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叶毓琢磨着,女孩儿家年纪小,身边除了兄长又只有这些年岁不大的丫鬟,等到回主院午膳时,便找了个机会悄悄嘱咐叶初道:“叶大姑娘是不是来了月事?”

叶初窘着脸点头。

“那可得多注意些,小女儿家若不懂,受凉伤了身子要受罪的。”叶毓拉着她问,“肚子会不会疼,身边有人教过你吗?女孩儿家这几天不能吃生冷、不能沾凉水,关系一辈子的大事情,弄得不好身子就要受罪,可得仔细了。这些事情,身边下人们有没有帮你管着?”

“教过的。”叶初点头说道,“多谢夫人关心,我记住了,哥哥也都跟我说过了,还请太医给做了温经养血膏,吃了肚子就不疼了。”

“……那就好。”叶毓顿了顿,迟疑着问道,“你哥哥……这些事情也要管吗?”

“对呀。”叶初说,“我哥哥最好了,什么都得他管我。”

叶毓有些艰难地说道:“叶姑娘身边没有长辈,我就多嘴一句,你哥哥毕竟身为男子,姑娘家大了,便是亲兄妹,这些私密事情也该避嫌的。”

避嫌这个话题他们兄妹早就讨论过了啊,旁人要避嫌,哥哥又不是旁人,哥哥从小照顾她长大。旁人也不了解他们兄妹之间。

叶初没觉得她和哥哥哪儿不避嫌了,在她看来再正常不过。但是这事情跟旁人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似乎也没什么好辩白的,叶初就点头敷衍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叶毓要是看不出小姑娘的敷衍可就白活了这么多年,忍不住心里暗暗叹气,姑娘家年纪小就罢了,也没人教她,不能怪她,可那位叶大人难免就有些不讲究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即便亲兄妹之间也该有个界限啊。

她们在马场用过午饭,又去见识了训马师傅套马,等到日头偏西,便收拾准备动身回城了。

叶初和丫鬟们来了两辆马车,宣平侯府连几位主子带丫鬟仆妇们来了三辆马车,加上两家随行的家仆护卫,一行几十人的队伍。叶初和叶毓她们从屋子里出来,各家马车都已经被下人们赶过来了,叶初便被丫鬟们簇拥着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叶姐姐,我能跟你坐一辆车吗?”韩静姝跑过来。

叶菱在旁边笑道:“韩小姑娘也要坐马车吗,我怕我们姑娘上了车就得打盹,没人跟你玩,不如我带你骑马好不好,还能一路看风景呢。”

韩静姝一听果断说好,叶毓则笑着呵斥道:“不许胡闹,你自己也疯了一天了,老老实实跟我坐马车,怕是一上车你也得打盹。”

韩静姝只好噘着嘴跑回去,叶初看着她挥手笑了下,便被春江扶着踩着脚杌子蹬上马车。

她掀开帷帘,一眼便看见谢澹慵懒地靠坐在车壁上,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

叶初一愣,反应过来立刻偷笑钻了进去。

“哥哥!”叶初钻进去,径直朝他扑过去,谢澹伸手接住她,想把她安置在旁边坐好,小姑娘却黏在他怀里一个劲儿开心。

小姑娘当真是惊喜到了,怎么也没想到哥哥会在车里呀,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偷偷在马车里等她,可是单是这样“偷偷”的气氛,就足以感染到她了,顿时像是做了一件十分秘密又有趣的事情。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来接我吗,你怎么进来的?怎么都不叫人告诉我一声,你是不是等我好半天了?”她快活地笑着,小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我刚到,你们不是说好申时中回去吗,我骑马来接你,我一个外男又不方便见韩家的女眷,也省得多说话,就在马车里等你了。”谢澹道。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他陪伴着出城,可以算是小姑娘第一次“独自出远门”了吧。虽然有众多护卫和宣平侯府的人同行,可因为上次从庄子回来被忠王府的人惊扰的意外,谢澹难免就有些不放心,并且她和叶毓在一起,这两人云来雾去地聊,随时都可能把事情说破,他也好早点儿过来。

然而看这情形,叶毓在云雾里还没绕出来呢。谢澹心中莫名有些快意。

“哥哥,我跟你说我今天骑马跑得很快的,我的小珍珠跑得不比那些大马慢,别看它小,它跑得可快了……”小姑娘还带着几分神秘,毕竟车里藏这么大一个人呢,生怕谁听见了似的,小声跟他说这说那,懒洋洋地赖在他身上。

“玩得开心吗?”

“嗯。”

“累不累?”

“有点儿。”

他这一问叶初还真觉得累了,挪动身体调整了一下姿势,理所当然就枕着他的腿躺下了,十分怡然惬意的样子。

外面马车已经启动,几辆车依次从马场出来,拐上大路。她嘀嘀咕咕跟他讲这一天好玩的事情,然而不多会儿果然就打盹了。

她枕在谢澹腿上,谢澹怕她颠簸就索性抱着她,小姑娘居然睡了一路。

***

韩子赟在京畿大营值守,军营跟普通官员休沐不同,半个月才轮到休沐回来一趟,一回来就告诉叶毓一桩大事。

韩子赟说,他委托在户部任职的熟人查了如意小庄的记档,如意小庄如今的主人就叫叶执。

叶毓为了迎接相公回来,原本叫人准备了一桌酒菜,还打算亲自下厨做两个西北风味的菜肴,听他这话把手里的菜刀一扔,往椅子上一坐,整个人都有些凌乱了。

叶执,叶执……

“叶初的事情就够巧的了,而这个叶执,他不光姓叶,他是叶初的哥哥,如意小庄偏偏还在他手里,”叶毓气急败坏说道,“这桩桩件件的事情要都是巧合,我敢把这块羊肉生吞下去!”

韩子赟道:“我托的那熟人同我算是发小,他私底下告诉我,忠王府也去查过如意小庄的档,忠王府找过这个人。忠王府找他,应当也是冲着如意小庄去的。至于找没找到我就不知道了。”

“哪里用找,那不就在白马巷叶宅吗。”叶毓说,“你明日就去递个拜帖,我们见一见他。”

韩子赟苦笑道:“娘子,你怕是高估为夫了。此人身份神秘,位高权重,至今我们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我一个从六品校尉去求见,只怕人家理都不理。而且白马巷那一带我打听了,几乎没有民宅,算是铁甲卫的地盘,铁甲卫几个重要将领都住在那条巷子。”

“那也得试试,你好歹还能打着侯府的名头。”叶毓道,“我敢肯定,这对兄妹肯定跟我长姐有关联。叶初年纪小不知道,她那兄长必定知道些什么。此人藏头露尾的,怕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怎么如意小庄会落入了他的手中!我们就去见一见他,才能戳穿他庐山真面。”

“娘子你别忘了,他是叶姑娘的兄长,不能是什么坏人吧。”

“那可难说。”叶毓说道,“叶姑娘是叶姑娘,他是他,谁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他一个当哥哥的,唯一的妹妹养得不谙世事,养得她与世隔绝一般,谁知道是为什么,起码他是没尽到兄长之责。”

韩子赟也觉得蹊跷,翌日就硬着头皮,派人去白马巷叶宅送了张拜帖。

谢澹拿到这张拜帖看都没看,随手就扔到一边了。

韩子赟的拜帖石沉大海,夫妻两个无奈,叶毓便又派人送了信来,说韩静姝这几日嘴馋樊楼的一道杏奶小香猪,想约叶姐姐一起去尝尝。

叶初照例又跑去跟谢澹讲,谢澹说:“樊楼挺有名的,京城最大的酒楼,有名到连我都知道了。”

“那个杏奶小香猪好吃吗?”

“我怎么知道,我也没去吃过。”谢澹笑道,“你自己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