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陛下,奴婢挑了这些皮子,明儿叫人给姑娘送过去。”陈连江打开另一口箱子,献宝似的笑道,“陛下,您瞧,奴婢前阵子琢磨着要吊冷风头了,叫司制房做了几件御寒的衣裳,您瞧这雪狐的斗篷,这毛多顺溜,还有这个,这个外帔。”

陈连江抖开一件朱砂红的织锦面、绒子里的帔风,喜滋滋道:“这外帔,眼下这时节您早晚披着正好,奴婢琢磨着,这样子、这颜色都好看,小女儿家穿着也肯定好看,索性叫司制房一式做了两件,这件——”

他拿起另一件,笑得眯着眼睛道:“这件是姑娘的,两件几乎一模一样,也就姑娘这件尺寸小,还有这领围和系带上绣了几朵梅花。奴婢琢磨着,姑娘看您也穿一样的,她肯定喜欢。深秋寒凉,眼下正好穿。”

这陈公公,越发是个人才了啊。

谢澹心下一笑,不觉嘴角勾起,拿起那件帔风看了看笑道:“陈连江,朕真该好好夸夸你了,姑娘应该会喜欢这颜色。朕记得上回哪儿贡来的几颗青玉核桃,回头找出来,就赏给你玩了。”

“哎好嘞,奴婢谢陛下赏赐,谢陛下赏赐。”陈连江这下笑得连眼睛都不见了。

谢澹交代一声准备走人,陈连江便笑道:“陛下,要不您今晚就穿这件回去?正好把姑娘这件也拿上。”

谢澹允了,内侍忙给他披在身上。陈连江则忙着叫人把给叶初那件包好,交给随行的内侍带着。

谢澹一边系好帔风带子,一边走出正殿,等着侍卫牵马过来。结果刚走出正殿的门,黄昏的天光下便看见楚六带着一队宫女往这边来了,宫女手里提着食盒,一看又是送补汤来了。

“陛下圣安。”楚六迎面看到皇帝出来,不禁面露喜色,忙紧走几步,袅袅婷婷行了个叩拜礼。

“平身。”

“太皇太后担心陛下国事劳累,命臣女来给陛下送一盅补汤。”

“多谢太皇太后了。”谢澹负手立着,示意身后的内侍,“拿进去。”

小内侍伸手接过来,琢磨着拿进去也是倒掉,皇帝从不吃别人送来的任何东西。

楚六悄悄打量着皇帝,看见他身上的朱砂色外帔,这样浓烈的颜色愈发衬得他俊逸挺拔,龙章凤姿,然而一看就是要出去的装束。

楚六心里沉了沉,大着胆子问道:“陛下,您这是要去哪儿?”

谢澹看看她,淡声道:“楚姑娘,御前的事是国政,太皇太后都不便过问的。”

楚六顿时脸色一白,急忙申辩道:“陛下恕罪……小女绝无此意,只是,只是太皇太后叫我来问问,明日殿选,陛下什么时候亲临,太皇太后和礼部那边好叫人准备。”

“此事我自会叫人跟太皇太后回禀。”

谢澹说着举步就走,楚六一着急,竟一把拉住他帔风的襟子:“陛下,太皇太后说……”

谢澹目光从被扯住的帔风上划过,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看她,楚六本能地一哆嗦,慌忙松了手。

谢澹顿了顿问道:“你是楚家长房嫡出行六的姑娘,楚从婵,对吧?”

“对,”楚六顿时又面色一喜,娇笑道,“陛下到底是记得我的。”

“采选名录有你的名字。”谢澹脸上看不出喜怒,平淡的语气吩咐道,“陈连江,叫人送楚六姑娘回储秀宫。”

楚六为难了一下,想说她一直是住在太皇太后的慈宁宫的。

入宫参选的贵女都是住在储秀宫的,可储秀宫地方小,人又多,她实际上根本就没搬进去住。但是那么多参选的贵女唯有她特殊,这要是说出来的……楚六略一犹豫,陈公公已经指了两个内侍,躬身请她走人了。

楚六一走,暮色中谢澹站了站,忽然抬手解开帔风的系带,把那件帔风扯下来往陈连江怀里一贯,冷声道:“烧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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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板栗馒头(二更)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哎呦陛下您等等……”

眼见侍卫牵马过来了,陈公公忙叫人飞奔进殿重新拿来一件黑色氅衣,赶紧给谢澹披上。谢澹则一把抓过内侍手里的包袱,随手往陈连江一丢,跨上马走了。

等谢澹策马走远,陈公公吁了一口气,看看手里的帔风,啧了一声,也学着皇帝的样子往身旁小内侍怀里一贯:“去,烧了!”

“干爷爷,真烧啊?”小内侍捧着帔风,迟疑道,“姑娘这件也不要了?”

“嘿,不烧你还留着,你还敢抗旨不成?没眼色的,你想让陛下嫌晦气呢。”

陈连江提起脚尖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自己惋惜了一声道,“啧啧,司制房刚做好的,平绒的里子、素锦的面儿,哎呦,多好的东西。”

陈公公不禁摇头叹气,你说这事儿吧,白瞎了他一番心思。

他瞪瞪眼睛呵斥道:“小兔崽子们,一个个的,往后瞧见那位来了可都给我机灵着点儿。”

“公公,您说这位,明儿殿选怕是不成了吧?往后怕是不会再来了。”一个内侍凑过来问。

“这可难说。”陈连江扭头骂道,“这也是你们能操心的?一个个的,该干嘛都干嘛去!”

叶宅,谢澹进来时叶初正坐在桌边,桌上摆着四碟开胃凉菜和两副碗筷,一看就是在等他吃饭。谢澹顿时心里有些懊恼,他怎么就不能早点儿回来。

小姑娘整天呆在家里,其实挺孤单的,丫鬟下人虽然多,却难免碍于身份,陪她玩时总会拘束。他每日早点儿回来,还能陪她好好用个晚饭。

府里的晚膳一般在寅时初,谢澹也就形成了习惯,尽量在寅时之前回来。大部分时间他下午都比较从容,丑时中就出宫了,偶尔遇上什么脱不开的政事,回来就会晚一些。

“不是跟你说了吗,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谢澹洗完手走过去,两手搭上她纤细的上臂捏了捏,问道,“丫鬟说你这几天迷上玩射箭了,胳膊就不痛吗?”

“不痛啊,我们本来就是玩儿。我今天还跟叶菱下棋了。”叶初笑嘻嘻挪动肩膀让他捏,舒服又惬意的样子,她笑道:“哥哥,我也没饿,饿了肯定就先吃了。”

她示意春江可以传膳了,丫鬟们很快送上热菜和汤,各自退下,谢澹抬手叫两个侍膳的丫鬟也退下了,屋里便只有两人对坐吃饭。

叶初菜没吃几口,却对那盘方形小馒头喜欢上了。馒头里加了新鲜煮熟的板栗粉,做的只有一寸大小,不像平日吃的馒头那么宣软,这个口感稍微硬实有嚼头,面粉和板栗的香味揉在一起,越嚼越香甜。叶初吃了一个,又伸手去拿。

“怎么光吃馒头,不许挑食。”谢澹给她盛了半碗雪梨银耳汤,多挑了几块雪梨进去。

“吃馒头也算挑食?”叶初反驳道,“你往常都是嫌我不吃主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