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林沫一边哭着一边伸手去挡薛露鹤头顶的雪,帮她把大片大片的雪片拂开,不敢碰到身体。
薛露鹤那只颤抖的手,伸出去抓住了林沫的手腕。
林沫只觉得像一块铁,贴在自己手上,寒意彻骨,她赶紧用另一只手去暖那只冰铁一样的手,把那只手捧在手里,用嘴去哈气。
薛露鹤眼里透出温暖的笑意,疼痛稍缓,她试着张开嘴,沙哑的说着:
别哭我没事
林沫眼泪掉在薛露鹤手掌心上,滚烫滚烫,灼痛了薛露鹤的心脏。
薛露鹤又说:
别哭了保存体力
林沫这才想到,自己在薛露鹤面前哭会吵到人家,不利于保存体力,于是赶紧收住眼泪,嘴巴紧紧闭上,猛的点头。
薛露鹤闭上眼睛,试图休息,林沫就蹲在她旁边,双手捧着她的手,紧张又焦虑的等着。
急救车二十分钟后才姗姗来迟,医生和护工们下来,直接用病床把人抬上车。
林沫钻进车内,一路握着薛露鹤的手,一起送到医院急诊室,徐璐已经等在那里了。
医生接诊后,扫了一眼立刻回头:
家属呢?
林沫忽然想起,自己算是薛露鹤的合法妻子,于是张了张嘴,却又没说出口。
还是徐璐指了指林沫:
这位是患者配偶,可以签同意书的。
医生立刻甩下一叠厚厚的文件,林沫粗略一翻,看全是各种免责书、手术同意书,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了。
她手里被塞进一根笔,机械的按照别人的安排,在每一个需要签字的地方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
接下去的事都是徐璐在安排,林沫跟着团团转,什么忙也帮不上,感觉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薛露鹤拍了片子,被推进手术室时,林沫紧紧跟在病床旁边,这会儿眼泪已经干了,只有满心的担忧和恐惧。
面对那间手术室,熟悉的充满消毒水味的走廊,来去匆匆的白大褂们,林沫心里最深处的恐惧慢慢开始浮现。
上辈子她经常出入这个地方,对这里非常熟悉,每一种气味、每一个设施,都很熟悉。
她的心脏胡乱跳动着,一种刻在灵魂中的窒息感,让她忍不住捂住胸口,紧皱眉头,熟悉的疼痛从灵魂中涌出。
上一辈子林沫知道,自己的生命就是结束在这个急救手术室里的。
现在跟那时候,唯一不同的只是,以前是林沫被送入手术室,她意识模糊,只能看得见手术室头顶的红光。
可现在是薛露鹤被送进去,林沫看得非常清楚,手术室的模样,还有大门上那明亮的标志。
手术中。
林沫呆呆站在门口,望着手术室的门,无数情绪不断奔涌而来,将她淹没其中。
灯光明亮的太过刺眼,她刚刚哭过的眼睛有点难受,用手去揉,却越揉越痛,更多的眼泪被揉了出来。
身旁传来徐璐的声音:
林小姐,休息一下吧?
林沫茫然的回过头,眼前像蒙了一层水雾,耳朵和其他感官一样迟钝:
啊?
徐璐指了指身旁的座椅,示意林沫坐下。
林沫脚步迟缓的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她身边,穿着依旧职业的徐璐,面无表情说:
林小姐,希望以后您能小心一点,薛总身体本来就很不好,这样的事不能再来一次了。
林沫浑身颤抖了一下,像被人用枪打了一子弹,愣了愣,才问:
她身体不好吗?
徐璐点点头:
她常年熬夜,过劳,身体有许多基础病,死不了,但也很麻烦。这次骨折,对她来说是雪上加霜,以她的身体素质,要完全恢复可能很难。
林沫颤抖着嘴唇,刚刚平息了一些的心脏,又开始猛烈跳动,像被人握在了手心里,挣扎着跳动着,却怎样也逃不出去。
她声音也颤抖着问:
那应该怎么办?我能帮点忙吗?
徐璐微微侧过头来,金边眼镜下的眼睛闪过一丝精明的光。
她语气平淡:
您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林沫哦了一声,埋下头去,不知该说什么,脑子里一团乱麻。
徐璐嘴角微微一勾,接着又说:
薛总这一个多月来,更是把自己身体搞垮了。她整夜不睡,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饭也不吃,这样整整一周下来,人都瘦脱相了。
林沫肩膀微微摇晃,像被人锤了一拳,瑟瑟发抖。
徐璐见状,恰到好处的闭了嘴。
两人相互无言坐在一起,各自想着心事,偶尔抬头看看手术室的灯。
时间很快来到深夜,徐璐安排人送了晚餐饭盒上来,让林沫吃点东西,林沫一口没吃拒绝了。
徐璐自己吃了饭,一直拿着手机和平板处理公务,林沫就呆呆坐在椅子上,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上辈子的林沫,12岁时被父亲打到肋骨骨折,同时引发心脏病,情况极为凶险,送到医院时,是那家医院技术最强的医生同时治疗,才从鬼门关把人抢回来。
就是因为那一次,林沫身体愈发的弱,上学时候就被同学们称为病西施,有人给她写情书,也有人欺凌她,更多的人同情她,让着她,就连老师也不对她的成绩提要求。
其实这些一直是林沫心里的结,她也很想跟其他人一样,被一视同仁,但又知道自己不可能。
她深深的知道身体不好是什么感觉,那是一种从身体到心灵的失控感,对自己的身体都没办法掌控,会让人彻底陷入自我怀疑中。
薛露鹤竟然也会身体不好她看上去完全不像有任何基础病的样子,活得张扬,充满控制欲。
林沫忽然想到,会不会是因为对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控制,薛露鹤才会开始对身边的人有强烈掌控欲呢?
林沫抬起头,仔细询问徐璐:
薛露鹤她,到底有哪些基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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