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时分,林沫再醒来时,转过头去就看见薛露鹤。
她正对着自己,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黝黑的眼眸中盛满深情,丝毫未加掩饰。
但发现林沫醒来时,薛露鹤就把目光移开了,那些瀑布一样流泻出来、热烈磅礴的情感,都被刻意掩藏起来。
林沫刚刚被这个眼神所震慑,接着又陷入迷惑。
嗯你饿了吗?有没有哪里疼?
林沫自己也觉得自己问的干巴巴的。
薛露鹤轻声说:
过会儿会有人送饭来的,你想吃什么?
林沫:
随意,什么都行。
她坐起来洗了把脸,回到病床前坐着,和薛露鹤尴尬的相视一笑。
薛露鹤看她实在是很闲,问了句:
要不你去忙自己的事情?
林沫震惊极了,抬头看她,忍不住脱口问道:
你说真的吗?
林沫倒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的,自己作为让她骨折的罪魁祸首,老是站在薛露鹤面前,确实也挺碍眼的。
就是有点难以置信,以前薛露鹤经常说什么不许离开我的视线之类的话,现在却主动让自己走了
薛露鹤眼神往旁边偏了一下,又清咳一声,低声说:
我不是赶你走的意思,只是我不想因为我,浪费你的时间。
林沫愣了愣,忍不住转过脸去,藏起自己的神情,然后说:
那好吧,我先回去,你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叫护工,也可以按铃。
她尽量说的平静,可薛露鹤还是听出来,她声音里有一点点颤抖。
是因为害怕吗?怕自己又是欲擒故纵?
薛露鹤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口安抚:
你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回去好好休息。
林沫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房间。
薛露鹤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看着那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忍不住咬了咬下嘴唇。
她有时候也弄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不会跟林沫相处了。
她知道自己以前做的都是错的,却不知道究竟怎样才是对的,总觉得做任何事都会招致林沫的厌恶。
空有一颗心,却不知该怎么拿出来送给对方,这让薛露鹤心里不是滋味。
就好像要把一束鲜花,送给花粉过敏的人两边都很难。
晚上五点多,外头又开始阴天了。
徐璐陪在病房里,埋头干着工作,薛露鹤靠在床靠背上在看书,偶尔抬头看着窗外。
这天气不会又要下雪吧
薛露鹤喃喃自语。
应该会的,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雪。
徐璐迅速回应。
嗯你觉得,林沫还会过来吗?
薛露鹤望着窗外,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但徐璐听得出来她话语里的期待和忐忑。
应该不会了,现在您的情况稳定了,她明天还要上班,没必要再来。
薛露鹤点了点头,好像接受了这个说法,没再说话。
她拿过书开始看,可是过了五分钟了,书还没翻页。
她有需要什么东西吗?
徐璐正噼里啪啦打字,听到这话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薛露鹤说的是林沫。
她想了想:
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薛露鹤哦一声,继续低头看书,手指轻轻在书页上摩挲。
屋内极为安静,徐璐用的是软键盘,打字都没声音,只有偶尔的书页掀动声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轻轻的敲门声。
薛露鹤猛的抬头,把书随手一扔,身体下意识坐直了,然后压到自己的石膏块,又跌坐回床上。
徐璐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来查房的医生。
看清门外人,薛露鹤失望的闭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医生检查。
医生叮嘱了徐璐一些注意事项,拿着病历本走了,又有护士进来帮忙看了看点滴和其他仪器的状况。
屋内重又安静下来时,薛露鹤这次连装都不想装,直接就把自己埋在枕头里,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
徐璐,你恋爱过吗?
她话音飘渺的问。
有过,但我是异性恋。
徐璐对老板的问题都是有问必答的。
哦。
薛露鹤应了一声,继续瞪着天花板。
不过我认为,恋爱的道理都是相通的,我也有一些心得,您可以参考。
徐璐继续说。
薛露鹤好像没兴趣一样,没说可以也没说不行,姿势动作都没变。
但徐璐知道这是让她继续讲的意思,于是推了推眼镜,认真总结:
谈恋爱的手段大致分为:聊天、约会、送礼物这三大部分,而每一项又有各自的分支部分,会延伸出去无数选择和无数手法。灵活运用这三种组合手段,就能获得立竿见影的效果。
薛露鹤把看天花板的眼睛慢慢转过来,看着徐璐,半晌后点了点头:
说的很好,加奖金。
徐璐嘴角一勾:
如果今后您还有这类问题,可以向我说明,我会为您提出参考意见。您放心,我的成功经验非常丰富,绝不是纸上谈兵。
薛露鹤眉毛缓缓挑起,忽然很感兴趣的问:
你谈过几次恋爱?
徐璐仰头,在心里算了算:
如果加上高中时期,到现在也有8次了吧,还没算那些三个月以下的。而且,从大叔到小弟,各种款式都有。
薛露鹤:
没想到我身边竟然藏龙卧虎。
徐璐微微一笑,面露得色:
能帮到您就是我最开心的事了。
薛露鹤继续沉思。
过了会儿,天已经黑全了,又有人敲门。
徐璐去开门了,薛露鹤皱着眉头烦闷道:
能不能别来,我这又不是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