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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弘晴这么一逼,巴锡浑身大汗淋漓不已,可却又不能不答,无奈之下,也只好腆着脸地告饶道。
“宽容?呵,巴军门所言这宽容又该宽容到何时,且给本贝勒一个实话好了。”
弘晴轻笑了一声,浑然没管巴锡有多尴尬,不依不饶地接着往下追问了一句道。
“这……”
巴锡若是能还得上钱,早还了,这会儿既是还不起,就算再多给他几年,也一样难为,被弘晴这么一逼,登时便语塞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巴军门可是有甚碍难之处么?无妨,且请直言,本贝勒听着便是了。”
弘晴很清楚面前这位老者在老爷子心目中的地位,那可是生死交情来着,自不敢轻忽了去,尽管是催逼,可口吻却是温和得很,就有如是在拉家常一般无二。
“还请小王爷代为禀明圣上,下官便是卖尽了家产,也要将这亏欠还清了去,一个月,啊,不,三个月之内,下官定会设法还清。”
弘晴的语调虽是温和,可听在巴锡的耳中,却有若催命符一般,这一被逼急之下,巴锡也已是豁出去了,咬着牙,老脸通红地应答道。
“巴军门能有此心怕不是好的,然,真要弄到巴军门倾家荡产,却恐不是皇玛法之所愿见也,据本贝勒所知,那二十余万两的亏欠怕有大半是几番接驾时所欠罢,通体要巴军门还了去,确是有些不合情理,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玛法便是想通融,却也怕是难啊,巴军门还须得有个思想准备才好。”
弘晴此番夜访之目的并不在逼债上,而是另有计较,不过么,为了能让巴锡全心全意配合,却也不能不先当上回恶人,几句话下来,便堵死了巴锡向老爷子求助的门道。
“下官,下官……”
还别说,巴锡先前心里头还真就转着向老爷子求个情的念头,此际一听弘晴如此说法,登时便有若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一般,希望的火苗都还没燃起便已被彻底浇灭了去,心急如焚之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啥才好了的。
“本贝勒来前,皇玛法曾有吩咐,说巴军门乃忠耿老臣,素来识大体,乃朝廷之柱石也,若能通融处,当得酌情为之,本贝勒自不敢违了皇玛法的旨意,只是清欠一事干系重大,已有四叔之鉴在前,本贝勒也是难啊,此一条,还请巴军门多多体谅则个。”
既是要演恶人,弘晴自然是恶到了底,语调虽是平和,可话却是诛心得很,句句皆重重地打在了巴锡的心防之上。
“嗯,陛下圣心宽仁,下官自不敢有负陛下隆恩,自当竭力筹措便是了。”
若是换了个油滑之辈,未见得便会被弘晴这番话拿住,可巴锡却是个忠耿之人,既感于老爷子的爱重,又不免对欠债一事心怀内疚,心情当真复杂至极,沉默了良久之后,这才牙关紧咬地给出了承诺。
火候已够,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巴锡这番承诺乍一听上去,在确定性上似乎不如前面的表态,可弘晴却不这么看,概因先前的表态不过是虚言而已,此际这个确定性不高的承诺方才是巴锡的真实心理——不是不想还,是真的还不起,所能做的也就只剩下尽力罢了!而这,恰恰正是弘晴所希望的。
“巴军门这话,本贝勒自是信得过,只是要巴军门毁家而为,本贝勒心难安啊,且两江地面还欠着两百一十八万伍仟四百三十两七钱,如此大的数额,巴军门纵使毁家,怕也难为罢,此又当如何哉?”
弘晴先是感慨了几句,而后话锋一转,点出了巴锡最为担心的事情所在——巴锡对老爷子忠心耿耿不假,但并非一清如水的海瑞似人物,但也不算贪官,宦海搏击近四十载,常规能捞的却也没少捞,家产虽不算多,十几万银子还是有的,再找亲朋借上一些,咬咬牙,也勉强能将个人债务还清了去,可说到两江地面上的亏空,巴锡就不免有心无力了的——两江虽富庶,可贫富之间的悬殊却大,这两百余万两的亏空又是经年累月积下来的,就算巴锡全力去压榨,最多也就只能在年内还清一半而已,至于剩下的亏空么,巴锡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唉……”
一听弘晴提到了两江地面的亏空,巴锡的面色立马便灰败了下来,苦笑着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
“巴军门不必惶急,您这是坐守宝山而不自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