村长热情地将他们送回,还让村民给他们做了三菜一汤,米饭闻起来喷香。
村长笑着说:来者是客,哪有让客人动手做饭的道理?这些都是大家的一点心意,乡野小菜,凑合一顿。
您您太客气了。纲吉硬着头皮把饭菜夸了一顿,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而且他是真的肚子饿了,当着村长的面,肚子就咕噜噜地叫了几声,村长看上去很满意,还催他们快点吃,别让饭菜凉了。
等到村长离开,三日月对纲吉说:主人,这些饭菜不能吃。
纲吉点头,用珠子看了看桌上的饭菜:都是幻觉,盘子里只有沙子、干草和树皮。
堆在院子里的山货也是同样,所谓的山参肉干,其实都是谷糠、落叶,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好在纲吉的匣子里带了不少干粮,还有饮用水这里的水不管是河水还是井水,纲吉都不太敢喝,还是用自己带来的食物比较安全。
骸将这些用妖术凝成的幻觉解开,把垃圾全都倒到后院里埋起来,将盘子收拾了下摞在一边,村民们来回收盘子时,看见所有盘子都是空的,眼睛都是一亮。
看向他们的眼神就变得更露骨了。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骸掐着时间计算:差不多该装晕了。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趴在桌上,像髭切这种比较有艺术追求的,则是倒在了床上,并且刚好压在弟弟的膝盖上。
膝丸无奈又好笑,想躲开已经来不及,外面村民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不敢开口说话,只好往回一倒,压在哥哥的身上。
一看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对兄弟。
就在大家都找好晕倒的姿势后,大门也哐当一下被人踢开,七八个汉子走进房间,将所有人都抬到了外面。纲吉正好被人夹着腰,腰上的软肉被弄得很痒,他好几次想要挣扎,差点就要被发现。
而刚好在这个时候,那个拎着他的村民还想换一只手,导致纲吉在空中被翻来覆去地折腾,胃颠簸得难受。
糟了,为什么装晕这么困难,纲吉感觉自己一张嘴就能把晚饭吐出来。
他大概是所有人中演技最差的那个了。
幸好就在此时,那个村民的动作停下来了,他把纲吉放到一边,给了他平缓呼吸的时间。只听这村民对村长道:这孩子这么瘦,要不我们把他喂胖一点,再献给河神吧?河神吃得越来越多,我们总要留一点给下次吧,如果一直没有人路过,过几天不是又轮到村里人了吗?
纲吉心下一慌,不是吧,自己居然还有可能留到下一批?!
不带这样歧视人的啊,长得瘦小怎么了!
纲吉暗暗咬牙,想着要不要假装清醒过来,闹腾一番,让村民们不得不将他就地处理,一并献祭给河神。
却在这时,村长严厉地训斥了那名村民:河神的祭品哪有等到下次再献出去的,就算再瘦他也是在河神这里上了号的,要是被河神知道我们瞒下来,一气之下把我们的村子淹了怎么办?河神可不会讲道理,你当是酒铺,还能给你赊账啊?那村民被他训得面红耳赤,重新将纲吉拎起来,放上了车。
几个村民负责推车,把六人推到了河边,然后将他们堆在了河堤上。
做完这些之后,所有村民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河边,他们根本不敢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乌云蔽月,黑风阵阵。纲吉小心地挪动了下,一抬头,发现大家都睁开了眼,只是还不能轻举妄动,都保持着被扔下来的姿势。
骸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纲吉和他的距离很近,大概是平时他们都一起行动的缘故,村民们下意识地把他们放在了一块。
纲吉小声地在脑海中呼唤骸的名字,并跟他交流道:骸,你觉得今晚河神会来吗?
【会,从它的种种迹象来看,这是一个十分贪婪的妖物,村子里一个活口都没有,田地中能吃的东西也都没了,简直可以说是一毛不拔。】骸的形容总是那么有趣,纲吉忍不住勾着唇一笑。
那你觉得它会是四凶之一吗?纲吉问。
【不好说,但我觉得这种贪婪的性格,跟山海经里的某种妖兽的描述非常像。】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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