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让林沫深深害怕的利器,此刻就盘成一团,乖乖顺顺,躺在林沫手里,散发着无机质的冰冷。
林沫呆呆望着手里的东西,半天才反应过来,薛露鹤的意思是,自己可以用这个鞭子去打她?
打回去吗?
林沫下意识瞅了瞅自己的脚踝,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什么痕迹了,她恢复的很好。
她当然不可能原谅薛露鹤,但也不代表她可以拿鞭子直接去打人啊!她只是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从来遵纪守法,打人这种事从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啪的一声,林沫跟烫手一样把鞭子扔在桌上,瞪了一眼薛露鹤: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暴力啊,我怎么可能打你!
薛露鹤唇角弯起,神情却有些落寞,垂下眼睛,姿态竟显得谦卑: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林沫眼珠一转,大声说出:
做个好人!不要再做坏事,别老想着抢我回别墅囚禁起来,也别在我房里装摄像头!
这话如雷贯耳,一下子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古怪。
薛露鹤抬头瞥了她一眼,随后低下头又笑了,沉沉的笑声回荡在秋日的夕阳里。
你果然知道。
林沫既然摊牌了,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闻言点了点头:
对,那些话也是我故意说的。
夕阳的光线,通过拉着纱帘的窗户,温柔的洒落在薛露鹤头上和肩膀,让她此时看上去神态温和,眼角那颗痣也散发着微光。
她微笑着,低声说:
你看的那部电影,是我获奖的那一部吧。
林沫点点头。
薛露鹤继续微笑着,仿佛陷入温柔的旧日回忆中:
拍那部电影的时候,电影导演是一位很和善的老人,那是他最后一部作品。他对我来说,有一种父亲一样的意义
飘渺低沉的嗓音,在这里停顿住了,有点不知怎么往下说的感觉,半天才重新响起来:
这个世上,只有他,了解我之后,还爱着我。这就是我今天要讲给你的故事,到此结束,谢谢你的倾听。
林沫一头雾水,还想问什么,就发现自己已经被薛露鹤拎着后颈的衣领,推到房门口了。
林沫:
啊?到底怎么了,那个导演怎么回事?你们有什么故事啊?你爱上他了,还是他爱上你了?
薛露鹤摇了摇头,替林沫打开房门,只说:
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不自在,快回去吧。你放心,你家很干净。
林沫张口就是:
卧槽,你不说我还没想到,你这么一说我回去得好好检查一下屋子了!你把我叫进你家,总不会是为了再装一次摄像头吧!你也太变态了吧!
薛露鹤张了张嘴,却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最后只能悲伤的笑了一下:
随你吧。
林沫回身拿了自己挎包,大步走出房子,颇有种从德军集中营里逃出来的庆幸之情。
身后忽然又传来声音:
等等!
林沫后脖子一凉,今天这后颈都被扯了三次了,不能再有第四次了,她只好乖乖站住。
随即,她感觉手心里被塞进了一件冰冰凉凉的圆形事物。
仅凭触感她就能分辨出来,这就是薛露鹤的那根鞭子。
什么意思?
薛露鹤的声音随后跟上:
这个送给你了。
林沫哭笑不得地转回头去:
给我干嘛,我又不会用!再说了我不是个暴力的人,也不喜欢这东西。
薛露鹤笑了一下,那么美的美人,这一笑却带着疲惫,也带着沧桑的感觉:
既然道歉,就要拿出诚意,这就是我的诚意。欢迎随时对我讨回公道。
林沫无话可说,只好拎着鞭子和挎包,打开自己的房门,回家,关门落锁。
她没敢看对面,总觉得薛露鹤还站在门口看着自己,那视线犹如实质,林沫被盯得毛骨悚然。
直到把门彻底关好,反锁,又在屋里转了一圈,确定一切都跟自己离开时一样,连随意踢开的凳子位置都没变,林沫这才放了心,踢了鞋瘫在沙发上。
薛露鹤今天这一出,着实出乎林沫的意料。
之前在餐厅的时候,薛露鹤表现的像只斗鸡,充满变态的控制欲,可回到家里,刚才那么久的时间,还真的人模人样。
林沫虽然傻,但就算她也知道,看一个人有没有改变,不能看她怎么说,要看怎么做。
今天薛露鹤的改变,确实让林沫意外,可仔细想想,倒也可以理解。
薛露鹤本身的性格是很骄傲的,如此高傲的她,不会容许别人误会她。因此她宁愿道歉,也不愿意让林沫觉得,她就是个没脑子的变态。
可能说薛露鹤变态她不会介意,但说她没脑子没智商,可能会把她气死吧!
所以这才是她今天道歉的目的?为了让自己知道,她是有能力查清真相的?
姑且这么认为吧反正总不可能是真的悔改了呀!谁会相信薛露鹤会悔改啊!
手底下冰冰凉凉的感觉,还在时刻提醒着林沫,那根鞭子如今已经到了她手里。
林沫把鞭子拿起来仔细查看,摸索着鞭稍,总觉得还能看见当初打伤自己的痕迹,却没找到。
叮铃铃
手机忽然响起来电铃声,林沫低头一看,见上面显示着席深的名字,心里顿时一阵发寒。
席深这个女人怎么让她感觉,比薛露鹤藏得更深、更吓人呢?
至少薛露鹤坏的明目张胆,众人皆知,而席深
林沫接电话的手指有些颤抖:
喂?
席深的声音一如既往优雅矜贵,听在耳中十分舒适,可现在林沫已经无法欣赏了。
你回家了吗?薛露鹤没有为难你吧?
林沫嗯嗯两声。
席深接着说:
你走之后,薛露鹤对我说了几句话,我觉得必须说给你听。
林沫竖起耳朵,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电话那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