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阿朝回过头:“肯跟我说话了?”
陆瑶在他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把他拉到了一旁,小声喊了声:
“阿朝。”
“嗯?”
“那个,有件事商量一下。”
“嗯。”
“就是,我俩昨晚的事,别,别告诉旁人,行不行?”
“嗯……为何?”
陆瑶有一瞬间觉得他是故意的。
耐着性子说:“那是意外,你喝醉了,我也喝醉了,喝醉了发生的事怎么能当真!对吧?”
“可我当真了。”阿朝完全没有陆瑶的焦虑和尴尬。
“你当什么真!你喜欢我吗?我们交往过吗?”陆瑶急了。
阿朝想了想:“那要怎样才算当真?”
“当然要互相喜欢,互相表明心意,你要送我很多花,我要吻你很多下,然后一起在银河边手牵手浪漫的散步,我们还要一起喝很多很多回咖啡,去看很多很多风景……我们……哎呀,什么我们!我跟你说这些干嘛!总之就是,昨晚的事,你忘了吧。”
陆瑶喋喋不休说了好多,连自己都觉得乱七八糟的,说完便要走,被阿朝拉住,说道:
“放心,我不告诉别人,咱们还像从前那样相处。”
陆瑶硬邦邦的点头:“那样最好。”
“可我若按照师尊说的做了,师尊又打算怎么谢我呢?”阿朝问。
陆瑶看向他:“你想要什么?”
阿朝沉吟片刻,吊足了陆瑶的胃口后,才回了句:“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吧。”
说完,阿朝便心情大好的往下山的路走去,陆瑶紧随其后:
“你到底想要什么嘛。现在就想!”
“没想好就是没想好……”
“喂……”
**
陆瑶让阿朝忘了那晚的事情,但她却连续三天都睡的不安稳。
幸好他们带回来的海珠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阿朝像是充满了电的陀螺,接连不断努力了好几天以后,就练出了一千多颗容华丹,外加一千多颗雪颜丹,用白色的瓷瓶装好,刻上玄清山的标志,由元丹长老把每瓶丹药上都落下一个封口咒,购买的时候会随瓶附赠解封咒,这样就可以更好的保证每一瓶药都是独一无二玄清山出去的。
这些丹药弄好以后,统统交给了小风。
神秘的小风背着丹药就御剑离开,两天以后就回来了,顺便带回了数以亿计的灵石。
按照当时的约定,小风拿20%,陆瑶也拿20%,作为最重要的炼丹人,阿朝也拿20%,剩下的就上交至玄清山的钱库之中。
卷玉楼看到这笔钱时,简直感动的要把陆瑶师徒三人当做再生父母般磕头致谢。
这下终于可以兑现玄清山对外门弟子们的承诺了。
从前受伤的,立功的,都能到卷玉楼这边领取一份丹药或修炼秘籍或折现灵石,武器库的武器也可以更新一批,一时间,玄清山上下人人称道,弟子们就连出去捉妖都比往常更勤快了。
**
这日,卷玉楼请陆瑶到会客殿中说话。
之前与陆瑶说过的,有些门派得知玄清山能够修复灵宝之事后,便跃跃欲试,想要把门派中那些毁损的灵宝修一修。
修士和灵宝之间的关系有的时候会多几分感情在里面,就好像一件用趁手了物件,坏了之后,用别的总不顺手。
陆瑶在那些送到山门上来给她过目的毁损灵宝中挑了三件比较敢兴趣的,星风戟、飞虎鞭和无相斧……
主要这三样东西,给的价格实在太让瑶心动了。
叫卷玉楼收了这三家的定金,陆瑶便把毁损之物带回去研究怎么修复了。
她把东西拿回去修复的第二天,正坐在院子里研究灵宝。
阿朝坐在树下煮茶,小风不知跑到哪里玩儿去了,卷玉楼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两人岁月静好的相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阿朝冷冷瞥过来的目光过于凌厉,使得卷玉楼生出一种他打扰了他们的错觉。
“还没开始修呢,你就来催啦?”陆瑶问。
阿朝煮好了两杯茶端了过来,第一杯放到了陆瑶面前,陆瑶笑着道谢,阿朝回以微笑。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如从前,阿朝果真如他保证的那般,回到玄清山后,就再也没跟陆瑶提起那晚之事,这让陆瑶觉得十分宽慰。
“我不是来催你的,有别的事儿。”
卷玉楼以为第二杯茶是给自己的,不等阿朝递来他就把手伸过去接茶,然而那第二杯茶却被阿朝自己拿在手里,只见他缓缓在陆瑶身边坐下,看见卷玉楼伸出的手问:
“你也想喝啊?那边还有,自己去倒。”
卷玉楼:……
这小子真是!
怎么说他也是师伯,就不能稍微尊重一点他吗?喝杯茶还要自己去倒。
哼!
自己倒就自己倒!有什么了不起。
卷玉楼每天忙得热火朝天,还真没多少闲暇时间坐下来喝茶,好不容易捞着个机会,不想浪费了。
他也不客气,直接把阿朝煮好的茶壶给拿了过来,一杯接着一杯的自斟自饮,喝饱了之后,才对陆瑶说:
“小师妹,上回你不是问修真界都是怎么招收新弟子的吗?”
“对啊。你不是说六月在百晓楼有升仙会吗?还没到六月呢。”陆瑶将无相斧擦的锃光瓦亮,回道。
“是没到六月,但若真到那时候才去招弟子就晚了。”卷玉楼把一整壶茶都喝完了,一共没几杯,不过滋味倒是挺好,比他喝过的任何茶都好喝。
“如今有很多好苗子都已经崭露头角,各大门派都在暗中使劲儿想把那些好苗子都招到自家门派里去,咱们出手慢了的话,肯定招不到多少有天资的。”
陆瑶放下无相斧,问卷玉楼:
“那咱们应该怎么做?”
只见卷玉楼神秘兮兮的从衣襟中抽出两张纸,递给陆瑶,却被阿朝拿了过去,他主动体贴的将纸展开,摊平放到陆瑶面前,然后便与陆瑶凑在一起看。
纸上写的是一些人名和地址,陆瑶不明所以:
“这什么呀?”
卷玉楼凑近说:
“今年百晓楼升仙会的热门人选,我费了好大的周折才弄到这份名单。”
“哦?”陆瑶对卷玉楼刮目相看,正要问他具体,就听阿朝从旁问:
“这是百晓楼的绝密吧,你跟百晓奇是什么关系?”
百晓奇是这任百晓楼的楼主,出了名的公正严明,手底下的人很少有敢在百晓奇眼皮子底下来往通信的。
所以卷玉楼能拿到这份绝密,就很值得玩味了。
卷玉楼没想到阿朝这般警觉,原本还想瞒一瞒,但被阿朝当面问起,他若不说倒显得鬼祟了。
“哎呀,好了,告诉你们也无妨,不过你们千万要替我保守秘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卷玉楼说的仿佛有难言之隐一般,陆瑶和阿朝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
“其实我娘是百晓奇的……的……”
卷玉楼支支吾吾,陆瑶和阿朝不约而同的说出:
“情人?”
“外室?”
卷玉楼脸上扭捏的表情彻底被这两个不靠谱的给击垮了,一口唾沫喷出:
“呸!什么情人外室?表姐!我娘是百晓奇的表姐,他是我表舅。”
陆瑶,阿朝:……
两人八卦的眼神忽然就黯淡下来。
哦,原来是表舅,那你扭捏个什么劲?没意思。
“所以呢?你去求你表舅把这份名单给你的?”阿朝问卷玉楼。
卷玉楼觉得在阿朝面前,有时候觉得阿朝才是长辈,卷玉楼是晚辈。
“不是表舅给我的。他那个人六亲不认,是他儿子百里珏偷给我的。”
卷玉楼说着,把凳子挪得离陆瑶近了些,似乎要说什么,可他还没开口,就见阿朝往旁边让了让,然后让陆瑶也往他那边靠了靠,这样就等于卷玉楼凑近了个空气。
这小子眼中还有没有尊师重道?
卷玉楼无奈一叹,对陆瑶说出今日来的另一个目的:
“这份名单就是百里珏给玄清山的投名状,他想入玄清山做弟子,我就是以答应他的要求为代价,让他偷了这份名单出来给我的。如今名单到手,咱们可要对他负责啊。”
陆瑶:……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他俩昨晚到底有事没事?笑容逐渐xx……
第三十四章
“你表弟身为百晓楼主之子,想要修炼的话,那么多仙门不挑,为什么会挑上咱们玄清山?”
陆瑶虽然对以后玄清山的前景比较看好,但是现阶段情况还是比较清醒的,一下就问到了事情关键。
“呃……”卷玉楼歉然一笑:“主要是因为……其他仙门,不要他!”
“为什么?”陆瑶不解。
百晓楼几乎掌握了修真界的媒体权限和传播公信力,楼主之子怎么会没有仙门要呢?
“那些门派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越大的门派,那种事情就越多,谁知道百晓珏真的是去修炼的还是去打听什么的?”阿朝出言解惑。
卷玉楼不禁要为这没礼貌的臭小子拍手了。
“正是如此。所以啊,虽然每个门派都没有明着拒绝,但一旦百晓珏真的要入门的时候,他们就诸多借口。”卷玉楼说。
陆瑶明白了,又问:
“那咱们玄清山就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招他进来没问题?”
卷玉楼叹息:“唉,我也希望我们能有点什么秘密,这样我们大概就不会是所有仙门中最穷的了吧。”
“你这话说的……”陆瑶说:“还真没法反驳。”
“那小师妹是同意收他进门了?”卷玉楼问。
陆瑶摊手:“你承诺都送出去了,礼都收了,不同意怎么办?”
“哈哈。”卷玉楼保证:“小师妹放心,我一定会严加管束他,不会让他泄露咱们玄清山以前、现在和将来的秘密。”
陆瑶:……
**
“这个叫徐子卿的,天生剑骨,不过他爹娘都是凡人,还都过世,他自小在外祖家长大,百晓楼年初海选时,他去参加就被测出了他的剑骨属性,据说天极宗和北斗观都已经派人找过他了,开出的条件都十分优厚。”
卷玉楼、陆瑶、阿朝和小风,四人坐在安远县城的一个小茶摊上,一边喝茶一边听卷玉楼介绍他们接下来要去找的这位天生剑骨的优质生源。
“天极宗和北斗观都找他了?那我们还来干什么?”小风心直口快,问道。
卷玉楼说:“他没同意。或者说,他还没决定好去哪里。”
小风继续打击:“你觉得人家连天极宗和北斗观的招揽都看不上,会看得上日薄西山的玄清山?”
陆瑶干咳一声:
“这个……我们玄清山也是很不错的选择啊,怎么就不能看上?”
小风还想说点什么,被阿朝打断:
“这个人连天极宗和北斗观开出的好条件都没有答应,也许他根本不在乎那些门派给出好条件?”
“对呀!”陆瑶说:“阿朝说得对!正是如此,所以我们还是很有希望的。”
卷玉楼看到陆瑶忽然燃起了斗志,不忍泼凉水,于是劝道:
“其实我们只要来争取了就行,实在争取不到就算了。我师父说,前掌门从前一直教导他们,说弟子有天分固然是好,但也不能全然依仗天分,各人有所长,因材施教很重要,况且弟子们之间最好一视同仁,若有特殊待遇的弟子反而会惹得同门不睦。”
陆瑶有不同看法:
“人各有所长不假,可若弟子的长处掩的太深,又该如何因材施教呢?有天分的弟子总比没天分的弟子教育方向更明确吧。所以各大仙门每年才会私下做很多小动作,开出各种好条件,就为了多招几个有天分的弟子进门,不是没道理的。我们既然知道了那些有天分的弟子在哪儿,就要尽万分的努力把人招揽进门才行。”
说完,陆瑶又悄悄嘀咕一句:
“况且,以我师父那又懒又馋的性子,他说因材施教……说不定只是懒得费工夫去挑选。”
小风‘噗’一声,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阿朝后,小风才说:
“这么说他老人家,不太好吧。”
陆瑶瞥了他一眼,心道你说着话的时候要是不憋笑,看起来还真心一点。
正讨论着,忽然一张纸钱从天而降,落在了陆瑶他们所坐的茶桌上。
陆瑶将那纸钱拿起来看了看,正纳闷,就听见周围喝茶的人出声叫骂:
“呸,晦气!大白天的撒纸钱!”
“就是,谁家死人了?”
茶摊儿老板过来打招呼,请坐在街边的客人们都往里挪挪,说是:
“城东赵家刚满月的小公子没了,也是伤心事,诸位理解一下。今日茶钱都算我的,抱歉抱歉。”
来这茶摊儿喝茶的大多都是老主顾,习惯了三五成群在这儿歇脚闲聊,茶摊儿老板打了招呼以后,也就没人再骂了。
果然不出片刻,就听见了丧葬队的声音,纸钱越撒越多,队伍越来越近。
gu903();送葬队里有两个妇人哭得是肝肠寸断,茶摊儿上的人说那是赵家夫人和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