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哐当、哐当……
这时候的火车声音大的吓人。
绿皮车不断前行,穿过峻岭,路过田原。
延途有美丽的风景,也有黑夜的孤寂。
经过白天车内的喧嚣,晚上里面依然人声鼎沸,人来人往。
大家在用餐,空气中散发着食物的香气,也弥漫着脱鞋脚臭的味道。
虞浓待在这种环境里,多少有点呼吸困难。
穿着特定制服的火车推销员,正推着车内很特色的小车子,四处走来走去。
上面摆的东西从刚出锅的酥饼、零食、牛奶果汁,糖,到毛巾毯子杯子牙膏各种实用小物件,推销员巧舌如簧地卖着车上的东西。
虞浓什么也没买,她身上只有刘云走之前,塞的二十块钱。
也不需要买什么,衣服包里带了,吃的她不花钱。
江雪却很大方,买了不少零食,在火车上消磨时光。
她边嗑着瓜子,边借着火车上面的昏黄的灯光,打量着虞浓,穿着一件浅黄色色毛衣,袖子那里都有点起毛,衣龄不短了。
一条藏蓝色的裤子,黑色鞋子,看起来,整个人灰扑扑的。
但是偏偏再往上看一眼。
这些灰扑都成了衬托美丽花朵的存在。
衣服有多朴素,越显得脸蛋有多么清纯漂亮。
到肩膀的齐肩发,没有扎起来,柔顺黑亮地披在肩上,前面是空气刘海。
露出了一张清甜绝美的脸,白腻腻的好看。
哪个角度都美得冒泡,让人移不开视线。
露脸即惊艳。
披个麻袋都漂亮。
江雪看着看着,笑了笑,出声道:“阿浓,你就那么坐着,也嗑点瓜子啊,别客气,呢,自己拿。”说着就将自己的瓜子袋往虞浓那里伸了伸。
虞浓盘腿坐在:“不用了,你吃吧。”
“是怕嗑出瓜子牙吧,小姑娘就是爱美。”她又仔细看了看虞浓:“你这牙长得真好,我就没有你牙白。”江雪瞧着虞浓,刚才她笑起来唇红齿白,灯光下泛着玉质的光泽,真招人喜欢。
“嗯。”虞浓说不是,还要解释为什么不是,干脆就承认了。
“女孩子嘛,不过我就是馋,忍不住。”
江雪大手笔,买得是卧铺,两张票她都包了。
不过卧铺的人确实少一点,也更安全一点。
硬铺那边进来时,虞浓看到人挤人,有的都睡在了两排座位之间。
卧铺人就少多,她和江雪占了两个下铺,上铺没人,行李放在了行李架上。
江雪嗑着瓜子的声音,咔擦咔擦,看着虞浓笑着说:“哎,小浓,听我妈说你是十月的生日啊?”
虞浓怎么会知道呢?
不过她现实里确实是十月生。
她随口“嗯”了一声。
“我妈说怀你时,你妈妈来不及去医院,是我妈帮忙接生的,当时差点难产,把我妈吓坏了,好在有惊无险……”江雪说。
“是吗?那可真谢谢了。”虞浓回应道。
“谢什么?远亲不如近邻,大家互帮互助嘛。”江雪笑得真心:“当初,我家里困难的时候,刘嫂也没少帮我家忙呢。”
是吗?虞浓微微扬了下眉。
上一次说这话的,还是一个叫吴艳的女人,追着她杀的时候,也笑得很疯狂。
虞浓现在已经对这种拉近关系的话彻底免疫了。
一句真心话的背后,或许也充满着谎言算计和恐惧呢。
“……到了g省,咱们就换身薄点的衣服,g省不比咱们那儿,很暖和的,你拿了夏天的衣服吧。”江雪问。
“嗯。”虞浓一件厚的衣服也没拿,只拿了几件薄的。
“这一次,你真是运气好。”江雪翘着腿,嘴里吃着糖,说着:“我们那个老板,前不久接下了一个大工程,刚开盘不久,正需要人手的时候,我走的时候厨房就少两个人,这次带你去试试,不用担心,基本就是一句话的事,老板很好说话。”
“哦,谢谢。”
虞浓看了会车内拿着杯子接热水的人们。
然后将目光又放在对面江雪身上。
在当下来看,她穿着很时尚,人只比她矮一点,但对自己出乎意料的热情。
而且态度很好,说话很和气。
一切都很好。
可虞浓不敢对她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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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眼前的这个人多好。
但噩梦里的危险,一直存在,而且没猜错,应该就是来自她介绍工作的那个地方。
远处传来:“麻烦脚让一让,饮料啤酒花生八宝粥,有需要的吗?”
“这火车,走了一天了,屁股都疼,我们熬过晚上,明天三点左右,应该就能到了。”江雪起身买了两盒,打开其中一盒八宝粥。
“你也是吃啊,别客气。”
“其实卧铺还可以了,你没坐过硬铺,那才是真的硬,木板座上只盖了一块布,坐久了屁股都麻了。”江雪边吃边抱怨道。
然后坐在对面,专心地吃起八宝粥,甜滋滋的,真好吃。
声音一直吵闹到晚上。
车里的人吃完饭也没有什么娱乐节目,要么嗑着瓜子花生聊一会天,要么打打牌。
直到十点多了,才陆续有人躺下。
江雪睡在虞浓对面,看到虞浓一直盘腿坐在那儿,没有睡觉的意思。
“阿浓,你不睡啊?”
“我睡不着,你先睡吧。”虞浓今晚按例,是不睡的,打坐代替睡眠。
“哦。”江雪伸手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睡着了。
虞浓盯着她,直到听到江雪平稳的呼吸,进入梦乡,她才闭上眼睛。
深夜,伴着一直前行轰隆隆响的火车声,偶尔有旅客在说梦话,硬铺那边传来几声孩子的哭声,基本没有什么声响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只唳叫的灰色大鹰,追了上来,两只铁铸的爪子,铿锵一声,落在了其中一节火车上,爪子紧紧地抓着火车表面,它喉咙一直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过一会又“咕咕咕”
好像在呼唤着谁。
但一直没有人回应它。
虞浓打坐时,听到自己车顶上方,传来一声闷闷的“咚”,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上面。
但是其它人毫无所觉。
她竖着耳朵听了又听,好久再没有其它声音了。
大概是石块滚落砸在了火车上吧?
虞浓很快转移了注意力,又放在了丹田的气流上。
将近两天一夜。
火车终于到达g省z市。
时间大约两点半,江雪带着虞浓从人潮涌动的火车里挤出来,没有急着回工作地方,反而去了附近一家餐馆,带虞浓吃了小馄饨。
又买了不少好吃的。
虞浓没有吃。
直到三点多,她才招了辆红色旋风出租车。
足足三个小时的车程。
虞浓看着江雪眼睛都不眨一下坐进出租车,心中微微古怪,虽然她在当下的环境工资颇高,但是,未免太大方了些?
这一路,卧铺票是她买,火车上买的零食,大方请她吃,买盒饭也带她一份,下车后,吃馄饨仍然她付两份钱,甚至还买了不少东西,居然没有坐价格便宜直达的长途车,而是直接打车,三个小时的车程,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虽然两人是邻居,但并不是亲姐妹。
……但也不排除,真有这么大方的人。
路越走越偏僻,已经出了市区进入郊区地界,最后停在了z市郊外不算太偏僻的地方。
至少能看得到不远的人烟。
各种黄土翻起,地沟遍地,楼层已经起了五层之高。
是一片建筑群。
看样子五层不够,还在往上建,楼型结构应该一大片民用住宅。
民用住宅,建在了这里?
真够胆。
虽然虞浓知道,未来城区规划后,这一片一定会纳入城市范围,楼盘增值指日可待。
但在当下,在这里建民用宅,跟钱打了水漂没什么区别。
江雪和虞浓下了车,江雪将刚买的棕色小包往肩上拎了拎,提着东西道:“这里就是你以后工作的地方,走,我带你去见老板,这里的老板就在这里监工。”
说完带着虞浓向另一个区域走去。
离工地稍远,大概是办公区,两层小楼,前后接挨着一片平房,刚建不久的样子。
“老板在办公楼,呶,就是那个二层小楼,员工都在平房那边住,别看这房子,都是刚建好的,干净的很,女的住东面,男的住北边,食堂在工地内,是老板小舅子开的。”江雪很热情地介绍。
这一片建筑群,进进出出不少人。
江雪直接带着虞浓去了办公楼。
老板的办公室就在一楼大厅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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