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气,喜怒无常。
前半夜是晴天,后半夜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雨滴打击在透明的玻璃上,发出类似敲打窗户的声音。
尤其还是面窗的玻璃房。
声音不但密集,拍打的声音也很响。
长长的雨滴从玻璃上划下来,流淌成河,外面很快就起了雨雾,灰蒙蒙的一片。
连周围几户人家的灯光,都看不清了。
仿佛一片天然窗帘,遮住了人的视线。
狂雨在整个上空被风吹的不断摇摆。
偶尔雷鸣声还参杂其中。
在夜晚里,昏暗阴郁的一楼。
杂物间里不断传出声音。
一会像球“砰”地砸到了左边,弹到了右面的声音,过一会又像只苹果被扔到地下,摔个稀烂的碾碎声,如果此时有人在外面,会发杂物室上方的灯,忽明忽暗,幸好外面大雨,否则半夜路过的人见了,可能会吓个半死。
接着“哗啦”一声,灯泡爆掉了,碎片掉落在地上,黑暗中,地上一片残渣。
供桌上的牛奶,也被掀翻在地,流了一地白色的污渍。
各种小女孩喜欢的芭比,也被扯得稀烂,胳膊腿全折了,头皮都掀了起来,一只眼睛有眼珠,一只没有,看着有些恐怖。
糖果薯片蛋糕巧克力全都撒了一地,碎成了渣。
杂物间里劈里啪啦的声音,很快被外面倾盆大雨掩盖了。
旁边的卧室里,传来女人的痛吟声。
邓文倩在床上捂着头,只觉得头里面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疼。
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突然开了,突然关掉,仿佛疯了似的在闪动。
毕吉坐在床另一边,一脸青青白白交错。
一夜没有睡,这怎么能睡得着?
“阿灵她怎么了?”他回头问。
邓文倩捂着头嘶嘶地抽声:“疼死我了,你没看见吗?她在闹脾气!她一闹,我就头疼,进不去楼,她气得到处摔东西,现在闹我呢!一直在我耳边尖叫,说那个太阳在楼,让我们把他赶出去……”邓文倩捂着头,脸白如纸,像个死人,她闭着眼睛说道。
“是楚瑜,他在楼沙发上睡。”毕吉在邓文倩开始头疼的时候,就被邓文倩催促着上楼看看,怎么回事,她们阿灵又闹她。
坒吉上去时只有昏黄的楼梯灯,没有开大灯,晚上房子里所有人都吃了药,要么喝了水,睡得死沉,没有声音,所以一进去,听到声音的时候,很是惊讶,竟然还有人保持清醒?虽然声音很小,但特别明显。
那是两个人亲嘴的声音,还有慵懒温柔耐心的男音不断在哄人的声音,哄半天,才引来怀里人轻轻一声撒娇的嗯声。
声音甜腻让人头皮都酥,荷尔蒙的气味浓烈的都上头,
毕吉那一刻,是震惊的,这两人,这么快就睡到一起了?
但踏上楼梯往里看,他另一只脚还没有跟上。
就被发现了。
哪怕在极致地浓情蜜意中,那楚的警觉性依然强,不知道是不是练武的人反应都很快,或者对人的感应很敏锐,毕吉脚上还穿着拖鞋,楼梯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走起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可是,正哄着人的楚瑜,却突然将人护食般的护在怀里,警觉回头,看向楼门口。
还好毕吉退得快。
差一点就被他看到了,然后他急忙走下楼梯。
这时旁边的邓文倩捂着头咬牙切齿,脸上因为疼痛而略显狰狞:“该死!他怎么会在楼?不是跟闵辉住二楼吗?你去,把他搬下二楼!”搬下了二楼,阿灵就能上楼吞掉第五个人,五鬼借财局就成了。
最后一步,就差最后一步了!
“我怎么搬?他根本就没有睡,你下的药,对他没用。”毕吉表情闪过一丝被邓文倩指使的厌烦。
邓文倩呻了一声:“怎么会没用呢?我明明看到他和虞浓喝了一大杯冰箱里的冰水,现在应该睡熟了才对……我就说那个姓楚的会误事,他一见到虞浓,就看上了人家,天天跟个狗尾巴似的跟在她后面!真该死!他在楼不下来,我们阿灵就进不去了。”可恶,晚上午夜,可是最好的时机了。
结果,接连两夜没搞定。
怪不得阿灵会生气。
邓文倩又虚弱道:“阿吉,那现在怎么办?阿灵很生气,折腾我一晚上了。”这个亲生骨肉,一生气就会折磨邓文倩,毕竟亲母女,邓文倩又用自己的血喂养她,虽然阴阳两隔,但邓文倩却是唯一能与她沟通的人。
外面雷雨交加,电闪雷鸣,屋子里手机也配合的一闪一闪冒绿光。
邓文倩此时的脸,又白得像张纸一样。
一切看起来都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毕吉此时此刻,内心腻烦,他受够了!
看着邓文倩穿着雷丝睡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她看起来确实头疼,因为毕吉看到了她额头正在迸跳的血管。
对看不见东西的恐惧,毕吉不着痕迹地移了下,离邓文倩稍远了一些。
隔壁杂物房劈里啪啦,外面又是大雨,旁边的人还一个劲的叫疼,像个活死人一样,他根本无法睡。
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想说。
但想到,他就要解脱了。
才接话问:“阿灵为什么这么急?现在九月末,马上十一小长假,我们的民宿也不接待别人,可以让他们在这里玩足七天,剩下七天还有许多机会,今夜不行,还有明晚,跟她好好说说……”
“我怎么没有说?之前那四个人,阿灵也很有耐心的,没有折腾过我,可这次她就是这么着急!”
邓文倩疼的直抽气,闭着眼睛手还微微的打颤,她细若蚊语地道:“阿灵说这个不一样……”
“不一样?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我怎么知道!她又表达不清楚!烦死了!”邓文倩疼的一会像死了,一会又亢奋,一会又愤怒。
毕吉几年前与邓文倩搞在一起,那时候两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同病相怜,也就凑合在一起鬼混。
后来,邓文倩一次流产后,开始抑郁,天天想死,他那时就很厌烦,后来又着迷一样搞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他都想收拾行李走人了。
但没想到,竟然真的中奖了。
看着邓文倩最高奖拿到了五百万,毕吉行李箱又平静地塞了回去,再也没有提分手的事,反而处处讨好她。
随着两个人的钱越来越多,邓文倩在他名下又买了房子,甚至打算今年民宿不做了,卖掉后就换个城市,然后结婚。
所以,看在钱的份上,他极力忍耐着邓文倩越来越诡异的神经病,和他有个看不见的孩子这件令人惊恐的事。
每日装作若无其事,邓文倩说什么是什么,他百依百顺。
毕竟他穷过,鬼难道比穷更可怕吗?
有钱,什么不能忍呢?
只是事情越来越离谱,事至今日,他都想不到,竟然有四个人死了。
但既然已经踩入了这潭泥沼,脚上带了泥,他想甩也甩不掉,只能继续这么胡混下去。
至少还有钱。
可这一次,旁边杂物室的声音,分外的恐怖,哪怕做再多的心理建设,他也适应不了这种东西。
那间杂物间,除非邓文倩叫她,否则他从来不主动进去。
更不觉得那是他的孩子!
邓文倩拿那东西当亲生女儿,可毕吉不会那么天真,虽然他长了一张天真脸。
那东西已经不是人了,如果不是它能搞到钱,毕吉连一秒钟都不想住在这种东西的旁边……
“对不起阿吉,我不是故意跟你发脾气,我太疼了……阿灵说的意思,就是,就是她能进阶的意思,会有巨大的好处,她形容虞浓身上有一大片雪白的阴气,白的像月光,一直吸引她,阿灵她想吃,如果明天再吃不到,我看它真要发疯了,它一向很乖的,我一喂血,她就乖乖的,可是这次,喂血也不好用了,再发起疯,到时,我也安抚不了……
说完,隔壁顿时又传来一声摔东西的巨响。
不但如此,就连他们屋子的里东西,都开始往地上掉,看起来十分诡异可怖。
“好好好,阿灵,你别闹,我们想办法,我们明天就想办法,阿吉,你想想办法,明天支开那个姓楚的。”
“只要让阿灵吞掉第五个……凑齐五鬼借财,我们以后就顺利了,阿灵也不会闹了……”否则,再这么折腾下去,她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她气若游丝地道。
毕吉晦暗的脸上,露出强忍,然后声音轻松地说:“好,那我明天想想办法。”
他看着卧室里不断掉落的东西,咬重了声音说道:“我肯定要让咱们阿灵吃到。”
就剩下最后一个了,以后他会财运亨通,不必窝在这样的小地方,住别墅,开豪车,高质量的生活,纸醉金迷出入成双的美人,只要想到这个,他就还能忍。
所以他无论心中如何厌恶,他都会助这对人鬼母女,完成这个五鬼借财术。
后半夜四点左右,雨势渐小。
浅灰色的布艺沙发上,一片美景。
一双大一点脚,一双小巧如玉雕的小脚,轻轻的凑在一起,男脚轻轻地摩挲两下那双白嫩的小脚。
小脚大概感觉到痒,脚趾轻轻张了下,又动了动。
虞浓窝在楚瑜怀里睡得很香,她身上外罩的睡衣已经不知道卷到哪里去了,露出了细细的肩带,还有雪白的肩膀与手臂,被楚瑜安稳妥贴地收到他臂弯里,然后拉过被子,给她盖上,不让她着凉。
因为雨势小了,楼下传来一声“砰”的巨响。
传到了楼。
虞浓心中仍有警觉,所以从睡梦中惊醒,睡眼惺忪地轻轻叫了声“楚瑜……”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以及一丝丝撒娇的语气。
好似在说,为什么这么响?
楚瑜立即将她搂在怀里,抬起有力的手臂,稍一用力,上面的就是隐隐的肌肉块,肌肉一显,看起来他的臂至少比虞浓雪白的臂大两圈。
他伸手轻抚着她后脑勺松散细滑的头发,低声哄着,看着她的脸蛋,用气音安抚:“没事没事,我在呢,睡吧。”
虞浓吸着熟悉的阳气,闻着熟悉的气味,柔嫩的脸颊在触感一流的光滑胸肌前,磨蹭了一下,嗅着炙热的安全的气息,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外面昏暗的雨,屋子里光线很暗,但仍能看到虞浓光滑的脸蛋上,还有未消的牙印。
得多喜爱才能一晚上,看着她,忍不住低头轻轻咬出来,又不肯咬重了,只有浅浅的一层。
外面倾盆大雨,这种天地为帘的机会下,楚瑜确实冲动了。
可是有个人突然上了楼,让他从冲动中警觉。
楼谁都可以上来,可以看到他们,看到他无所谓,可看到怀里的人,他不能忍。
再如何,他不会在这种地方,将虞浓……给别人看到。
而且雨停后,这里面玻璃墙,他怎么可能把虞浓置于这种情况下,给人上演活春g,于是他极度克制自己,收回了手全身僵硬了半夜,一直告诉自己这里环境不行,没有门,面玻璃,绝对不可以。
不能继续了,除非在那种别人窥不到内里一丝风光的地方,否则绝对不可以。
这才能忍住。
但他搂着虞浓,心里也已经开始琢磨,要不要换房间,玻璃房毫无**,根本不是睡觉的地方。
只换起来有点麻烦。
而且他微微皱了下眉头,之前上楼的人是谁?
他回头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那人可能不知道,上半夜玻璃房有月光照进来,是能看到人的影子的,楚瑜能清楚地看到有人在那里的影子。
是短发。
这里七个人,短发一共四人,楚瑜,闵辉,马曲宁,毕吉。
除掉楚瑜自己,还要除掉闵辉,因为他上来的时候,闵辉已经拱进被子里睡着了。
他也知道自己在楼沙发上睡,两人住一屋,早看够了,闵辉是不会有兴趣,到楼来看楚瑜的睡姿。
马曲宁是女性,她的身形要更纤细。
以那个影子的身高和腿长和肩宽,明显就是个男性。
那么来人可能是……毕吉。
楚瑜皱了皱眉心,毕吉是房东,可能知道有雨,上来看看窗户开没开也情有可愿。
他眉头舒展开,只是楼下一直有声音。
响了一晚上了,邓文倩夫妻在打架摔东西?
刚才那一下,这是把家具都摔了?
楚瑜侧耳听了听动静,然后回过头,用手拢了拢虞浓的长发,她在他怀里睡着熟,脸蛋被他的体温熏烤的泛着淡淡的嫣红色。
连他轻拢她的长发,她都没有醒,唇瓣红通通的,十分惹人怜惜,睡相也很可爱纯真。
如果平时听到声音,他或许会下楼看看,但是现在,怀里搂着娇人,他哪也不去,别想让他从这沙发上挪开一步。
他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回味了半天,用手轻轻摸索了下她的肩膀,又轻轻碰了碰,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嘴角也轻轻牵起。
心里已经开始想着,和虞浓谈一年,不,淡半年,就准备房子结婚……
a市的房子他父母已经准备好了。
他看着虞浓的睡颜,忍着没往下看,真的用了很大力气没去想他和虞浓将来小孩的名字,因为一幻想到有小孩,他就全身难受,毕竟血气方刚,搂着人还能忍住,那就是他超强的自制力强硬忍耐下来,到现在他有些肌肉还没有放松下来。
直到凌晨四点多,楚瑜才搂了虞浓微微眯了会。
待到虞浓睡醒,已经听到楼下有人走动的说话声了。
楼可是随时都有人进来的!
虞浓一睁开眼睛,见到自己状态,就不顾那些她可以随便吸的阳气了。
飞快地将肩带拉回到自己肩膀上。
羞耻心让她兵荒马乱地推开楚瑜放在她……的手,从沙发上爬起来,套了睡衣两件式外衫,就跑进了房间里。
她一动,楚瑜也醒了,他伸手从前到后用手撸了下头发,在她后面坐起来,看着她一头松散长发晃动,撅着果冻一样的pp,爬下沙发,头也不回跑进屋子里。
他笑了一声,半天,才寻了沙发上的t恤套了进去,将紧致的胸肌腹,全遮住了。
虞浓一进房间。
回想起昨天……心就开始怦怦跳,一朝得阳气,快乐似神仙,可是一清醒过来,她就好想找个地方跳一跳。
昨天两人……
都干了什么?
一想起来,她就懊恼,他在她身后吻她的时候,亲就亲了,也不是第一次亲。
虞浓还能控制自己,控制情绪,还能控制着吸收阳气,但她绝对想不到,有一天楚瑜会对她做那种……
虽然只是穿着衣服的他情难自禁的动作。
可是虞浓现在回想起来,脸皮爆红。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做!那样真的好尴尬,连带她也好尴尬,好难堪!难以想象,这会是楚瑜对着她做出来的!
啊!一想起来,她好想双手捂脸,要死了!
以前她觉得那真是男人最最不堪,最最下等的举动,特别动物!
可昨天,她失神了……
他情动,她竟然会失神,应该一把推开他的,想起当时自己的反应……真的好想抓头啊。
门没有锁,乌夏娜已经起床,正有卫生间,里面传来了抽水的声音。
虞浓听到,也从抓头焦燥中清醒过来,不能想了,一想起来,日子都没法过了。
她急忙去衣柜换了身衣服。
因为刚下完雨,天气凉了。
她犹豫了下,随手拿了件薄款的一字领黑色长袖,料子微透,露出凝脂一样雪白的肩膀,和漂亮的锁骨颈项,里面穿了黑色内衣,下半身是一条休闲的格子长裙,腰间系带设计。
虞浓边换衣服,边看了看房间,一夜过去,这间房间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那边的桌子上依然摆放着乌夏娜的本子,只是一夜过去,不知道本子上写了什么。
她匆忙换好衣服,然后伸手将长发从紧身上衣里撩出来,接着飞快地看了眼卫生间半开的门,乌夏娜没有出来的样子,好像有洗脸,她装作顺路地走到了那边桌子前。
忍着脸上的红晕烫热,飞快地往上面扫了一眼。
只见上面写着借财……
借什么财?
借鬼财?
五鬼借命财?这是什么东西啊?
看得人毛骨悚然的。
这个人命格是天生的财格局,有大财富的格局。
还要凑全五行,借的财才能循环往复,借的是其生人时的财,生人时的财被借走,那就变成穷鬼了,但借财不够,还要借其命才成局。
好阴毒的东西。
如果成功,借到财的人,一生顺利,财运滚滚。将五人财运集于一身,能不财运滚滚吗?一个人生来只带了自己的财,好家伙,这直接翻五倍。
而且要借其财的人,必须是年轻人,老人的财都用尽了,借也借不了多少,必须是很年轻时,没有享受过,且未来拥有大把财运的人。
虞浓弯腰微凝神看了会,嘴里都忍不住骂出声。
谁弄的这种邪门的东西,和那个组风水局的活人打桩金老板有一拼。
人活着的东西借走,死了都不放过,金老板要阴魂镇地百年,这东西还要五鬼成财局,死了也保其财运亨通。
gu903();啊呸!真是五行缺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