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有他一人沉沦在这场游戏之中,那他宁愿拖着颜凝一起沉沦。哪怕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可当颜冰将此事挑明,他还是后悔了。
颜凝站在他面前,那样毫不遮掩的看着他的眼睛,眸子里满是恨意。
她从前也常这样看着他的,可是这一次,她的眼里只有恨。
那恨意不加掩饰,浓得让人害怕。
“颜凝……”他几乎想要哀求她。
可她只是恨恨的望着他,然后,恨意在她眼中一点点的消失殆尽,看向他的目光也变得陌生。
最后,她释然一笑。
她说:“如此甚好。”
在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她要放手了。她要留他一个人在原地了。
他本以为这就是最坏的结果,却没想到,她会那样决绝。
当她从城楼上跳下来,当谢景修抱着她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哭喊,他只觉得他的心都碎成了齑粉。
他喉咙里满是血腥,迎着谢景修滔天的恨意,他想,就这样结束了,也很好。
他变得麻木,对于他从前执着的权力、身份,哪怕是生命,都看淡了。
当谢景修对着他说“杀”那一刻,他只觉得解脱。
颜凝,我这条命赔给你了,够不够?
若你尤嫌不够,便生生世世,都与我纠缠在一处吧!
第70章番外二:帝后
“陛下!臣有事启奏。”
苏屏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也是谢景修登基之后,钦点的第一位状元。他虽出身贫寒,却才华过人,更难得的是,有着一腔为国尽忠的热血,很得谢景修赞赏。
“准。”谢景修看了他一眼,道。
苏屏向前一步,郑重道:“陛下即位已三年有余,可后宫之中,仅有皇后娘娘一人,难免子嗣单薄……”
“咳咳!”
已是吏部侍郎的孟昶咳嗽了一声。
苏屏却浑然未觉,继续道:“如今,陛下膝下只有咸宜公主……”
“啪!”
丞相姚遇安手中的笏板掉了下来,他赶忙跪下,道:“臣殿上失仪,臣有罪。”
谢景修没说话,只眯了眯眼睛,道:“起来。”
“是。”姚遇安站起身来,他手里握着笏板,眉头紧锁着,无奈的看了苏屏一眼。
苏屏全然没察觉到大殿中越来越凝重的气氛,只接着道:“臣以为,陛下应参照前朝,每三年举行一次选秀,充盈后宫。”
话音未落,大殿中瞬间鸦雀无声,孟昶和姚遇安相视一看,都不觉摇了摇头。
这年轻人,哎,可惜了……
这次,年轻的帝王终于抬眸看向苏屏,道:“爱卿为社稷忧虑,乃天下之福。只不过皇后贤良,朕已十分满足,选秀之事,从此不必再提了。”
苏屏一愣,不觉抬起头来,只见谢景修面容和善,可眼中却有着不可置疑的威严,他目光微沉,立即吓得苏屏低下头去,道:“是。”
就这?
大臣们都有些诧异。
要知道,上一个提出把自己妹妹送到后宫里去的大臣当场就被谢景修贬谪出了京城。
还有一个大臣,在陛下的万寿节上命女儿极近妖娆的跳了支舞,据说皇后娘娘只抬了抬眼皮,陛下便罚那女子去城外尼姑庵里清修了两年,到现在都没能回来。
大臣们忍不住腹诽,难不成陛下当真是动了心思?
也难怪,天下的男子,哪有不爱三妻四妾的呢?
饶是陛下再宠爱皇后娘娘,这日子久了,也是会生厌的。
众人还在猜测着,谢景修已忙不迭的退了朝。
“娘娘呢?”他问道。
身边侍奉的宫人一边帮他把朝服换下来,一边道:“晨起娘娘带着公主出宫去了,算算时辰,也该回来了。”
“今日外面有什么热闹可看吗?”
咸宜和颜凝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人都闲不住,但凡宫外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们总要偷偷溜出宫去看看。
日子久了,谢景修倒掌握了一个本事,只要她们出宫去,宫外定有什么大事发生。
宫人笑笑,道:“霍将军打了胜仗,正是今日抵达京城呢。奴才听说,还有许多西域小国的使者跟着一块来了,今日这街市上一定很热闹。”
“难怪。”谢景修唇角溢出一抹笑来,道:“给朕换身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