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难当》TXT全集下载_18(2 / 2)

皇嫂难当 青唐薄荷 4737 字 2023-09-23

曾经何时她最信任的人变成了舒承呢?

又是什么时候,他彻底弄丢了小五呢?

夏日的暴雨来得又急又猛,不过须臾,萧潜浑身已经湿透了,身上有种刻骨的冷,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前清晰了一会。

楼下,空无一人。

这时已经是宵禁了,空荡荡的街头就和他一样。

“圣人……别喝了……”杨恒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但还是时不时念叨两句。

萧潜恍若不闻。

次日清晨,房间门被小心翼翼地敲响。

“圣人,急报。”

杨恒还趴在桌子上,听到声音才看看转醒。

然而一睁眼,就迷迷糊糊地看到窗前逆着光站着一个人。

而这个人的背影,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脚下积了一滩雨水,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了,复又湿。

杨恒猛地站起,差点摔倒,撑着桌角站稳了,跑到萧潜身边,“圣人,您在这儿站了一晚上?”

萧潜似乎是刚回神,身形动了动,“不是有急报吗?”

杨恒一愣,他以为圣人没听见呢。

“是,臣这就去拿,然后叫人来伺候圣人沐浴更衣。”虽然萧潜没说,可是这样子,谁看了不知道昨晚他在这里站了一晚上呢,肯定是要热水沐浴的,搞不好还要发热。

杨恒说完,刚转身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嘭”。

他着急转身,只见萧潜躺在地上,头发和衣服四散纠缠在一起……

“来人啊……太医!”

满屋子的凝重下,整个客栈仿佛凝固一般。

没有人敢发出声音,没人敢走动。

重重幔帐里,萧潜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安安静静。

可是浑身却发烫,让人一碰就心惊的烫。

太医正在施针,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本就旧疾缠身,又添新病,昨夜吹了一夜的冷风,淋了一夜的雨,还喝了一夜的酒,怎么可能不加重?

寻常的退热法子,对萧潜来说已经没用了。

他吃过太多的药,对很多药已经免疫了。

施过针,已经到了晌午,萧潜身上的热退了一些,人也有转醒的迹象。

稍许,床上躺着的人逐渐有了动静。

萧潜眼前是模糊一片的,只有偶尔的光亮刺眼得很,像是在黑暗里的跳动的烛火,但是比烛火更加刺眼。

床边传来紧张的呼吸声和祈祷声,以及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鸡叫声。

大概是客栈老板养的。

“圣人,醒了?醒了!”

声音很像是杨恒的,也只有杨恒才会这么咋呼。

“醒了就好,快,去把煎好的药拿来!”

闻到一股极其难闻的、很苦的药味时,萧潜终于真正地醒了过来。

手掌放在额头上摸了摸,萧潜看着太医小心翼翼地端过来的黑色药水,没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嘴唇,一口气喝了。

还是杨恒喂的,他这会儿还是浑身无力,软绵绵的。

苦味在口腔中蔓延,萧潜舌尖抵着后颚,“刚才的急报是什么?”

他喝完药就躺了回去,他不想问太医关于他的病情,病在自己身上,他自己比谁都清楚。

杨恒想起今晨的急报,犹豫着没说。

萧潜看了一眼杨恒,“说。”

尽管他现在病着,还很严重,脸色苍白,声音有气无力,可似乎并没有影响他的威严和气势。

杨恒心里叹了口气,“圣人,是安国公夫人……”

萧潜猛地坐起,“怎么了?”

国公夫人就是太后的母亲。

萧潜眉头一皱,厉声道:“快点说!”

杨恒,他不是不说,是说了之后,恐怕圣人为了太后又要奔波,这身体怎么受得住?

不过他被萧潜盯着看了几分钟就败下阵来,老实交代:“太皇太后因为太后私逃出宫,而降罪国公府,国公夫人打了宣懿旨的常伴伴,太皇太后下旨把国公夫人抓了起来。”

他说完,低着头不敢去看圣人。

“小五知道了吗?”

“应当是不知道。”

萧潜掀开被子,“去江东。”

然而他刚从床下拿下一只脚,就嘶了一声。杨恒扶着他,劝道:“不如让臣去?”

“你信不信太皇太后已经在去江东的路上了,等你到了,什么都做不了。”萧潜摇头,“更衣。”

杨恒无法,只能给萧潜更衣,然后扶着他又上了马车,出发去江东。

期间尹太医一直唉声叹气。

到江东之后,萧潜的身体更加弱了,甚至在这个天气里也要裹着大氅。

果然如萧潜所说的,他们刚到江东,就发现了太皇太后的踪迹。

她只早了两个时辰。

萧潜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下船,闻言又是直奔斐府。

两个时辰,说多不多,但若是太皇太后打定了主意一定要针对斐家的话,两个时辰已经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斐府。

不远处就能看到斐府外围被团团围住,而斐府的府兵只是护着斐府,并没有他们起任何冲突。

“抗旨是死罪,太皇太后懿旨即刻捉拿定国公斐钦,半个时辰内,若是不出来,斐家上下全部入狱!”

萧潜冷哼一声,收回视线,“杨恒,去。”

杨恒过去后,萧潜从怀里拿出块飞龙莲花纹的玉佩,盯着看了许久。

“蠢货。”

既然太皇太后先下手,那就别怪他不念旧情。这块玉佩是他刚刚被记到太皇太后名下养的时候,太皇太后给他。也几乎是太皇太后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

太皇太后是他嫡母,小时候他母妃去世,他就一直养在太皇太后名下,虽然她从来不曾关怀他,但是他总算还是念着几分恩情。

至少在她膝下养着,他不会受到无端的欺凌。

只是,如今她老了似乎更加不知分寸了,姜家已经位极人臣,可是她还不够。

贪心不足蛇吞象。

大概太皇太后从来没有学过这个道理,或者说她觉得自己能够驾驭萧潜。

萧潜眼里蒙上一层狠厉,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动小五。

这是他的底线。

以往,她做过许多过分的事情,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过她。还有她背后的姜家。

“杨都知,对不住了,太皇太后手谕,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萧潜打开车窗,就听到了这一句话。

他轻轻勾唇,索性下了马车,往斐府门口走去。

他披着大氅,明明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脸色也惨白惨白的,但是硬是让人觉得威压十足。

和杨恒面对面的禁军是最先看到萧潜,顿时愣在原地,都忘了行礼,直到被萧潜狠厉的眼神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跪了一地。

杨恒低着头在萧潜身边伸手想要去扶他,被一把推开了。

萧潜走到最中间那人的面前,脚尖几乎放到他眼下,“太皇太后手谕是什么?”

声音低沉犹如暗夜里的神,令人心惊胆战。

那人颤抖着身体,“回、回圣人,太皇太后手谕让臣捉拿国公爷和国公夫人。”

“在哪里?”萧潜面无表情,声音也平淡无波。

跪着的禁军副统领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一个金黄色的细竹筒,双手向上平举着,“这、这就是。”

萧潜并不伸手去接,杨恒走上前一步,接过那人手里的竹筒,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确实是太皇太后的手谕,最后盖着太皇太后的印玺。

萧潜粗粗扫了一眼,眉毛上挑,眼里闪过一抹嘲讽,“撕了吧。”

杨恒手一顿,悄悄看了一眼萧潜。

撕了?毕竟是太皇太后的手谕,就算要做什么,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吧?

还没等他琢磨出个什么了,萧潜已经有些不耐了,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杨恒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自然能分辨出来。

于是,他不再思考,立即撕碎了印着太皇太后印玺的手谕。

碎掉的纸片被风吹着,四处飘。

萧潜终于没那么生气了,眼前飘扬着的纸张在他眼里格外美。

这时,定国公也得知了萧潜的到来,出来迎接。

“臣见过圣人,圣人……”

萧潜抬手,“不必多礼。”

随即转眼看向围着斐府的禁军,“全都撤了。”

禁军毕竟是皇帝的禁军,不是太皇太后的禁军,自然很快就撤了。

定国公有些疑惑,“圣人,这?”

他一直以为虽然是太皇太后的手谕,但是萧潜作为皇帝必然是知晓的。

只是如今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萧潜也不多说,“进去再说吧。”

定国公却是忽然跪下,“臣还有一事求圣人。”

“何事?”

“臣夫人已经被太皇太后请走了,臣恳请圣人让臣带回夫人。”

萧潜自然没有忘记这件事,只是他已经另外派了人去,只不过看着定国公着急的模样,他又改变了主意。

“这件事本就是皇家对不住斐家,自然是应该的,朕就一起去一趟。”

说着,两人转头,向太皇太后落脚的地方去。

第50章抗旨

国公夫人是被请走的,以赏花的名义邀请的。

只是这一赏花,便赏几几天,也未曾出来。

萧潜和定国公到的时候,太皇太后已经收到消息了,穿了一身礼服正襟危坐。

“皇儿果真长大了,做母后的不过请个人赏花,皇儿也不许?”萧潜刚走近,太皇太后就道。

萧潜也不恼,只是淡然坐在了下首,拢了拢大才氅,“母后说笑了,儿臣也只不过是来找母后赏花而已。”

太皇太后看着萧潜,“是吗?皇儿不是该在华清宫?又为何跑来了江东,母后听闻这几个月,皇儿时常不在华清宫,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这满宫的后妃,这么久了,你也不宠幸,莫不是寻了什么新鲜玩意,乐不思蜀?”

太皇太后说着叹了一声,“你这倒是和你父皇很像,他当年也是在南巡时,看上了你母妃,一个歌妓。整个南巡期间就一直带着那歌妓,寻欢作乐,连政事都忘了。”

杨恒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这等隐秘的事情,太皇太后今日拿到台面上来说,是存了心要和圣人撕破脸啊。

他低着头,悄悄看萧潜。

只见他面上仍旧是面无表情,只是从杨恒这个角度却能看到他后槽牙紧紧咬着,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杨恒抬手摸了一把冷汗,还没抹完,就听到萧潜冷笑了一声。

“太皇太后慎言。”

太皇太后笑了声,“这不过是你我母子之间的家常话罢了,怎么还不能说?哀家是想说,你要是真喜欢那个女子,就将她带回宫里,哀家做主,给她封一个美人也是可以的。为人君者不可过分沉溺美色。”

“不劳母后担心,母后若是精力有余,不如多担心姜家吧。”萧潜最后一丝耐心也没了,“定国公夫人在哪里?”

太皇太后看着萧潜,“儿子大了,看来我这个母亲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萧潜已经懒得听她废话了,看了一眼杨恒。

很快,先前围着斐府的禁军已经围了上来。

萧潜仍旧坐着,又拢了拢大氅,“之前朕敬你是太皇太后,许多事情朕都不在意,只是朕早就说过了,不该过的线你不要过。”

太皇太后站了起来,情绪有几分激动,往萧潜的方向走了几步,“你什么意思?你让她们围着哀家,你是要灭祖吗你?”

萧潜眉眼冷淡,低着头并不看她,“你姓姜,算不上祖,何况今天就算你真的姓萧,朕也不会放过你。”

太皇太后身体踉跄了下,差点摔倒,她手扶着桌角,她还是错估了。

她还是错估了萧潜对斐文静的痴心,也忘记了如今的萧潜早就不再是年少时那个失去母妃,没有父皇疼爱的孤苦孩子了。

他如今是帝王。

是握有实权的帝王,而她不过是仗着以前他养在她名下的几分情谊才能嚣张而已。

想通这一点,太皇太后几乎是在一瞬间白了脸色,“你、你想要做什么?”

萧潜恶劣地笑了声,“母后猜猜儿臣想做什么?是像对待姜昭仪那样对母后还是其他新鲜玩意呢?”他刻意加重了“新鲜玩意”四个字。

“不,你不敢的,哀家是太皇太后,你怎么敢?大臣们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萧潜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嘴角勾了勾,微抬下巴:“哪又有什么关系?谁要是敢阻挠,朕就杀了谁,母后不是已经知道朕的狠辣了吗?”

太皇太后这下彻底失了心神,直接“晕”了过去,然而萧潜并没有就此打住。

怪就怪在她一开始说他的母妃,还故意把小五说成是“见不得人的玩意。”

“太皇太后不必着急,朕还没说完呢?你要不要猜一猜长安的姜家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假装晕倒的太皇太后,口吻淡薄,“不如让朕猜一猜吧,这个时候大约禁军和大理寺早就到了姜府,姜国公和姜夫人,以及你的哥哥弟弟们应该都已经下了天牢。”

太皇太后根本沉不住气,虽然没有睁眼,但是眼珠子忍不住转动,萧潜看了,只剩一声笑。

“两年前有人状告姜伯爷侵吞百姓田产数百亩,不过这事到后来竟然不了了之,事情上都没能上传到长安。想必太皇太后为了给你的弟弟遮掩花了不少功夫吧?”

“姜侍郎,太皇太后的侄子。一年前和人在平康坊争执,隔天,和他争执的那人和妓|女一起死在了床上。太皇太后应当还记得吧?”萧潜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椅子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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