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薛总啊薛总,你现在真的大变样了,以前挺厉害一人,现在怎么变成妻管严了?
薛露鹤淡淡一笑,并无不悦:
因为我老婆特别好啊。
卢若若抬手捂住眼睛,噫的发出声来,伸手推了推林沫:
哎呀你们两个现在也太甜了!之前的婚礼应该补上吧?伴娘留给我啊!
林沫满面飞红,有些不知所措,低下头去轻声说:
谁要办婚礼呀我才不呢。
她一边说一边偷眼看了看薛露鹤,正好接收到对方专注的眼神,仿佛被吸了进去,一看过去就难以再挪开视线。
卢若若又坐了会儿就起身走了,她住在附近酒店,回去也很快。
薛露鹤按动轮椅,走到小奶猫的箱子跟前去看,发现小奶猫蜷成一团睡着了,水和奶都一点没动。
薛露鹤回身看向林沫:
要不把它放到我房子里,你想看的时候就下来看看?
林沫摇了摇头,眼神里有种复杂的东西:
不用了,你是怕我看着它死,会难过吧,但是养育一个生命就是这样啊,我不可能只享受它带给我的快乐,而不去承担它给我的责任啊。以前我妈妈教过我,享受权利,履行义务,一体两面,缺一不可。
薛露鹤听完这段话,默默的盯着林沫看了好一会儿,目光有些出神。
林沫被她看的有点紧张,忍不住问:
怎么了,是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薛露鹤摇了摇头,眸光深沉:
你说的很对,只不过我想起了我自己做错的很多地方。
林沫眨了眨眼睛,有点不太明白薛露鹤在说什么,于是问:
你在说什么?你以前做错了什么?
薛露鹤叹息一声,修长的手指抓紧了轮椅边缘,低声道:
以前我把你当做玩物的时候,我的心态有很大问题。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享受了你带给我的活跃、生命和快乐,却不愿意承担和你成为恋人的责任。我之前只觉得我是个混蛋,但刚才那一刻
薛露鹤闭上了嘴,有些难以启齿,神色间有着难堪和逃避。
但她只是手指按了个键,让轮椅一百八十度转了过去,背对着林沫。
林沫一脸茫然,看着薛露鹤坐在轮椅里的背影,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只听见充满沧桑情感的磁性嗓音,在屋内缓缓流淌:
刚才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以前的我根本就是个懦夫。
林沫啊了一声,感觉自己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薛露鹤居然说自己是个懦夫?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被抢走公司的席深、被怼成了二哈的汪灵,还有许许多多被葬送在薛氏集团手里的小公司老板们,他们都不同意!
薛露鹤仿佛打开了宣泄的闸口,背对着林沫,又说出了最难以启齿的话,剩下的许多东西就连贯的流淌出来:
其实我就是个懦夫,我确实从不敢放开自己的心灵去接纳别人,因为我害怕我怕被人发现我的普通,所以我暴躁、能干、冷漠自私,把自己武装到牙齿,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摆脱不了内心的懦弱。林沫,要不是有你出现,我可能一生都触碰不到我真实的内心,你知道吗,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真正的内心是
这些仿佛从心脏深处掏出的话语,薛露鹤越说越是激动,说到后来,语速已经很快了。
可是在最后一句时,她忽然卡住了,不再说话。
林沫探头看过去,见轮椅上坐着的纤瘦背影,仿佛正经历着灵魂的震颤,肩膀和脊背绷得很紧,一直在颤抖,无法克制的颤抖,都传递到了手指上。
林沫其实不太明白薛露鹤突然崩溃的点,她感觉自己好像充当了电视剧里,那些心理医生的角色,可是自己真的什么都不会啊!
这个时候应该干什么?总觉得要是再不干点什么,薛露鹤能现场哭出来,好吓人。
想想薛露鹤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画面,林沫有点心疼的同时,又有一些小兴奋。
薛露鹤肩膀还在颤抖,痛苦的低下头去,似乎接下来要说的话,能够摧毁她全部的意志。
我真正的,内心内心深处的需要
她压抑着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倾吐。
林沫光是看背影就知道她有多么难过。
想都没想的,林沫从后面走过去,把手放在薛露鹤的头发上,轻轻的抚摸、安慰。
手指在冰凉柔滑的发丝里,缓缓拂过时,林沫感觉心底里有某些地方,和这些发丝,正在一起震颤。
她忍不住轻叹一声:
如果心里难过,就不用说出来
薛露鹤却猛的摇头,按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绷出了发白的骨节形状,指甲狠狠扣住了木质扶手。
林沫心疼的伸手去掰她的手指:
哎呀,你这个手这样会痛的
是爱啊。
薛露鹤浑身颤抖,说出了这几个字,之后脱力的靠在轮椅上,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林沫满头问号,心中呐喊:就这?
她有点想挠头,想了想就开口回应了:
嗯我觉得每个人都需要爱吧,怎么会有人不需要的,人都是社会动物嘛。
对大家都需要爱,可是我以为,我不需要。其实我比谁都更需要爱,我需要被爱,这也是我进娱乐圈的理由,我想要被许多许多粉丝和观众爱着我也需要爱人,但以前我太懦弱了不敢去爱人,直到半年前。
薛露鹤语速飞快的说完这句话,忽然按动了轮椅,转过身来。
她仰着脸,脸颊都是激动的红晕,眼睛明亮到宛如火山岩浆,充斥着激情和渴求,死死盯着林沫的眼睛。
林沫差点被这副样子吓到,这样完全不像是薛露鹤本人啊!
薛露鹤怎么可能如此激动,又如此亢奋,好像突然找到了珍宝的巨龙,还隐隐散发着危险的气场!
林沫,我爱你。
空气瞬间凝固,整个世界失去了声音,也失去了颜色,天空倒转,星河奔涌,携着滚滚热流,尽数涌进林沫的耳朵。
林沫从耳朵开始,直到心脏,突突的震颤着,耳膜鼓胀,整个脑袋都充血了。
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钟,她浑身都像被岩浆燎过,烫的她差点跳起来。
一定是地暖开的太烫,南方人不适应改天要跟房东说一下,调一下地暖温度还有小猫也得弄一个猫窝,得有一个注射器给它喂药刚刚面前这个女人说了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还是说在做梦啊
啊,她嘴唇怎么又动了起来?她在说什么,耳膜好胀,根本听不清啊。
林沫舔了舔嘴唇,觉得口干舌燥,半晌才问出一句:
你说什么?
问话的同时,林沫忍不住抬起手指,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同时猛地一阵懊恼。
干嘛要做掏耳朵这么不优雅的动作啊!如此严肃的时刻!自己真的是脑子生锈!
然而薛露鹤只是满面绯红,像全世界最美丽的一朵红玫瑰,盛放在林沫眼前,眼睛里只有林沫的面容。
她静静等着林沫掏完耳朵,又认真地、语速适中、音量适中地,说了一遍:
林沫,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