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做什么。”
蜜娘不知道她是何意。
等方雅晴最后说道:“岁岁比羡哥儿小一岁多,我看他们年龄相仿,不若结亲如何。”
结果,蜜娘还未说话,在一旁陪羡哥儿玩的方惟彦却道:“孩子还小,说这个做什么。儿女们将来如何,长大了再说。”
以方惟彦的角度来看,血缘太近,不利于子嗣,但他知道别人不一定相信,故而婉拒最好。
蜜娘也松了一口气,倒不是她不喜欢岁岁,或者对方雅晴有什么意见,只是这种从小定亲的方式未必好,人的命运很难说。
就像去年简凝初还和方惟钧定亲,两家走动频繁,亲亲热热的,但是简家出事,方家就退婚了。
再有她父亲前世救了李冠,许下婚约,后来依旧不成。
若真有缘分,怎么挡都挡不住,若是没有缘分,强行定下也不一定成。
方雅晴本以为是嫂子会有异议,没想到哥哥直接这么说了,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因为这件事情她已经跟苏子清说了,苏子清本来还在犹豫,是她打包票,觉得没问题的,没想到哥哥一下就拒绝了。
因此,她又道:“哥哥,你怎么这么说,羡哥儿有你和嫂子的教导肯定好啊。我们两家亲上加亲又有什么不好?”
方惟彦叹道:“当初舅母也是这么想的,你看你们日后呢?我也是为了你好。我知晓你的好意,但是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
这话说得方雅晴赧然。
她之所以很愿意把女儿嫁到娘家,还不是觉得稳妥,将来女儿不会受气。
但世上的事情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你怎么就能预测到将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且孩子们现下脾性都不知道,还不知道合不合适。方惟彦前世就是让他娘定下一门亲事,极其的不合适。
不是门第差不多,相貌差不多,都是未婚,大家就合适的。
甚至不是你们是表兄妹,你们就合适的。
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人。
他自己重活一世,才找到蜜娘这样的至宝,可是让孩子就这样草草决定了一生,这太不负责任了。
将来如果羡哥儿找不到合适的人也无所谓,方惟彦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怪胎,因为他并不太看重所谓的人的后代子孙如何。
他想大抵是因为他自己受过这样的苦,所以更知道与其和不喜欢的人共处一室,不如一个人还挺好。
前世虽说孑然一身,但无拘无束,想去爬山就爬山,想去泅水就泅水,想吃什么也没人管。
有时候虽然也会孤独寂寞,但大多数时候实在是非常的自在。
都说养儿防老,但前世一个继子就让他受不了了。
不操心反而是好事,他记得那时都六十岁了,最后一次辞官,阮太后都道:“方卿还是这般年轻。”
他虽然身体变老,但心里却是一直没变。
太后那个时候据说已经沉疴已久,但因为皇上虽然聪慧,可一直身体不好,阮太后本已经退下的人又勉力撑着。
所以,方惟彦这辈子娶了蜜娘,总是很心疼她。
他怕羡哥儿将来也身体弱,故而更不愿意他操心,尤其是婚事,要养好病,还是不要轻易动心动情,否则就像他,什么时候都随着蜜娘高兴而高兴,蜜娘不快乐的时候,他也不快乐。
这么早定一门亲事,对于羡哥儿而言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蜜娘不知道方惟彦想这么多,她只是觉得这样符合她的心意,就没多说什么。
倒是方雅晴很为难,等客人散尽了就和苏子清提起此事,苏子清也是个通透人,不免道:“大概是觉得现在什么都说不好,况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提起这话,方雅晴也想到他亲弟弟刚和简家退婚,其实丈夫是有点看法的。
他一向重情重义,自然看不惯侯府退婚的情景,以至于人家姑娘被发配到教坊司,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方雅晴一听也赧然。
但又觉得这也怪不得母亲,毕竟简家那样的情况,如果弟弟娶了,岂不是主动和爵位无缘。
“我要和娘亲睡。”羡哥儿今天跟着娘一天了,累的眼皮都睁不开,还是想和蜜娘睡。
蜜娘亲了亲儿子的额头,柔声道:“好,今天你跟爹娘睡。”
一家三口梳洗好了上床,照例是方惟彦睡最外面,羡哥儿睡最里边,蜜娘则睡在中间,小孩子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了。
“羡哥儿好像睡着了。”蜜娘小声道。
方惟彦“嗯”了一声。
见蜜娘在他身上曾,他吓了一跳:“怎么了?昨儿不是刚亲热完,还有儿子在这里呢,被他看到了多不好呀。”
主要是这么小的孩子会学舌,要说说点什么出去,被人家听到就不好了。
蜜娘恼羞成怒的推了他一下:“你想哪里去了,我是那样的人么?真是的。我是说今天你拒绝了雅晴,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这个人,我从来就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
原来是这件事儿,方惟彦笑道:“以后羡哥儿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你就替他找来不就成了。万一我们羡哥儿他不喜欢岁岁呢,这也不是没可能呀,到时候怎么办,定了婚约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
“真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真没想到你这般的有见地。”蜜娘由衷感叹。
方惟彦开玩笑道:“不是怪胎吗?”
蜜娘摇头:“才不是怪胎呢,这才好,世俗的人因为怕犯错,总是随大流,可这世间也总有那么些人是世人皆醉我独醒,咱们羡哥儿要快快活活的长大我就什么都不求了。”
至于什么孙子重孙子,她真的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