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古元却问心无愧,他能做到的很简单,就是让他公社里的生产队员都能吃上饭。
前年闹饥荒,没饭吃的时候,其他公社的生产队都拿不出粮食,救济快要饿死的村民。
是他做主,从他们生产大队,划分一批粮食,借给了其他公社,勉勉强强地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岁月。
冲着这个,许诚毅都不得不对他大外公钦佩万分。
不是什么人都能守住本心,不被外物和环境所迷惑。
可能他大外公表面看上去,太严厉,让人不敢揣测他心底在想什么。但对他这种经历过社会的人来说,他大外公这种人,其实最好打交道,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耍什么小心眼或者小花招。
春节一过,许诚毅的小小身板,彻底大变样,越长越壮实。
倒是二房的许健聪,身子弱得很,隔三差五生一次病。
害得霍平茹的娘家嫂嫂带了两三个月,就连忙送回来,不敢再把孩子带在身边,继续喂养下去。
否则出了什么事情,她都担待不起。
渐渐的,许诚毅身体健康又茁壮地长到了五岁,跟窜天猴似的,这蹦那蹦,活力十足。
把二房的许健聪,对比得越发孱弱和瘦削。
霍平茹有时冷眼瞧着,十分气愤。
她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许诚毅抢走了她儿子的健康和福运,怎么她儿子身体那么弱,动不动就感冒生病。
而许诚毅实实在在感受过霍平茹好几次突如其来的恶意,他没有大意,反倒对霍平茹十足警惕。
他现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要是霍平茹对他忽然发难,他不做好准备应对,鬼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期间,霍平茹又给他二叔许宝兴添了一个女儿,叫许丽娟,小他两岁。
经常被他二婶霍平茹撺掇着抢他的鸡蛋,以及他的玩具等等。
他母亲夏美月见了,二话不说就扣掉了霍平茹两口子的鸡蛋。
让她女儿来抢她儿子东西,没门,又不是没给许丽娟吃好的,故意虐待她。
夏美月才不惯她那得寸进尺的德行,她和柳珮琴说好了,今年秋收一过,就把家给分了,各过各。
她别看平时客客气气,笑脸迎人,其实,她脾气比谁都火爆。
没嫁给许宝荣之前,她就是一个小辣椒,谁惹了她,她二话不说就骂回去。
还经常被柳珮琴教育,不准她没有一个女孩子样,动不动骂人。
她哪憋得住,她都是头一天认错,第二天就又把向柳珮琴打小报告的人,骂个狗血淋头。
这样的性格,让她很适应在农村生活。
而且刚来这个村子时,好多人看他们不顺眼,想找他们茬,说他们是地主老财。
都被她狠狠怼了回去,骂得他们个个都哑口无言。
她公公婆婆响应政府号召,把家产全交出去,那可是得了奖状,被当地官员大肆表扬过的积极性人员。
什么地主老财,他们哪干过那种苛刻人民劳动的事情,这分明就是嫉妒和污蔑。
当然她在柳珮琴面前,一向都很收敛,温和又有礼貌,除了实在着急,冒出几句不太好听的脏话。
“诚诚,你过来,妈妈告诉你,以后许丽娟再来抢你的东西,你告诉妈妈,妈妈给你做主。”夏美月刚给霍平茹一顿气受,从她那屋出来,她就故意放大了声音,叮嘱了一句在院子里认真背古诗的许诚毅。
许诚毅背古诗不是他自己要求,是他爷爷许添海看他资质不错,聪明伶俐,在他还没上学之前,特意督促和培养他。
不准他像个傻小子,整天贪玩,没个正形。
他自己毫无异议,爷爷让他好好学习,是为他好,他接受。
再有就是他上辈子的童年,着实不怎么快乐,孤儿院有些大孩子,总是想着花招欺负他。
他坚决不认怂,要么暗地里算计回去,要么正面怼。
他宁可打得头破血流,也不愿被人欺负得像个包子,靠得就是那股狠劲儿。
越狠,他们越不来劲儿。
到最后,他都跟几个孩子组成了一个团体。
长大了,个个都跟他是铁哥们儿,都说他们被许诚毅那股不认输的劲儿吓倒过,钦佩过。
更想和他做朋友,拥有他那样的勇气,去反抗,去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