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平回过神,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
常柯和郑若瑾从片场出来,门口停着的并不是平时接送郑若瑾的那辆房车。
郑若瑾指着车外的中年男人给常柯介绍道:“姐姐,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陈叔叔。陈叔叔,这是我姐姐,常柯。”
郑若瑾一家人坚持不懈地给常柯打广告,几个月下来颇有成效,这一回不仅是给常柯介绍了一个女主演的位置,还给她带了不少的客户,这个陈群就是其中之一。
陈群是个中年秃顶的胖子,年纪跟郑若瑾的爸爸差不多大,笑呵呵地看着常柯,眼神中却有几分疑虑。
跟常柯打过招呼,他就把郑若瑾拉到一旁,小声问道:“这就是你爸爸说的大师?怎么这么年轻?还是个女孩子,靠谱吗?”
郑若瑾这孩子平时听话乖巧懂礼貌,谁知一听这话,他脸色直接拉了下来,一副你欺负我姐姐的样子。
“您怎么能这么说!”郑若瑾生气道,“陈叔叔你要是不信我姐姐,我和姐姐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
说着就要去告诉常柯,带她离开这里。
生意人哪有这种撕破脸皮的,陈群见状连忙把人拦住了,好说歹说道了歉,让司机开车,带他们到附近的餐厅吃饭。
一路上看常柯和郑若瑾有说有笑,看起来跟同年龄的女孩子没有太大差别,陈群心里其实还有几分忐忑。
只是想起老朋友对这个女孩子的推崇,还有网上那些流传甚广的说法,他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主动跟常柯说起了自己的遭遇。
“大师,您可一定要帮帮我……”
第73章
陈群这段时间总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太对劲。
他人到中年,事业有成,娇妻撩人,儿女双全,本来应该是十分美满幸福才对,可最近他总是会出现一些幻觉。
先是自己独自在家的时候听见一些莫名其妙的声响,有时候是小孩在玩弹珠,有时候是女人在走路,有时候又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响动。
这些声响像是从楼上传过来的,可反应给物业,物业却说他家楼上根本没有住户,况且当初装修时间装了隔音层,就算有人也不该吵到他们家才对。
这就很奇怪了。
不过由于很多人都有类似的经历,网上也有很多科学解释,他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最近几天,这种奇怪的声响越来越让人无法忽视了。
前几天还是和平常一样,只有弹珠和高跟鞋的声音,渐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弹珠的声音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啪”、“啪”,什么东西打在皮肉上的声音,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
弹珠和高跟鞋都好解释,无非是什么材料空隙什么什么的,但是小孩子哭闹就太离谱了吧!
陈群顿时怀疑楼上是不是偷偷摸摸住了人,虽说他们这是高档小区,不好混进来,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呢?
陈群也是胆子大,当时大半夜被吵醒,竟然没叫人来陪着,自己揣着一腔怒火就上了楼。
“有完没完?还有完没完了!今天不好好说说你们真的是……”
只是一踏上楼上的地面,他刚要开口,怒火却瞬间就被浇熄。
——孩子的哭闹声和女人的打骂声依旧,只是他到了这里,听到的声音竟然还是从楼上传来的!
再楼上可就是天台了!
隔着两层楼,声音就更不可能传到他家里了。那他这几天听到的声音都是从哪儿来的?
就算起床气再重,陈群此时也只觉得背后发凉,浑身一个激灵,心中升起些许不安。
好歹是在商场上混过好多年的人,陈群很快就镇定下来,强自按捺住心中忐忑,又往上走了走。
令他稍微感到安心的是,随着他越来越靠近天台,听到的声响也越来越近,就好像这些声音就是从天台发出来的一样。
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怕的了,陈群心中一定,同时拨通物业的电话,试图让他们上来赶人。
他们这个小区的物业向来以高效贴心的服务著称,他和老婆会选择在这里买房,也是因为这个。然而那一天不知道是什么毛病,物业的电话好半天都没有人接。
就上楼的这几步路,陈群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看着又要再一次自动被挂断的电话,心头一阵火气,正要打电话投诉到他们的总公司,打眼一看手机上的时间,顿时悚然。
七月十五,零点整。
鬼节!
此时他已经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原本已经近在咫尺的声音忽然一顿,再次响起时,又跑到了陈群的头顶上方。
“……”
陈群头皮发麻,整个人都木了。
等他反应过来,撒腿就往回跑。
然而上来容易,下去可就难了。陈群往下狂奔了两层楼,正准备冲回自己的家里,谁知道抬头一看,整个人就呆住了。
——面前的竟然还是天台的门!
陈群猛地回头,自己刚刚下来的楼梯,此时竟然变成了一堵墙!
饶是在商场上多镇定,陈群此时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整个人毛骨悚然,冷汗唰唰往下流。
终究是不信自己会这么倒霉,他硬着头皮忽略头顶上如影随形的怪声,缓缓转身,伸出脚踩在了往下的台阶上。
谁知就在这时,一直盘旋在头顶、仿佛从楼上传来的哭闹打骂声忽然大了起来,一瞬间仿佛就在他耳边!
陈群脑海一炸,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恐怖,崩溃地朝前狂奔出去:“啊啊啊啊!救命啊!有人吗——!”
没有回应。
长长的楼梯仿佛永无止境,他跑到精疲力竭,心跳声都要盖过耳边的鬼声,再次抬起头时,看见的仍旧是那扇噩梦一般的天台大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打墙吗?
他难道要一辈子困在这个天台楼梯间?
陈群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往前迈动脚步,颓然倒在了没有尽头的楼梯上。
耳边还是有那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女人的声音微弱下来,几乎听不见了,只有小孩不断地喃喃:“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
这种无意识的喃喃比两个人吵架的声音更加恐怖,就像是在陈群耳边说话一样,甚至有阴冷的风刮过他的耳畔,冻得他一个激灵。
跑不出这个楼梯间的范围,也联系不到外界,面对这种恐怖的场景,陈群彻底绝望了,最后能为自己做的,只有闭上眼睛、堵上耳朵,蜷缩起来,紧紧地抱住自己。
完全放弃了挣扎。
片刻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陈群说到这里,掩面啜泣起来:“如果不是保安看到监控,我就真的死在那了……”
据说保安是在监控里看见陈群进了楼梯间,就开始疯狂上下跑圈,脸上还一副惊恐的神色,他们觉得不对劲,就准备上来查看一下。谁知道就这么巧,刚刚定期维护过的两台电梯都不动了,停在天台死活不下来,他们还是爬了二十多楼上来的。
也得亏是他们到的及时,他们到的时候,陈群已经躺在了楼梯的栏杆上,但凡一个晃悠,就得摔下去!
几十米高的大楼,中间被栏杆磕绊几下,连具全尸都不一定能落下。
陈群后来跟别人提起这件事情,他们都说是梦游,可是他自己却对当时的情形记忆犹新,那些感觉都很真实,根本不可能是梦。
他这些天来害怕得不行,就想到了找个大师帮忙看看,正巧赶上了郑爸爸在朋友圈宣传常珂,于是赶紧拜托郑爸爸帮忙,跟常珂取得了联系。
只是他没想到,老郑口中的大师,竟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子。
这能靠谱吗?
正有些犹豫,就听常珂问道:“你家楼上一直没人住,应该是近两年的事情吧?”
陈群顿时一惊。
第74章
“你……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话一出,基本就等于默认了常珂说的话。
事实上,他们家小区这么好的地段,物业口碑也好,正常情况下顶楼的房子也不至于卖不出去,这么多年放在这里落灰。
陈群一开始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感觉不对也没太放在心上,这么多年都住下来了,直到自己出了事情,也没有联想到房子的问题上。
顶楼住户的事情还是隔壁邻居告诉他的。
据说顶楼之前住了一家三口,还挺有钱的,买下了顶楼两套房子,打通做了一家。
不过这家人基本只有女方和孩子在家,男的也不知道是外出跑业务还是有另一个家,经常不在,最久的时候,楼下保安一个月都见不着他一回,对女方来说,几乎就是丧偶式婚姻。
偏偏他们家儿子又特别皮,没上学的时候还好,也就在家闹腾,后来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女人的咆哮怒骂声,后来甚至演变成了毒打。
邻居每天都能听见类似“我生你有什么用”“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你去死”之类的话。
“我家小儿子也是刚上学,做作业的时候我也恨不得抽他,骂完了才想起来道歉。”说起自己的小儿子,陈群也是感慨颇多,“本来么,男孩子到了那个年纪,狗都嫌弃,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一开始大家都没当回事,觉得过了这一阵就好了,所以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谁都没想到。”
邻居也算是体谅他们家的了,只有实在需要休息的时候才会去委婉提醒一下,让他们稍微轻点。
一开始女人的态度还挺好,又是道歉又是送礼,保证下一次不再犯,所以邻居都还挺容忍。
直到有一天,顶层那家的男人回来了。
长期的不满和委屈已经堆积到了临界点,男人一回到家,就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大声,隔着两层楼都能听见。
邻居怕出事,上去敲了几次门,都没人回应,都准备叫物业来解决了,谁知道这个时候,里面的争吵声突然停了。
顶楼家里的小男孩出来开门,怯生生地说了句:“对不起,爸爸妈妈不会再吵架了。”
这小孩也算是可怜,本来皮猴子一样的性格,上学一年多,硬生生被母亲的咒骂和毒打掰成了敏.感内向的模样。邻居见他出来应门,以为是他爸妈让来的,担心自己要是再不依不饶,孩子回去又得挨骂,加上听里面的确不吵了,便只好就此作罢。
之后的几天时间,顶层确实安静了不少,男人也不出门乱跑了,女人辅导作业的时候也不会咆哮到整栋楼都听见了。
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
然而几天之后,这种平静突然诡异起来。
起因是小孩连续几天都自己上学,保安问起来,他就说自己长大了,爸爸要在家陪妈妈,没有时间送他上学。
最初保安还觉得这小两口是久别胜新婚,大吵一架之后感情更好了,要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都在心里暗暗八卦,没好意思跟孩子多说。
可是时间一长,他们就觉得不对劲了。
别的不说,男人以前经常不着家,和女人大吵一架之前的那个月,在家的时间加起来可能都没有24小时,这次却在家里待了这么久。
就算之前他们八卦的猜测是错的,男人在外面没有彩旗飘飘,他总得上班去吧?
而且放着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自己上学,校服穿得脏了臭了也不给洗洗,成天跟个泥猴子似的去上学,这两口子心也太大了。
正好居委会要搞个团体活动,需要业主确认意向,居委会的人就上门拜访去了。
居委会的人原本想的是先把活动的事情说了,再提一提孩子上学安全的事情,谁知他们心里打算的好好的,到了顶楼,却连人家的门都进不去。
敲了半天门都没人答应,电话也没人接,居委会的人甚至趴在门上听,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声音。
就好像没人在家一样。
更加古怪的是,从门缝里隐约传出来一股味道,又酸又臭,令人作呕,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打扫过了。
居委会的人没有想太多,又敲了一会儿门,依旧没有得到应答,便准备离开,谁知电梯打开,里头恰好是放学回家的小男孩。
难得办一次活动,居委会的人肯定是想尽可能多的邀请到业主参加,便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去哪儿了呀?”
小男孩抬起头,很是不解的样子:“爸爸妈妈就在家里呀。”
“可是他们好像出去了,你知道他们平时会去哪里吗?”
小男孩眨眨眼睛,似乎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说,片刻后忽然笑起来:“爸爸不会再出门啦,他要好好陪着妈妈!妈妈也不会骂我了!”
居委会的人还以为他说的是这家男女主人吵架之后,男主人对女主人说的承诺,并没有把一个孩子说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笑了笑。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既然孩子先回来了,他家父母应该也不会在外面待太久,就准备进屋再等等。
男孩很痛快就同意了他们的要求,从脏兮兮的校服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一个比较爱干净的居委会阿姨经常遇到他,见他的衣服上还有自己昨天看见过的污渍,忍不住问道:“小朋友,你的衣服都这么脏了,怎么不换下来,让你家长洗一洗再穿?”
小男孩熟练地打开门,弯起眼睛笑起来,看起来十分可爱,但整个人有种被模具框起来的刻板感,显得有些违和。
他乖巧地回答道:“因为我不会洗衣服呀!”
居委会众人来不及疑惑,小男孩已经推开了自家的大门,顿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呛得他们差点背过气儿去。
gu903();“爸爸妈妈我回来啦!今天有客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