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1 / 2)

春江看了一眼,忙笑道:“姑娘,大人他怕是有什么公务。”

什么公务,陪着人家一个年轻女子逛园子,午后临走时却跟她说要去御前当值!

叶初眯眼看了会儿,看见一行人走过湖畔小桥往北边去了。小姑娘心里哼了一声,陪谁就陪谁,做什么要哄她!她指着梅树叫叶茴:“你会飞,你去都摘下来!”

叶茴觑着她说道:“都摘下来我们也吃不完啊,这一小筐足够我们做腌梅子了。”

叶初道:“我们拿回去酿青梅酒。”

叶茴想说,姑娘您会酿青梅酒吗,转念一想,反正厨房肯定是会的。

然后她们就摘了一大筐梅子,丫鬟们自己动手做了一小坛蜜渍梅子,其他的都送去厨房,厨子说足够酿两坛上好的梅子酒了。

谢澹带着卫临波去了太皇太后宫里,楚从婵正好在,她刚告过状,说皇帝又召了卫妃去清凉殿,谁知皇帝没多会儿就带着卫妃堂而皇之来了。楚从婵看向卫临波的眼睛里顿时都能飞出刀子来。

太皇太后看着也心烦,索性挥手叫楚从婵和卫临波都退下了,留谢澹说话。

先说了端阳过节的事儿,又说起放出大龄宫女的事情。太皇太后起先不同意,说这几年本来就只出不进,这么一弄宫人走了近半,人手怎么够用的,再说不能每年采选良籍宫女,小太监也进的很少,这宫里几年下来不就青黄不接了吗。

谢澹则说道:“皇祖母宫里要留的人自然都留着伺候您。朕这也是无奈之举,延始帝的时候宫中光是大大小小的嫔妃,记录在册的就有百十个,宫人自然就多,如今朕这后宫也就这么几个人,哪用得着这么多宫女宦官,宦官不能放出宫,那就只有少进人。国库不充盈,到处都要用钱,蜀地这阵子又闹了蝗灾,这些宫女早早放出去婚配嫁人也是一桩恩典,后宫的用度也节省一些。”

太皇太后道:“你也知道你后宫没几个人,你登基都几年了?后位未立就罢了,你整日只管国事不亲近后宫,至今也没有子嗣,宫人再放走那么多,宫中得多冷清。依哀家之见,宫女你放就放吧,良籍宫女采选也不能一停几年,哀家正琢磨着皇后也该立了。”

太皇太后的意思,自然是立楚从婵。

太皇太后当然不会直说立自己的侄孙女,太皇太后说,忠王是武将之首手握重兵,不得不防,郭子衿如果坐上后位,忠王府一家独大养大了野心,早晚是个祸患。卫家根基还浅,一个妃位也该够了。而楚家是她娘家,几朝元老,自然会对皇帝忠心不二。

“淑妃比那两家适合后位,先把皇后立了,另外再给你挑几个嫔妃,你身边总得有几个可心的人。”

谢澹笑了下,说道:“皇祖母应当明白,朕不喜欢,这后宫立谁为后、再进多少人,无非都是养闲人。”

太皇太后气道:“那你到底要如何?让这大周江山后继无人?”

谢澹漠然说道:“顺其自然吧,朕年纪还轻,看着也不该是个短命的,为何那么急着考虑子嗣储君?”

太皇太后一窒。

谢澹道:“恳请皇祖母体谅孙儿,朕十岁没了双亲,孤僻惯了,血脉至亲都不可信,前朝后宫,朕身边的人哪个不是百般算计,朕都不敢轻易亲近谁了。”

太皇太后脸色变了变,明白他意有所指,她掩饰地端起茶盏,手却微微发抖。

“皇祖母歇着,朕先告退了。”

太皇太后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昂然出去,端着茶盏的姿势半晌没动,突然重重地把茶盏摔在地上。

“太后息怒。”旁边的嬷嬷惊惶跪下。

太皇太后骂道:“你都听见了,他那是什么意思?他可别忘了,他登基的懿旨还是哀家下的呢。”

谢澹回到雨前斋时,叶初正看着几个小丫鬟做蜜渍梅子,抬头看见谢澹来了,便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哥哥回来了,你一下午都在御前当值吗?”

“对呀,不然还能做什么。”谢澹道。

叶初点点头,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也没说什么。谢澹本能察觉哪儿不对劲。

他瞥了眼旁边的叶茴和叶菱,叶茴两眼轻飘飘装没看见,甚至还隐隐带着某种指责,叶菱则低头回避了他的目光。而春江索性装作摆弄坛子里的梅子。

一个个的,一点提示也不给他,胆子大了啊,一屋子人敢跟他打哑谜。谢澹心中有些无奈,想了想,难不成小姑娘发现什么了?

他倒是不怕她知道,早晚要知道的,只是谎言瞒得久了总得想个法子,他的身份如今成了个隐患,要是冷不丁让她知道了,谢澹还真有些慌。凡事最怕措手不及。

“都退下吧。”谢澹道。

丫鬟们纷纷退下,叶茴临走时还把坛子抱走了。谢澹心里也没个谱,干脆问道:“安安,你告诉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啊。”叶初反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怎么,她心里就是不得劲,哥哥陪着佳人逛园子也就罢了,居然还瞒着她。

为什么不敢让她知道?

心虚!

小姑娘一顿晚饭吃得安安静静,谢澹给她夹菜她就乖乖吃掉,乖巧地让人心里反而不踏实。

用完膳,叶初便说要先去沐浴冲凉,谢澹则回到自己房里,让内侍去把叶菱和叶茴叫来。

没有姑娘在跟前壮胆,叶茴和叶菱一瞧见皇帝脸上不喜不怒的表情就立刻怂了,谢澹一问,两人赶紧全都说了。

原来不是身份的事,谢澹松口气,可是他反而有些不明白了。

安安瞧见他和卫临波同行,才会问他做了什么,小姑娘以为他跟她撒谎,所以不高兴了?怎么一屋子人跟他打哑谜,弄得像是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谢澹一时之间还真没绕过来。

谢澹瞥了一眼叶茴和叶菱,两人跪在地上死死低着头装鹌鹑呢,谢澹盯了两人一眼,挥手叫她们退下了。

他信步去了后头,寻思着得跟她解释一下,又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他没以为她是问这事,并非故意跟她撒谎。

小女儿家还真是会莫名其妙撒娇闹小性子,于是谢澹决定去哄一哄。

他起身去了趟后头,却听说叶初沐浴过后已经回卧房躺下了。暑热天晚,小女儿家卧房里穿得清凉随意,谢澹就没再进去。

隔日一早端阳节,谢澹用了早膳只管带着叶初上山。

叶初兴致却不是很高,她夜间就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