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算醒了!”
虞浓看着楚瑜,眼圈一红,飞奔过去。
楚瑜本来手指就动了动,此时她主动过来,他立刻不再犹豫地伸将她紧紧抱住,馨香入怀的那一刻,他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低头,声音很是磁性低沉:“你,别哭啊……”
虽然一直在昏迷中,但他还是有一丝朦胧的感觉,知道自己发烧,躺在那里不能动的时候,有人一直在身边照顾他,用冰凉的很舒服的水给他擦脸,身体犹如火烧的时候,有人喂他水,那水甘甜,冰凉,如一缕甘泉不断地滋润着的他四肢百脉,缓解他的全身的痛苦。
嘴唇干裂的时候,有人细心的地用沾湿了的毛巾,湿润着他干燥的唇,全身皮肤如火烫时,又有人拿清凉的东西给他擦拭身体,助他一点一点熬过难捱的高烧,那一丝丝冰凉,简直是炎炎夏日里的一瓶冰水。
普通人可能不清楚,近两个月,他因为不断接触一些案件,还有一些不起眼的繁琐伤人事件,他发现,有很多犯罪者,都有过近期的发烧记录,有接近一半,都是两个月内熬过发烧的病患,他们犯罪原因是因为,力量突然变得强大,速度突然变快,食量突然变大,伴随而来的是情绪上的亢奋,自满,不可一世。
当人一旦有了力量的时候,就想炫耀,从伤人犯罪。
调查也确实发现,近两个月内熬过六个小时高烧的人,十个人里面,有至少六人,会出现身体异常的反应,其中包括听力提升,视力提升,体力提升,速度提升,甚至于记忆提升等。
这一点可不只楚瑜发现了,第一批高烧人群后,上面已经开始暗暗重点关注突发性高烧人群,医院也积极接待高烧人群患者,只要入院,就会马上入院观察治疗,出院时还会免费各种体验,只要不超出正常人范围,都可以出院。
大部分人身体小幅度提升,体力只比以前涨了一倍,以前能扛起五十斤重量的人,高烧之后,可以扛起一百斤,还是在正常范围之内,记忆提升很明显脑子好用了,可以快速记忆,但也在正常人范围内,没有太妖孽。
提升多少,主要要看这个人本身的资质,天赋。天赋决定上限。当然也肯定有超级人才,比如突然速度翻了五倍,跑起来如一道残影,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范围,就会被上面的人带走,继而进入系统,成为正式编制人员,但是这种很少,基本突发性高烧后,万人里才会有一个,稀有又罕见。
楚瑜因为接触过一些内部资料,又听警队的其它人闲聊讨论,同事还曾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哎小楚,如果你要是发烧后,身体素质全面提升,速度力量不用翻五倍,翻个两三倍,咱于队就能想办法,将你弄成特殊人才,招进咱系统内,成为一名真的编制警察……”
合同协警想转正很难,一要省考、国考、公安院校联考、政法干警考试,可这四个考试途径,需要专业警察院校学历出身。
二是要有重大的历史机遇,国家地方出台什么政策,但这种通常要看时运,可遇不可求。
三是参加国家公务员考试或省公务员考试。
楚瑜才刚退伍,公务员考试还未参加,优势不大。
他做协警刚满一年,查案队的于队很看好他,给他出很多主意,优秀的辅警协警如果立功的话,也会被破例转正,他确实有考虑到考试和立功两方面进行,所以对待工作一直很认真努力,找立功的机会。
但是,他没想到,机遇确实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来临,上面的那些,现在都用不上了,因为他时运还不错,在最好的时间,最好的年纪,遇到了国家出台的政策,政策是,招揽特殊岗位人才。
他以为自己是没有希望的,因为他身体好,从来不生病,他甚至想主动发烧,但在军队里三天三天泥浆里打滚,都没有发过烧,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发烧。
所以,这次在发烧时,他心里有所察觉,六个小时,虽然伴随着十分之三的死亡率,但是如果他能熬过去……
他才拿出照片想让虞浓尽力拖延六个小时,只要他能醒过来。
没想到六个小时都等不及了,他意识恢复的时候,身体还不能自主,但他清楚地感觉到虞浓就坐在他身边,轻轻靠着他,还会握住他的拇指轻轻的摇。
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经常用如玉般沁凉,让他十分舒服的小手,轻放在他额头上,还会倒凉凉的水给他喝,滋润他干涸的喉咙,那时,他心中有无限温柔,楚瑜是很小就失去父母的孩子,一生很多危难,都是自己熬过去。
他因为是男人,得到的关心并不多,所以在他躺在床上无法动弹,需要别人照看时,有个人细心照看他,免他饥,免他渴,为他喂水擦汗,那对他来说,几乎就是恩人一般的存在了。
所以,他躺在那儿,听到陈勇四个人对着虞浓,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的话,他不知道别的发烧患者是怎么慢慢恢复过来,但他,当时焦怒的青筋直蹦,猛地一握拳就醒过来。
在醒过来的那一刻,他就从亲手铺的纸箱上弹身而起,当时几乎凭感觉一般的隔空掠去。
不是他人过去,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力量,挥了过去。
嚣张至极的陈勇,当即就如炮弹一样倒飞了出去。
为了政府特殊人才这个招揽政策,他查过很多资料,至今没有发现有一个能够隔空伤人或隔空杀人,他甚至有种感觉,虚空之中,任他所用。
伸手一握,就有万千能量聚集在他手中的感觉。
那一刻,楚瑜心头明了。
他可能,就是,政策招收的那种特殊人才,一旦被招收,他就会正式进入国家编制,成为一名,真正的在职警察。
楚瑜将钻进他怀里的虞浓,轻轻拥住,手掌珍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滑又软,如上好的绸缎。
并刻意地忽略了,虞浓刚才虐得四个壮汉对着她,跪地痛叫鼻涕横流。
虞浓也不记自己能打得四个壮汉哭爹喊娘,反正,她现在就是要往楚瑜怀里钻,楚瑜的怀里对她有莫大的吸引力,没事就想钻一钻,当然主要是因为她现在阳气不足。
阳气足的话,楚瑜怀抱吸引力对虞浓,会大幅度下降……
楚瑜用手环住虞浓的腰,很自然地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以保护者姿态,伸手护着她,目光望着地上那四个壮汉。
脸色有一瞬间,阴沉得像外面阴云密布雨夜,不过很快他又变了脸色,轻声在虞浓耳边安抚她说:“……我保证没事了,别害怕,一会儿你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走,离开这里。”
他盯着那四个壮汉,悄声在虞浓耳边说。
时间凌晨四点多,外面的雨小了一些,空气中到处充斥着湿冷之气,天空的雨丝依然在飘荡。
乌云逐渐散去,天空有了一丝光芒,那是朝阳还未升起前的初光。
而仓库里,所有人看着这四个壮汉的惨状,没回过神。
之前以为这次死定了,男的也吓得够呛,女也更是吓得哆嗦,黑裙子女孩腿都站不住了。
然后就看到了人家美人的男朋友醒过来了,作为一个警察,那肯定是懂法的嘛。
是懂得吧?
一群人就看到,这名警官把这四个人,一个一个从地上不费吹灰之力揪起来。
懂是肯定懂的……,
所以,他们看到警察男友很克制地,没在众人面前动手,而是把人扔进了架子后面,有架子遮一遮,所有人都看不清。
接着就听到,那四个壮汉发出的杀猪一样的惨叫。
四个壮汉里还有一个他们这边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要在官场那真是拍马逢迎的一把好手,不过也容易过早站错队,就像现在这样。
架子后面,中年男人的惨叫,先是不忿:“警察就可以打人了吗?你这是犯罪,犯罪,我要告你!”
接着就是鼻涕横流地求饶声:“……我错了,别打了,我没有动你女朋友,一个根毫毛都没碰到,饶了我吧,都是他们,都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要强见你女朋友,救命啊,要打死人了……”
其它三人嘴里骂骂咧咧,又是淦,又是妈的,到最后连骂骂咧咧声音都没有了。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通过架子和缝隙往里面看的时候,楚瑜已经停手了,地上的四人还在痛得翻滚。
四个人看起来还好,没有血迹,脸上也没有肿,但就在地上滚,叫得挺惨。
大家觉得可能只是往他们肚子上打了几拳吧。
出出气罢了。
毕竟女朋友差点被这些男人轮了,是个人都有血性,那是可以理解的,警察怎么,那也是人啊,不杀人情况下,这么对人家女朋友,打半死都是轻的,所以,所有人对这一幕,睁一眼,闭一只眼,更不会有人帮他们求情了,别说就揍了几拳,就是真打死了,他们也维护楚警官,这群人渣,就两个字,活该!
楚瑜很快出来了。
他先查看了还在发烧的两人,已经超过6小时了,从发烧以现在,八个小时整,对面托盘上一直躺在那里的壮汉。
等楚瑜试其脉搏的时候,发现这个人已经死了。
身体微微僵硬。
听说这个人发烧,烧死了,立即惹来其它人一声惊叫。
然后楚瑜又查看了躺在托盘上,一直不动的销售员,很遗憾,一旦发烧昏迷超过六个小时,时间越长越危险,已经超了两个小时,这个销售也醒不过来了,气部涨红,气息全无,他大概比壮汉多支撑了一会儿,身体还算柔软。
这又惹得其它人一阵惊慌。
他们听说过一旦发烧会死人,但这次,一次死了两个,所有人都惊到了。
“四个人发烧,一半的死亡率,不是说,只有两到三成的死亡率吗?”那个九九八十一的小青年问。
“两到三成死亡率的前提,是要及时送到医院里,如果在这种无人管的状态下,确实有一半的死亡率,所以,你们一旦发现自己发烧,不要犹豫,立即通知医院,会来人送你们过去的。”楚瑜解释道。
然后他看向虞浓:“收拾好了吗?”
楚瑜说走,虞浓犹豫了下,也没有反对,直接将水手机什么都装进包里,其它也没有什么东西。
见她双颊微晕,柔和的面庞,低头拎起了包。
楚瑜走了过去,手一伸,接过了她的包。
灯光下,两人站在一起,一个美若天仙,目光水光潋滟,被人说这是她的男朋友,还有些害羞。
别一个逆光而站,眼眸平静中泛着冷光,但看向女朋友时,寒眸又变得清润,含着淡淡地宠溺。
他看了看不作声地虞浓,这才对其它人随意道:“我们打算离开这里,你们呢,有什么打算?”
刚才他在架子后面,一方面是想揍人,另一方面他也在不断地试自己的能力,毕竟要考虑上报的时候怎样说明自己能力情况,比如速度,力量,耐受力,弹跳力,嗅觉出色,哪怕是视力都可以,因为可以练射击,比别人看得远,这也是一大优势,国家也要,但是如果突然唱歌好听了,那就不太行,咬合力突然变好,这都不太行。
那他到底算哪一类。
在试的时候,他内心其实有些迷茫,他好像不是正常人里面的任何一类。
是一种还没有出现的新的能力,而且这个能力,他不太好说出来。
如果非常形容,那是一种虚空中的力量皆为我所用的能力,他手一握,就可以握住这种力量,可随意地化为剑,化为鞭,化为网,可攻可守,且看不见。
是一种无形的力量。
但这东西怎么向上面汇报呢?他敏锐地觉察到,向上汇报他的这种能力,对他来说并不妙,人可以超出别人一点,但绝不能逆天,没有东西牵制,他的能力,很可能将成为别人眼中巨大的危胁,他是想做编制警察,而不是想被人终日监视。
好在他试过,自己身体各方面能力全部提升了,无论速度还是力量,他甚至可以利用虚空的力量,让自己实力再次增强,他潜意识里不太想将自己能够操控虚空之力说出来,隐藏自己,只在别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力量和速度,这就够了,也是最安全的。
“现在四点十分,外面天黑又下着雨,路会不会不好走……”黑裙子女孩真的被吓坏了,这时候才缓过来,脸色苍白,结果刚缓过来,就听到要走,想到又要面对之前的老鼠,她就胆怯。
楚瑜脸色如常,他平静道:“不勉强,愿意留下来也可以,这个仓库还算安全,明天救援应该会到,你们跟着救援走也行。”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非要现在走啊。”黑裙女孩道。
虞浓看了她一眼,黑裙女孩明显语气有些不满。
可以理解,这里还有四个正在哀嚎的壮汉,加上两个已经死去的人。
外面还有未知的一群老鼠,进退两难,这种情况下,如果能留在仓库,得有像楚瑜这样可以依靠的警察,和她们一起等待救援到来,才是最好的。
这样仓库里的人安全有保障,又不用立即面对外面的老鼠,但楚瑜这个最可靠,可以依赖的人非要走……
楚瑜看了眼仓库剩余的人,一个爱听歌戴耳机的小青年,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高中生,脸庞还有些稚嫩,再加上两个女孩。
“你们可以留下来,也可以跟我走,毕竟到救援队来还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个人认为,与其留在这里,不如走出去看看情况,但我这种进取的想法,有一定的危险性,留在这里会更安全一些,看你们自己选择。”那边的五个人就不必说了,他们已经犯罪了,必要情况下,是可以绑起来的。
“那楚哥,你打算怎么走?”
九九八十一小青年开口问。
一看到这个小年轻,旁边的虞浓就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想起车上时他外放的九九八十一的歌,第一句就是:上路巩州遇虎熊……
他们倒没有遇虎熊,他们一行人应该是上路,松阳遇鼠群!
她看着他,微有些若有所思。
他,不会是灾难预警代言人吧?
所以,任何灾难前,果然都会有提示吗?这小青年,早不放歌晚不放歌,偏偏出事前他开始外放这首歌给全车人听……
这算不算是老天在借着他的手,向世人预警呢。
意思是快跑,前方有难。
只可惜,世人它听不懂啊。
这一路上,先是下大雨,再鼠灾死里逃生,进了仓库又有人马上发烧,一半的死亡率,接着又跑来一个我是神的神经病,锁了仓库,对所有人起了杀心……
九九八十一,诚不欺人,处处难啊处处难。
她都有点担心,这次上路再把他带上,嗯……
所以,真心奉劝出行的人,多放点今天是个好日子,欢欢喜喜过大年,恭喜发财天天平安这样的歌,像九九八十一难,白龙马上西天,死了都要爱这些曲儿,路上咱就不要放了。
不吉利不说,会成真的!
楚瑜看了眼仓库门,对这些人道:“……来的时候,外面不是有辆破面包车吗?”
他道:“估计厂里平时拉人用的,我一会出去看看能不能打着火,刚才在仓库里找到一桶汽油,长途车到达松阳镇就出事了,离泽花市车站至少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们在不熟悉路况的情况下,可能时间还要久,所以,路上的危险是不可预测的,看你们的选择,愿意留下来,或愿意走,都可以。”
黑裙子女孩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既然路上危险,还不如留下来……”
她算看明白了,剩下的这些人里面,高中生不指望,小青年又很弱,剩下的女生更不必说,只有楚瑜是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
他一走,仓库也将变得不再安全。
所以她就特别不理解,为什么要走?留在仓库等救援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冒险出去呢?
但楚瑜自然有他的想法,虽然事情不一定发生,但仓库离那两辆出事的车太近了,一旦老鼠围过来,房子是比车更能抗挡鼠灾,但同样也插翅难逃。
所以,以他多年的经验,与其坐在这里被动等待,不出主动了解外面的情况,全面了解后,一路上边走边看,再看接下来的发展,至少死,也要死得明白,他如果没有觉醒能力,自己一个人无牵无挂时候,他会这么做,但现在不一样,他肯定不会带着虞浓去送死,他会选择留在仓库。
但是,他觉醒能力了,在外面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但这个能力保护他和虞浓尚可,要保护这里六个人,也挺麻烦的,而且他担心的事未必会发生,不走也可以,走也未必安全,他不勉强任何人。
谁知小青年只想了一下就说:“楚哥,我跟你走。”
这两人都准备走了,剩下的人肯定不会留下来了。
这么一决定,大家犹豫后也都行动起来。
有人找到了钥匙,将仓库的门锁打开。
楚瑜最先出去,外面还是挺黑的,但天边已亮,能够视物,雨已经小了,也还在下。
现在走是最好的时候,老鼠这种东西,不是个喜欢水的生物,所以现在走,是最好的时机,天一亮,雨一停,那一切就说不准了。
对于打开这种破面包车,对楚瑜来说,是没有难度的,说实话,像做辅警这一行,真的要懂很多东西才行。
他找到一条直径三四毫米的铁丝,长度半米,然后撕开了车门密封条,将一端弄成弯钩状,将弯钩一端插了下去,然后试着勾车门锁的提拉开关,勾到后往上一提,几乎一次就成功了。
车内按下去的锁车按钮一下子被拉了上来,楚瑜专注地几下搞定,最后把密封条装回去。
那个高中生看得眼睛都瞪大了,好厉害啊,羡慕的不得了,小孩子崇拜强者是天性,再看楚瑜时,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他很快给车加满了油,这车子开走了,将来还得给人家开回来。
四轮面包车看着破烂,但至少是个车,里面七座,估计是厂里拉人用的,因为比较小,所以座位有点挤,但六个人也坐开了。
楚瑜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置,虞浓没坐他旁边,坐在后面,副驾驶坐着小青年。
因为楚瑜和虞浓两个人,各自都知道自己的能力。
所以对车里的人无所畏惧,无论他们坐哪里都可以。
楚瑜是自信的,虞浓还是有所保留,坐前面不适合观察整个车内情况,坐后面最好,但坐后面她就碰不到楚瑜了,就没有阳气了,所以她选择坐中排,坐驾驶座后面,这样既可以帮楚瑜盯梢,让他开车没有后顾之忧,还可是随时触碰他吸取周围游散阳气。
也方便她观察车里所有人的状况。
虽然她觉得这辆车里,没什么能威胁到她的人。
危险很可能来自外部。
天边还是黑色的,雨还在下着,一个偏僻的厂房前,一辆面包车的车灯,亮了起来,还真是破车,只有一个车灯亮。
然后是引擎启动的声音,很快,一辆破烂的面包车,在天未亮时,悄悄地驶出了工厂。
而仓库,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最后走的那个人,没有关紧仓库门,而是留了个半尺长的缝隙。
仓库内,偶尔还传出几声惨叫和叫骂声。
“……□□崽子,别让我再碰到你,再遇到我干完你妈干你妹,干完你妹干你老婆,干完你老婆我干你女儿,我干你全家!”空荡的库房里充斥着这些愤怒的骂声。
仓库的灯光还在头上炽白地照着。
地上躺着四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陈勇,他受伤很严重,先是脚被扎,后又被巨力撞击到了十米远的墙上,当场撞出了内伤,吐了口血,后来又被楚瑜重点照顾,差点没被打死。
这还是警察吗?这他妈下手贼狠了,打得他们痛不欲生,恨不得死了算了。
所有人都觉得,这四个人装什么装?不过是打了几拳而已,至于那么疼吗,在地上好像碰瓷一样,哀嚎半天。
可地上躺着的四个人,也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楚瑜手都没有动,他们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中了一样。
而且跟普通打的痛感不一样,因为他们挨过揍,普通挨揍那是皮肉疼,那个狗日的姓楚的警察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打他们一下,那是皮肉,连骨头,带着筋,还拽着神经的那种痛。
就像虚空中来了一拳,从身体到内脏,再到灵魂都痛得要死的那种凌迟痛感。
那个中年男人不济,打了三下就疼到失禁,地上一滩水,裤子湿一大块,其它几个人也不好过,趴在地上像死狗一样,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这时候要逼供,让他们说什么就说什么。
几个人半天都没爬起来。
直到仓库的人飞速地离开了,一刻钟后,他们才能从地上勉强爬起,几个人的腿都挨了一下,整条腿都是麻的,打完都没有知觉了,走路都难,真他妈邪门。
四个人一个劲地骂,却没有注意到。
面包车离开后,雨势就停了下来,一只老鼠,从黑暗里,探头探脑地寻了过来,凶残的眼睛看着露出灯光的门缝,它朝后面吱吱了两声,然后钻了进去……
…
楚瑜一只手放在旁边,一只手握着方向盘,手机开了离线导航放在前面。
时不时看一眼手机,盯着前面的路。
没有网络,离线模式下,就没有实时路况播报,所以,前行的这条路有没有施工,都是没有提示的,而且离线导航没有标注备用路线。
在线模式会给两条备用路线,离线模式下,一旦走错,就很麻烦。
所以楚瑜说过,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可能要用两个小时的时间,离开松阳镇区域,到达泽花城的车站。
虞浓的家,就在泽花市通源路那边的城中村。
一路上一行人一台小破车孤身上路,路上一台车也没有,也不知道松阳镇到底出了什么事,别说一台车,路上一个人也没看见。
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辆面包车,和车上这几人。
说不紧张,是假的。
车上的人都很忐忑,毕竟昨天才刚从那辆长途车上死里逃生,都有阴影了,现在又坐着小面包车上路了。
一旦又遇到老鼠呢,这次她们还能幸运逃脱吗?
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仓库?
黑裙女孩第三次心里发问了。
可所有人毫不犹豫地跟着楚瑜走,她不可能自己留在仓库里,只能被迫无奈地跟着上了车。
她坐在虞浓的旁边,紧张地一下劲地向后看。
后排坐着方凝梦,她抱着黑色的背包。
还有那个高中生,和她坐在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