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说是信心十足,有些人说是心虚胆怯,还有些人说吕云澄也参与了赌局。
但不管怎么说,赌场的赔率已经发生了改变。
八比七。
吕云澄的赔率重新超过叶孤城。
恭喜杜桐轩,他可以省下二十万两银子了。
……
陆小凤身前出现了一个和尚。
一个用飞镖的和尚。
一个非常不像和尚的和尚。
一个看到他就跪下来磕头的和尚。
和尚本名叫“胜通”,法号也叫“胜通”,是关中“飞镖”胜家的人。
用胜通的话说,六年前,胜家被阎铁珊排挤,背井离乡,父母离散,兄弟飘零,他也被迫入了空门,陆小凤杀了阎铁珊,他特意来报恩。
“你以为我杀了阎铁珊,替你们出了气,所以要来报恩?”
“正是。”
“阎铁珊并不是我杀的。”
“若非陆大侠仗义出头,阎铁珊如今想必还在珠光宝气阁耀武扬威,又怎会落到那样的下场!”
“就算你欠了我的债,刚才你也已经还了。”
“叩头只不过表示尊敬,又怎能算是报恩?”
“不算?”
“绝不能算!”
“要怎样才能算?”
胜通忽然从怀里拿出个包扎很仔细的布包,双手奉上:“这就是在下要送给陆大侠的礼物!”
布包里面并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条染着斑斑血迹,还带着黄脓的白布带,一打开包袱,就有股无法形容的恶臭散发出来。
白布带当然不值钱,但如果这条白布带是从叶孤城身上解下来的,在这个时候,价值绝不会低于一百九十五万两。
一百九十五万两是李燕北的赌注,也是他的全部身家。
“在下为了避仇,也因为无颜见人,便选了个香火冷落的小庙出家,师父死了后,贫僧就是那里惟一的和尚!”
“叶孤城也在那里?”
“他是今天正午后来借宿的,来了之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里,每隔半个时辰,就要我送盆清水进去。
除了清水外,他还要我买了一匹白布,又将这油布包交给我,叫我埋在地下。”
陆小凤忽然明白,既不爱赏花,也不近女色的叶孤城,今日却要美女在前面以鲜花铺路。
——那是为了掩饰自己身上的伤口发出的脓血恶臭。
就如同雄狮负伤后,也一定会掩饰自己的脆弱,并且独自藏在深山里舔伤口,否则只怕连野狗都要去咬它一口。
陆小凤突然松了口气。
他知道吕云澄一向高傲无比,如果得知叶孤城受伤,要么延迟决斗,要么会在出手的时候手下留情。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剑是杀剑,吕云澄的剑不是。
至少,那把削香剑不是。
陆小凤收起了白布带,问明了胜通所在的小庙的位置,转身去了吕府。
看着陆小凤的背影,胜通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阴险笑容。
莫名其妙有人报恩,莫名其妙送上如此大礼,陆小凤觉得很奇怪,但说不上哪里奇怪。
直到到了吕府大门口,看着开门的霍天青,他才反应过来。
如果阎铁珊真的逼得胜家老小背井离乡,那动手的一定是霍天青。
霍天青是吕云澄的管家,吕云澄是他的好朋友。
这么算的话,胜通应该给他一飞镖,而不是跪下谢恩,送上价值一百九十五万两的大礼。
“六年前,你是不是把飞镖胜家逐出了关中?”
“没有,他们是自己离开的,据说是成立了商队,想要顺着丝路去遥远的西方做生意,我当时还想通过他们购买一些西域的香料宝石。”
“结果呢?”
“他们离开之后,就没了消息。”
“没有威逼?”
“生意上的事,从来都是以和为贵,能不动手就不动手,陆大侠遇到了胜家的人?”
“他说是被阎老板逐出了关中,而我杀了阎老板,特意来报恩。”
“如果当真是我出手,他应该活不到今天。”
生意上的事,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一旦动手必须做绝,让人永远不得翻身。
这个道理,陆小凤当然明白,所以他没有继续问。
相比于莫名其妙出现,莫名其妙跪下来报恩的胜通,他当然更相信霍天青。
“吕云澄呢?”
“在后堂会客。”
“谁?”
“公孙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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