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知道她在说什么,小声答道:“我住这里也习惯了……就没去麻烦贵妃娘娘……”
谢令从心下无奈,可瞧着小姑娘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冲身后的敛冬示意一下。
敛冬立刻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到谢令从手中。
“这是我从太医院找太医特意调配的伤药,对祛疤痕有奇效。”她顿了顿,看着九公主,声音温柔:“小姑娘,终究是该漂漂亮亮的。”
“这这这,这我不能要!”九公主一下就慌了,连忙推拒:“这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胡说八道什么呢?”谢令从道:“你是公主,这药再尊贵还能比你尊贵不成?”见她还想推拒,谢令从眸子微眯,佯装生气道:“你再不收下,我就生气了!”
九公主眼眶一下就红了,手忙脚乱地把那瓶子抱在怀中,跟抱什么宝贝似的:“我收!我收!皇姐别生气。”
对上小姑娘不安的眼神,谢令从心下叹了一口气,安慰道:“没生气。”
九公主抿抿唇,眼巴巴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谢谢大皇姐。”
谢令从微微一笑,也没再说什么,只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对上小姑娘一瞬间暗淡下来的眼神,谢令从于心不忍,想了想,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乖,我明日派些人过来把你这里拾掇一番,你也早些休息吧。”
九公主的眼睛瞬间就又亮了起来,却是强忍着喜悦,咬着下唇,高兴地点了点头。
谢令从又叮嘱她一番,这才转身离开了长宁殿。月月
刚走出宫门,谢令从脸上的笑就慢慢敛了下来,低叹一口气。
“公主?”敛冬有些疑惑的开口。
谢令从转头看着她,忽地道:“敛冬,你觉得……九公主这个人怎么样?”
敛冬歪着头想了想,笃定道:“九公主为人很是纯稚,即使有王昭仪在,却也是一直维持着稚子心性,纯良得紧!”
谢令从闻言,神色越发暗沉。
纯稚?今日一瞧,的确是很纯稚、天真,没什么心眼。
若不是她昨日夜间在父皇那边,怕是就要信了。
谢令从无法忘记,昨日她被禁军带到乾清宫后,面对暴怒的父皇,她是怎么恰到好处地展示了自己满身的鞭痕,又是怎么只靠着两句话就把王昭仪活活钉死,又把自己成功摘了出去,没有受到一点惩罚的。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只觉得心里有些累。
只希望是她想多了,那孩子,真的是一个纯善的吧。
敛冬看了看唉声叹气的公主,挠挠头,实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长宁殿
九公主所在简陋的床上,宝贝似的看着手心上白色瓷瓶,脸上满是开怀的笑。
想了想,她小心翼翼地把瓷瓶打开,从里面慢慢抠出来一小块膏体,然后撩起袖子,动作轻柔地涂在了自己疤痕满布的胳膊上。
而后,就觉得平日里有些干燥的胳膊冰冰凉凉的,舒服得很。
九公主笑眯了眼睛,然后又把那瓶子盖好,下了床,走到床边的一个老旧的梳妆台前,打开一个小盒子,而后慢慢地将瓷瓶放在里面。
她脸上浮起一抹甜甜的笑,可是当她视线一转,落到王昭仪遗留下来的簪子时,她脸上的笑慢慢消散。
她拿着那根簪子,细细摩挲,喃喃道:
“娘亲,你别怪女儿。”
“女儿只想活着,女儿不想死。”
“女儿还想见大皇姐。”
“女儿必须要活着!”
“那就只能,委屈娘亲啦~”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解)来(放)啦!
第二更放在晚上九点~
第29章
先是三皇子造反,皇宫内外本就是人人自危;后又是王昭仪刺杀,虽说碍于皇室名声没传到宫外,但皇宫中的下人尤其是皇帝身边伺候的人看着皇帝那越发难看的脸,胆战心惊,连伺候了皇帝几十年的德公公都得打着精神,半分差池都不敢出。
平常皇帝生气还有皇后和大公主劝着哄着,但这一次,就算是皇后和大公主来了,皇帝也没什么好脸色。
谢令从哄了皇帝两天,见他还是那副黑脸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也懒得再耐着性子哄他,反正她作为已经出嫁的公主,也没有在宫里待太长时间的说法,当即收拾收拾包裹,回了长宁侯府。
谢令从走的这几天,敛冬跟着她,敛秋还在养着伤,敛春和敛夏则在院子里处理一应事务。
等她回去的时候,敛秋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勉强能下地走路,但是敛春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回见到她就有点心虚,偶尔还见不着人,问她有什么事她眼神躲闪,什么话都不说。
谢令从发现有点不对,严审了她一通,得到了答案之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原是在她在宫里的这些时日,锦园里的小厨房时常发生食物被偷的情况,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偏那“小偷”胆大包天,每天都来!敛春气得不行,跟侍卫队里的那些人一合谋,设了个计将那“小偷”引了出来,谁曾想居然是只通体漆黑的猫!
敛春哭笑不得,在惊讶的发现这只猫一点都不怕生之后更是起了心思,想要将这只猫养起来。于是每天都会省下一些饭菜,在小厨房的地方等着那只黑猫的出现,那只黑猫竟是真的一点都不怕生,敛春喂它它就吃,几乎把这里当成了长期客栈。
只是虽然如此,那黑猫每天仍是对敛春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除了心情好的时候会让她摸摸毛,其余时间谁都不让碰。
谢令从回来之后,敛春担心公主不同意养着它,就一直在遮着瞒着,才有谢令从看到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