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月考总结!月考总结!底下七嘴八舌的,也只有一节晚自习了,试卷写不完啊。
好,那就做一个月考总结。宋黎爽快地答应了,也算是给你们谢老师减减负,我来看看啊这个成绩
他的心情显然很好,喝醉了酒后,一张圆脸红扑扑的,显得憨态可掬:是不是都觉得这次试卷月考难?难就对了,都是改的竞赛题,能不难吗?首先对于这个成绩来说,不要有太大压力。
有人高高兴兴地喊:但是我们班,顾放为考了满分!鹿行吟147!
详细的单科成绩都下来了,他们已经对两个为青墨争了光的人的成绩倒背如流。
鹿行吟其实有点不习惯这种被关注的感觉,他埋头看着课本,实际上没写进去,只是轻轻咬着笔尖。
那是,那当然挺好。宋黎愈发得意,不过还是克制住了,决定打压一下这些孩子们天真的气焰,这次考试结果好是好,但是你们自己没发现问题吗?考试成绩断层有多大,有没有人看看?
学生们面面相觑。
鹿行吟也抬起头。
宋黎把详细年段排名投影到大屏幕上,摇头晃脑地说:看看,年级第一名和第二名,相差四十分,这还不是最猛的,年级第一名和第一百名,直接差了一百五十分整。
班上鸦雀无声。
更直观的看到没有?年级三十名左右,这是个分界线。在这个分界线以上,90%都是鹰才的学生,而分界线以下分数直接跳水五六十分,这,才是我们学校前排学生的普遍水平。
有同学考得好归考得好,但这也得是我们看到,我们和人家的差距的一个机会。宋黎说,差智商吗?我看鹰才那些学生里,也没有人聪明得跟顾放为一样。都是普通孩子,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鹿行吟挺直脊背,认真听了起来。
只有他们小分队的人才知道他们能拿到这样的高分,也并非因为本身强大。
只是因为他们用了心,针对质检难度进行了刷题、押题,如果直接上考场,那么他们恐怕也只能成为被碾压的那一份子。
宋黎说到兴头处,一不留神越说越多:哪里就是天生比人家差了,学区精英教育,从幼儿园开始就拼简历,拼素质,拼辅导班,鹰才有全省最好的教师资源好到什么程度呢?咱们班有三个同学上过提高班吧?那就是陈老师和康老师的水平。
他想了一下,或许觉得例子不够直观,改口说:都不说陈老师和康老师了,咱们班生物老师谢老师,她教生物有趣吧?好玩吧?咱班这次生物平均分都上去了二十多分。
你们想想,像谢老师这么优秀的老师,或者比谢老师更优秀的老师,全在鹰才他们那儿,那是什么概念?那就是一个良性循环,名师出高徒这句话不是吹的。我讲个三角函数,你们四五节课了还没懂,但有的老师他就是能讲一次,让你们全部都记住。
宋黎感叹道,他瞥了瞥讲台底下一群茫然的学生,很快发现这话又说得不对,及时打了个补丁,不过呢,大家也不算最难的。咱们S市,好歹有十几所高校撑腰,你们但凡有点出息的,还是能有不错的大学可以上。
K省听说过吗?比咱们还要多的高考参考人数,省内高校只有一所,还不是重点学校。那是什么概念?那就是挤破头啊!宋黎说,七百多分要排到全省两百名开外,这是什么概念?他们要是来咱们省,清北任他们挑!但人家不是啊。
宋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伤感起来。
踏入这一行时,他不是没有过梦想,不是不想把每一个学生往高处带。然而才能不出众,机遇也不上不下,所有的梦想都被生活磨平。
手机屏幕亮起,好友发送了新学校的资料给他,宋黎看了一眼,搓了搓指尖,接着讲。
他醉得不轻,不该跟学生们说的也咕噜噜往外冒:青墨啊,青墨是没抓住机会,大好的机会,前任校领导没脑子!自大啊!看不起私立,结果呢?被私立反过来摁着打!
有的老师也是没有师德,学校名气大,百年名校嘛,进来一些沽名钓誉之辈。你们现在做的练习册,那都是什么?我为什么每次给你们挑题做?
宋黎开始骂骂咧咧,那题目出的都是狗屁!狗屁!什么水货练习册都敢塞给我们!又贵又烂!学生的钱不是钱??学生家长的钱不是钱?
底下有学生开始笑,但是笑着笑着,却很快若有所思起来。
我们这些当老师的有办法吗?没办法!书商请校领导吃顿饭,那你们一学年的辅导书名目就定了,全是一些辣鸡货,不如做五三。宋黎想起来这茬,粗着嗓子说,都给我做五三!都做了没,你们这群兔崽子?
学生们:好好好,做做做。
那老师。孟从舟举手提问,您会走吗?
几十双眼睛的目光变成了期待和犹豫,也都有些躲闪。
教室里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低下头望着课本,没有吭声。
这个,说不准。老师跟你们说实话。宋黎长叹一声,真的说不准
冬夜的晚风轻轻穿过,教室窗被吹得屡屡撞上墙面,嘎啦响动着。
如同摇摆不定的心门。
因为宋黎这一出,27班学生的心情都有点沉重。
他们成了全年级第一个从月考的热情中冷静下来的班级,下课后没有人走动打闹,安静地刷着题。
孟从舟开始挨个登记,打算找学校的书店批量订购五三。
交试卷啦交试卷啦,老宋让我们晚三下课前把试卷交上去,赶快!
鹿行吟交了试卷,慢慢整理着书包。
还剩一节晚自习,不过他不太想上。
顾放为一直没有出现。
小鹿崽,你说校花是不是因为考得太好,被那群鹰才的盯梢,残忍地杀害了陈圆圆脑补帝,已经想出了顾放为的一百万种死法,被曲娇骂了一声,一巴掌拍在头顶,校花不来学校,是什么很稀奇的事吗?
但是就是很稀奇啊,前段时间他天天跟着小鹿过来听课,这次又破天荒地考了第一,而且还没控制在650分。陈圆圆抱怨道,打我干嘛?
曲娇和陈圆圆一起转头看向鹿行吟。
鹿行吟指尖静静地摩挲着手机壳,淡哂:他有点累吧,大概是想休息一段时间。
他给他发了短信:哥哥,你在哪?
顾放为也一直没有给他回消息。
年级第一的名号,乃至于对阻止这次青墨改制进程的重要性这种光环与荣耀对于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是让人心热的。然而在顾放为那里,或许变成了另一种沉重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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