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浓坐在桌前,心里烦乱得很。
他又出现唧唧歪歪一通。
还警告她!
虞浓气呼呼地将脸扭到一边,理他才怪了。
梦里两人的关系超级无敌的差。
那怎么获取阳气?这是个大问题。
现在的情况,按康瑗说的,她一不小心,就可能被赶出知青点。
她不敢不信,瞧瞧他刚才说的那句,我要诬蔑陷害比你厉害……
见虞浓不说话,冷着一张小脸,对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楚瑜脸色也铁青,真是家里娇惯出来,不知好歹得很!
但奈何虞浓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哪怕给人脸儿,也是这么好看。
他的眼神,不由又看了她一眼。
虞浓气呼呼,余光就见到他在窗外,手伸进窗内,将手里铝制盒,轻放在了她桌上。
别人看了这东西可能会心喜若狂,可虞浓根本不会,她自己有的是火腿鸡腿吃,满树上挂着,都是她从噩梦里出来,随机好运得到的东西。
根本不稀罕他给牛肉罐头!
看到他修长的手指,拿着铝质盒,放到桌上后,手就准备离开。
她一时气恨。
梦里拿他撒气都有点习惯了,毫不犹豫,上去就握住了他的大拇指。
在上个梦里,虞浓就喜欢握着他的大拇指,走哪儿都握着,因为他手大,只有拇指,正正好好地可以握在她手中,还很舒服,而且还能补充阳气,每次一握他的大拇指,楚瑜都乖乖让她握着,从不乱动,直到她不握了,他才收回去。
那时候她也悄悄研究过,他身上哪里阳气最足。
最后发现,竟然是不可描述的部位。
真是后悔研究这东西了!
一握紧,就感觉到他的拇指突然在她柔嫩的手心里颤了下。
“你干什么?”楚瑜声音放低,以为她又要来什么阴谋鬼计,他目光立即防备地看向周围,敏锐得很,其它人还在食堂,没吃完饭,周围没有人。
“放手!”
他拧着眉心道:“少跟我整这些把戏!你信不信我……”
虞浓冲动握住他手的时候,脑子就开始转了,关于她和楚瑜在这个梦里的关系如何,因为什么起的矛盾,怎么缓和这样关系,缓和不了又该怎么办?还有什么机会能蹭到阳气。
整个事在她脑子里转了一遍,她突然灵机一闪。
她想到了上个梦时,她有想过,如果阳气这东西,能够和楚瑜交易就好了。
一百块一个拥抱,一百五十块一个吻。
她缺了就可以拿钱找楚瑜买,不缺就拍拍屁股离开。
这是她的理想状态。
但那时候楚瑜未必干啊,人家又不缺那个钱,她都不敢说出来,怕楚瑜拿一言难尽的目光看她。
可现在呢?
眼前这个楚瑜,他肯不肯干啊?
可以试试啊!
但虞浓没有钱,她翻遍了自己的行李箱,也没找到多少钱,只有零散的十块钱零钱和几张可怜巴巴的票。
想买楚瑜的阳气,就别想了。
但虞浓想差了,可以反过来嘛。
她速度地将她自己背景想了一遍。
在楚瑜的质问下。
“你少跟我整这些把戏!你信不信我……”
虞浓眼圈红了。
她为了点阳气,几乎拿出了毕生最夸张的演技,红着眼睛抬头。
“楚,楚知青。”虞浓吸了下鼻子,装着自己要哭的样子,委屈地说:“……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耍那些把戏了,也不诬陷你了,我现在就想,就想让我爸在农场里面,好过一点……呜呜……”
她握紧他的拇指,轻轻晃了晃:“我真的再也不和你作对了,你能不能帮我,帮我给我爸捎点吃的用的东西……”
虞浓怕自己要价太高了,把楚瑜吓到,她赶紧说:“只要能吃的东西就好,馒头,饼干都行,我也没有钱,没有别的东西交换,你看,我……用亲亲换行吗?一个馒头换一个亲亲,可以吗?”
虞浓说完,竟然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楚瑜。
等待他的回答。
她心里早就算过了,一天一个馒头,那她就有理由跟楚瑜要一个亲亲。
一个亲亲不但能支撑一天的基础消耗,还能修炼一个晚上,而且亲亲用不了多长时间,性价比非常高。
如果一个馒头不行,她还可以改价,一个窝窝头也行,她有看到过康瑗蒸的窝窝头,是早上剩下的,足有成年人的拳头那么大,听说农场那边吃不饱睡不好,多一个窝头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她自己想得很美!
但没想到,楚瑜单臂抱怀,站在窗外,看着她,一开始听到虞浓的保证,他还怔了怔,等听她说到后面的时候,他眉毛立即高高地扬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等她一说完,他就冷笑了一声。
“呵,你这算盘打得挺响啊,你以为农场是你家里开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那是军区农场,里面全是劳动改造人员,戒备森严,连亲属探亲,每个月都只有一天假!其它时间全封闭状态,你要我往里捎东西,你知道这里离农场有多远吗?知道我要找多少人?欠多少人情?托多少关系,冒多大险?”
他低头看着虞浓:“你觉得你值吗?”
“我……”
虞浓被他的话给噎着了。
现实阳气买不起,梦里居然也买不起?
她还不值一个馒头钱?
他一顿输出,虞浓的脸都红了,羞恼红的。
尤其听到最后一句话,她牙恨得痒痒的。
却还得一脸无辜,企图扳回颜面,嘴硬道:“哦……那算了,就当我没说,我也不是非要麻烦你,我再问问别人好了!给个窝窝头也行……”
说完,她一下放开了楚瑜的拇指,樱红的嘴巴嘟了起来,把身子一扭,背对着楚瑜。
摆出了送客的姿态。
她没看到,站在窗口的楚瑜,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食堂的人吃完饭,有人陆续走出来。
十几个知青,吃饭跟比赛似的,风卷残云,谁也不想落后面。
虞浓也不知道楚瑜什么时候走的。
她听到有人进了宿舍。
“……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干啥啥不行,啧,拾大粪的都瞧不上她那滩黄鸡屎……”
好巧不巧,进来的三人里面,有一个就是食堂里说她脸皮厚,还分肉的那个瓜子脸女知青。
真是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虞浓本来就气不顺,这时目光瞪着她,说谁黄鸡屎?
她也看着虞浓。
两人目光好像在空中撞在了一起,刀兵相见,都能剌出火星沫子。
康瑗一见两人要打起来了,赶紧岔开话,问向旁边的知青:
“书慧,你换了宿舍,住着行吗,能住惯吗?”
“能,我觉得挺好的。”叫郁书慧的女知青,说话斯斯文文。
“我在隔壁宿舍住得也行,就是曹忻忻和边菁都谈恋爱了,我在那边住,也不方便……”
两人都跟男知青好上了,平时敲门敲窗,递个东西什么的,她一个单身的在屋子里,有点碍眼,正好这间宿舍的王静美嫁人了,倒出床位,她干脆卷了行李卷就搬了过来。
不打扰人家谈恋爱二人组。
虞浓收回了和关荭斗鸡眼的视线,呼出口气,忘掉刚才的尴尬,她稳住心神。
坐在床边,随便拿了本书,装作翻着看的样子,开始听着他们说话。
当听到王静美,搬出宿舍嫁人,她疑惑了下。
原来这个宿舍还有一个人,因为结婚搬走了。
虞浓问康瑗:“……王静美什么时候搬出去的?”
康瑗在整理自己的床铺还有上铺的东西,随口回道:“就前两天啊,是了,那时候你病了,我们也没叫你,不过你知道的啊,王静美前几天过来拿行李的时候,村长的媳妇郑敏过来帮忙,当时还跟你聊天了,你忘了?”
“啊。”虞浓装作好像才想起来的样子:“我都病糊涂了。”
另一边的关荭,抖了下被单,冷哼了声:“也不知道真病还是假病,我看啊,气色好得很!”
虞浓忍着没翻白眼。
康瑗在一旁道:“虞浓那是真病了,昨晚吐了两次,还发烧了,早上我们叫她,都起不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关荭撇了撇嘴。
虞浓没理她,在想自己气流消失的事。
其实她有怀疑过自己这状态,是不是被人下了诅咒。
或者降头?
可是诅咒和降头应该是东南亚那边的……
虞浓突然想到个事。
若是要找这些古怪东西的源头,是不是可以从知青的家乡找起呢。
知青来自五湖四海。
赶尸的相西,四钏苗僵的蛊术,还有东南亚地区降头类巫术……
她忍不住问了句:“咱知青点,有没有来自湘淅,四钏和苗僵那边的知青啊。
康瑗收拾好床铺,中午打算午睡一会,太阳太毒,下午上工可以晚一些。
“你想去这三个地方玩啊?”康敏笑了,坐在床上,想了想:“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咱知青点有这三个地方的人吗?”
已经脱了鞋子的郁书慧,躺在床上说:“没有吧,刚来的时候,我们新来的知青每个人自我介绍时,都有说从哪来的,我没听说有这三个地方,老知青就不知道了。”
“啊!”她突然想到什么:“王静美是不是芸南的?当时我还开玩笑,说跟她去她家乡那边玩,好像苗僵就在芸南那边。”
“她是苗僵的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只说是云南那边的。”
虞浓听完精神一振,原本她都把王静美排除了,因为对方结婚已经离开了宿舍。
可是现在……
“芸南啊。”虞浓装作感兴趣地看着她们道:“听说那边虫子多,有一种叫蛊?是一种人工培育的特殊虫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郁书慧将枕头重新摆了摆道:“王静美说过芸南那边好多水果,她没说过蛊虫呀,刚来时,大家想家了,聚在一起各自说自己家乡事的时候,我倒是听她提过一嘴,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她说她们那边有换命的,当时我听了觉得挺恐怖的。”
“换什么?”
“换命。”
“怎么换啊?”
郁书慧呵呵笑了声:“这我就不知道了,她当时没有细说,就说如果一个人很倒霉,就会想找人换命,将倒霉的运,换到别人身上,自己就好了,通常会找些命好的人换……”
芸南,换命,倒霉……
感觉这几个字连上了。
芸南舍友王静美,提起过换命术,倒霉的人是虞浓。
“我和王静美关系怎么样啊,康姐?”
康瑗都躺下了,听到笑喷:“怎么样你不知道啊,还问我,你们俩就是个冤家,来知青点第一天就吵起来,没两天你内衣丢了,非说是她拿的,王静美就说自己没拿,两个人差点打起来……”
里面躺着的关荭突然不耐烦道:“烦不烦啊,要说话出去说,还让不让人睡午觉了?”
“行行行,不说了。”
接着,宿舍里就没有声音了。
虞浓也没再说话。
她倚在床头,拿着书,其实根本没有看书里的内容。
窗口的风,徐徐吹来。
很快宿舍里其它三人,穿着小背心和四角短裤,躺在床铺上睡着了。
虞浓看了眼手腕的表,12点整,下午两点上工。
中午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
虞浓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被换命了。
但这是她现在唯一打听出来的消息。
假设,她被换了。
那么这个人,是王静美吗?
她忍不住伸手,拿过桌子上的镜子照了下自己。
两条小辫子柔软地垂在胸前,松散的空气刘海,她依然纯美动人,眼波一转,动人心魄。
身上普通白衬衫,蓝裤子,但她的颜值能抬高衣服的档次,身材爆表能提升衣服的品味,只是上午一个鸡腿下去,虞浓觉得胸前衣服都有点紧。
鸡腿果真营养得很啊
她现在看起来,依然花娇人更媚。
这才放心地放下了镜子。
想了想,她打开了魔方,打开前看了其它三人一眼。
她小心将床铺的幔帐放下来,幔帐是以前的那种旧款,很厚,透气性不太好,但很方便遮挡别人视线。
这次她想做个试验,从魔方里拿东西。
她摘的是红枣。
巧克力红枣像一个个小糖葫芦一样,挂在树上。
虞浓慢慢地摘下一个,一边摘一边观察周围,没有少。
摘了三个,周围的枣没有反应,但虞浓在摘第四个的时候,右前方的一个红枣,突然平空消失了。
虞浓手顿住。
她抿了抿唇。
接着,她又摘了一个,没有反应,在摘第八个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巧克力枣儿又在虞浓眼皮底下不见了。
她摘下来十个巧克力枣,有两个不知所踪。
所以,若是换命的话,竟然连她魔方里运气得到的东西也能被换走吗?
好在,对方并不是无所不能。
似乎只能换走她十分之二的美貌。
十分之二的气流,十分之二的枣儿。
可单是这种程度的话,她不至于一进入噩梦里,就差点死掉啊……
…
知青宿舍旁边的大树上,蝉鸣声响亮。
关荭被吵醒,破口骂道:“早晚我要去树上把它们全捉了下油锅炸,可讨厌的东西!”
康瑗出去洗衣服,郁书慧睡了会也醒了笑着说:“我们家乡那边叫金蝉,夏天的时候,好多人捉,没肉吃的时候就爱吃它,可以干炒,炒完嘎嘣脆,吃起来很香,有股鸡腿味儿。
虞浓将幔帐掀起来。
“静美?你怎么回来了?”外面传来康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