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叔笑着摇了摇头:你还年轻,不过,有些感情还是要分清楚,不然容易伤人伤己。
我,不太明白。
傅叔见纪骁不开窍,也不再多说,而是话锋一转回忆起过去:当初,我和路任的母亲,也曾经有过这么亲密的时光。
从她到来的那天起,她就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童年唯一的玩伴和朋友。只是,人长大了,一切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傅叔似乎也喝醉了,他端着杯子一杯接一杯地喝,直到一壶酒见了底。
纪骁想阻止,却见傅叔挥了挥手,说:我很久没像今天这么开心了,除了路任,还有另一个
话没说完,傅叔就一头栽倒在桌上。
这顿用来庆祝的晚饭,还剩了满桌子的菜。真千杯不倒的纪骁,起身,把傅叔带到了楼下房间。
第二天,路任睡过头了,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要上课了。
他眯着眼睛,回忆起早上纪骁叫自己起床却被气得摔门走人的场景。
路任把手机一扔,愉快地决定不去上学了。反正现在赶过去,已经是第三节课了,指不定还要看纪骁嗖嗖嗖的放冷气。
他才不想去。
睡了个回笼觉之后,已经是日上三竿,路任这才懒懒散散地起来。
洗漱过后,路任正准备出去吃中饭,突然想起楼下还住着个刚回家的舅舅。不管出于哪方面的礼貌,路任都应该过去打个招呼,叫傅叔一起吃饭。
他下楼,敲了会门却没有人应门。
路任回去之后,却从天台上看到傅叔坐上一辆车离开。那车有些眼熟,似乎是路家的车。
这是?
路任顾不上太多,提气跃起,跟着那辆车就追了出去。
黑色轿车一路出了城区,进入城郊幽静的山林中。
接下来的路,即使不用跟着轿车,路任也知道应该怎么走。前方是路家的祖坟,路任的父亲和母亲都葬在里面。
傅叔来这的目的很明显,祭奠他妹妹傅瑶。
这并非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在路任的计划之中。他本来打算挑一个周末,带傅叔来母亲的墓前看看。
毕竟从傅叔的表现看来,他十分重视傅瑶这个妹妹。故人总是应该祭奠一二,心灵的伤痛才能得到些安抚。
路任在意的是接走傅叔的那辆车,刚才他看清楚了车牌号,分明是路荣常用的那辆车。
路荣想干什么?
他身法如拂过林间的微风,在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到了墓园之中。
墓园坐落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路任挑了个大树藏身其上。距离几十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傅叔,另一个是路荣。
傅叔把手里的花摆在墓前,垂首静静站了几分钟后,抬头开始和路荣交谈。
路任藏身的地方距离太远,没办法听到两人的交谈内容。他也不敢再度靠近,那两人都是高手,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发现。
还是用五感通明试试好了。
路任闭上眼睛,摒弃了其余四感,只留下了听觉。
林间树叶之间摩擦的声音,天空之中鸟儿振翅的声音,还有远处断断续续的交谈声音,悉数传进路任的耳朵。
交谈的声音很轻很轻,只能能听到只言片语。
都是真的?
这是路荣的声音。
那天,我看到这是傅叔。
我的母亲
嗯,我们没有
词句太过琐碎,路任无法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
再之后,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路任睁开眼睛,看见远处的墓前,只剩下了傅叔一人。
他低头,轻轻拂过墓碑,似乎在怀念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傅叔站了许久,又蹲下身,仔仔细细的把才冒出头的杂草清理干净。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转身离开。
路任等了许久,才从树上跳了下来,随后走到了母亲的墓前。
墓碑上巧笑倩兮的女子,看起来明媚得如同朝阳。路任的脸,长得有七八分像她。
可是,傅瑶却很讨厌路任,讨厌到从来没有抱过他。
路任看着墓碑,心中并没有太多波动。
他本就和母亲几乎没相处过,加上在时间长河上反复淌过同一段河流,经历得多了,很多感情都变得模糊起来。
傅瑶在路任心里留下的影像,大概就是那一个个冷漠的背影,和拒绝的一声声。
走开。
小时候的路任还会因此伤心,现在想起却恍若看了一场悠长的电影。
他记住更多的是美好的回忆,比如他的父亲。
路任的父亲是一个很完美的父亲,照顾他的生活。即便是路任被检测出经脉有问题,不适合习武,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路任。
路任对于武道的认知,都是来自于父亲。
父亲带他去见过最壮丽的山河,最热血的武者狩猎,由此在他心中种下了武道的种子。
他弯腰,仔细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伸手却又收了回去:你大概不会想要我碰你的墓碑吧,我走了。
路任转身,沿着小道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是的,他父亲和母亲没有葬在一处。
路任父亲的墓,在距离此处最远的地方,遥遥相望。路任的父亲,去世前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和傅瑶葬在一处。
路任从来不理解,到现在也不明白。
墓园附近开满了野生的雏菊,白色的小小的,开了漫山遍野。这是路任的父亲,在他母亲逝世后种下的。
他带着路任,亲手种下,之后说:这是你母亲最爱的花。
其中浓浓的爱意,即使是年幼不懂情爱的路任,也能窥见一二。可他死前的遗言,却是不愿和傅瑶葬在一块。
路任一朵一朵摘下雏菊,细心去掉不好看的叶子,随后走到了父亲墓前。
他弯腰,放下雏菊。
他的父亲也喜欢雏菊,母亲喜欢什么,父亲就喜欢什么。
除了他。
路任叹气,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他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
推开天台的门,纪骁转身看了过来。
路任一见纪骁皱眉,就知道事情要遭。
是你让我喝的!路任理直气壮。
纪骁一噎,再次觉得昨天晚上的自己真是太蠢。
他无奈,说:今天我帮你请假了,笔记在我书包里,你看一下,免得明天老师叫你你答不上来又出去罚站。
自从路任的身份有了转变之后,他在教室外罚站的次数就直线上升。他到不是个学渣,主要是态度不太端正。
其实这也怪不得路任,同样的东西听了几十次,就只剩催眠效果了。
路任乖乖点头,进了客厅。
他坐下之后,便有些苦恼。傅叔和路荣的对话,他不知该如何告诉纪骁。
傅叔在纪骁心中,是很重要的长辈;而路荣
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