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雁声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因为上辈子徐立晨一遇到他爸和私生子的事就发疯得厉害。
徐立晨做了个深呼吸,压住心里的恼怒。
“我做不到也得做到!我答应我妈了!我妈她就一个人!”他伸出一个手指比划了一下,然后张开两只手掌又比划了一下,“一个人,对付我爸这么多人!我不帮她,谁帮她?没人能帮她了!”
才不是,你妈妈牛『逼』着呢!
张雁声知道徐立晨被他妈忽悠了。但被忽悠了的徐立晨,能控制情绪,能不一提他爸就发疯,能保持这么冷静地说话……好像长大了一样。
张雁声在冬天的寒风里却有种温热的感觉。
她沉『吟』了一下,说:“其实你爸妈现在这样,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只要别瞎捣『乱』就行。我觉得你妈妈也没指望你真能帮她怎么对付你爸什么的,她肯定更愿意你好好上学。你也别满腔抱负的,咱们该上学上学,该读书读书。别成天抽烟喝酒什么的,想得肺癌有一辈子的时间呢。马上期末考试了,年级倒数第一百整的名次能不能保持住?”
徐立晨只要期末能保持住这个成绩,下学期就可以离开八班,到普通班去了。
即便是普通班,学习气氛也强过八班百倍。环境是可以改变人的。就如同现在张雁声这样出生在别人终点线的富家女,在班里的高压气氛下也一刻不敢放松地努力一样,徐立晨如果脱离八班那个环境,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张雁声有种迫不及待想要时光快进,想现在就看到的冲动。
张雁声目光温柔得让徐立晨浑身发『毛』!
徐立晨发现,他还是更喜欢张雁声骂他、揍他、挖苦他、讽刺他。太温柔了他有点受不了!
“又看不起人了!”他清清嗓子,浑身不自在地说,“你等着,期末考试我一定摆脱后一百的名次!”
“好呀。”张雁声欣然说,“咱们就算修不成你弟弟那样的满级大号,至少咱们不要再做废号了。”
前世就连汪倩都比他们两个傻子混得好。她起码还能顺利从一中毕业,不像他们俩,梗着脖子硬扛事,终于被学校开除了。
两个废号。
张雁声又开始毒舌,徐立晨马上浑身都舒服了,骂道:“他是我狗屁的弟弟?老子独生子!”
张雁声抿唇笑笑。
徐立晨也不是说话好听的人,他斜瞅了她几眼,说:“说起这个,你跟你那个妹妹,是真地处得挺好?”
“不然呢?”张雁声反问,“她什么样你刚才也看见了。这么一小孩,你想让我怎么着她?是抽她打她虐待她,还是泼硫酸给她毁容?你选,你敢选我就敢做。”
徐立晨真选不出来。
小姑娘还没他肩膀高。头发乌黑眼睛乌亮,小脸蛋白嫩嫩的,小细胳膊小细腿,怕姐姐冻着,抱着一大坨衣服颠撒颠撒地跑出来。又乖巧,又礼貌,张口知道叫“哥哥”。
这如果是他妹妹……
谁敢动这妹妹一根头发丝,他就弄(neng四声)死谁!
张雁声长长地吐出一口白『色』哈气。
“那怎么办呢?还能怪她投错胎了吗?”她终于是忍不住骂了脏话,“这些傻『逼』父母,又不需要持证上岗,什么时候在乎过孩子愿意不愿意投胎到他们家呢?”
徐立晨深感与我心有戚戚焉,愤愤地说:“开个车都还得满十八岁才有资格考驾照,当父母这么大的事,他妈连个考核都没有就上岗?没天理!”
“不然呢?要真考核上岗,至少得有一半的人都没资格生孩子当父母了,国家还活不活了?”张雁声跺跺脚,“还有事吗?没事赶紧走,冷死了。”
鞋子也穿得薄了。平时习惯了,学校里有暖气,穿太厚的鞋烧脚。
逐客令都下了,徐立晨只能说:“行叭。”
戴上头盔,骑上车,张雁声却又把他喊住了。
“兄弟姐妹这种事,得看缘分,分人。”她说,“你别看我和我妹这样就觉得你和你那个弟弟也可以兄友弟恭,你记住,他是个精神病养出来的神经病。绝不是什么好饼!”
徐立晨怒道:“我兄友弟恭他大爷!居然担心我?我还担心你太圣母了呢!”
“圣母你妹。”张雁声冷笑,“揍得你满地找牙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我圣光普照?”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揭黑历史过分了!
不过张雁声还是这样,又冷又横的样子最好看!
“你还救苦救难呢!”徐立晨面罩一扣。
张雁声说:“记住啊,后一百名以内,别跟我说话。还有,不管学校里学校外,少来烦我。”
徐立晨要气死了,恨恨说:“你等着!”
机车轰鸣,走了。
张雁声裹紧外套,小跑着回到家里。
才一进房子就被张硕成看到了,他对她吼了一嗓子:“姐!吃饭了!”
又扭头冲里面吼:“别打了,她回来了。”
张鹤翎跑出来:“回来了呀,正想打电话叫你吃饭呢。”
一个,两个,三个。
自张雁声起,上辈子张家三个废号。
给他们选择的机会,未必愿意投胎到这个家里。
嗯,张硕成不一定……
张雁声看了眼小小的张硕成。
这辈子对你也没什么高期望,别犯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