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眼睛都看直了。
只有顾白师弟憨憨地说:他眼睛是抽筋了吗?干嘛一抽一抽的?
听见了这句话的谢小意:
不过这只是一段小插曲。
画皮就像是无意间路过,很快就收敛起神情,一脸虔诚地走了过去。它的目标并非是谢小意,而是那更高更远,隐于大道之下,云雾之中的云浮山。
世人皆知,望山宗有一座云浮山。
云浮山的主人正是凌霄君。
在来之前,有人对它千叮咛万嘱咐,只要攀附上凌霄君,便是大道可期、人间无敌。
如果失败了,等待它的唯有无尽的幽冥地狱。
可它又怎么会失败?
毕竟它有这样的一张脸。
画皮微微仰首,看向了高高在上的云浮山。
云浮山被云雾缭绕,看不清真容。
不仅画皮在看,其余宾客也在看。看凌霄君是否会接下这份礼物。
顾白脖子有点酸了,但也不敢收回来,生怕错过了精彩的剧情,只用余光扫了旁边一眼:师兄,你怎么不看?
谢小意懒洋洋地说:看什么?
顾白:不知道啊。
谢小意:?
顾白:凑个热闹呗。
谢小意扭头一看,见附近的客人都和嗷嗷待哺的大鹅一样仰着头,想了想,也慢吞吞地抬头看了过去。
也是,凑个热闹呗。
在谢小意抬头的一瞬间,云浮山上睁开了一双眼睛。
很难用辞藻来形容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既不精致,也不华美。
只是一双眼睛,犹如刚磨好的利刃,光华乍现,无人敢直视。
他看了过去。
于是下方的宾客都感觉到了一股刺骨削肉的风刮过,冻得人惶恐不安。
琼花冻结,碧树凋零。
画皮也哆嗦了一下。
但它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带着一股莫名的自傲。
只要凌霄君看它一眼,只要一眼
相隔万千云海,凌霄君冷漠且矜贵地落下了一刹那的注视。
画皮抿了抿唇角,露出了联系了不知多少次的微笑。
羞涩、害怕还带了点娇弱。
没有人会不喜欢。
不远处的千金阁阁主看到这一幕,满意地捋了捋胡须。
他有些得意,经此以后,千金阁就要在东元洲占下一席之地了吧
这个吧字刚从心底冒出来,尾音都还没落下,千金阁阁主突地瞪大了眼睛。
云浮山云雾翻涌,杀意凌然。
竟然敢有人如此侮辱他。
竟然敢有人借他的样貌来接近他。
原本平静的双眸暗潮涌起。
当诛。他冷漠地说。
人声未到,剑气先至。
天地间并未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动静。
只是一片平静。
但那千金阁阁主直直地倒了下去,脸上还带着那股子得意,就此凝固在这一刻。
那画皮更不用说,它就如同一幅撕碎了的画一般,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缝,微风吹过,便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片细小的尘埃。
最后只剩下那一袭华美的金红绸缎,安静地落在了地上。
雷霆之怒,令人惊若寒蝉。
闹剧结束。
那双眼睛便又阖上了,只是在临走前,不经意间从谢小意的身上扫过。
宴会波澜不惊地翻过一页。
一个千金阁阁主加上一张画皮的死,并不能惊扰在座之人的兴致,在诡异的安静片刻后,又恢复成了推杯交盏的状态。
没有人去在意落在地上的金红软缎。
甚至在侍女路过之时,还轻蔑地踢到了一侧,不消片刻,精致的包装就沾满了尘土,破败不堪。
亦如刚刚消失的画皮。
谢小意收回了目光。
原来天机阁阁主说的生死危机是验证在这里。
这个只有七分像的画皮都被凌霄君一剑捅死了,那他这个十分像的谢小意,岂不是要当场击毙?
还好。
还好他带着面具。
谢小意更坚定了一百年内不摘面具的想法。
摘什么摘?
肯定是小命重要!
谢小意还好,顾白却被吓得发抖,一把拽住了坐在旁边的师兄,带着哭腔:师兄,怎么办?
谢小意被这么一问,还以为自己的面具掉了。一摸,面具还在,这才放下了心,拍开了顾白的爪子:什么怎么办?
顾白:一定是千金阁送的礼物不好,凌霄君才发怒的!师兄你送了只鹅,我们不会被当场击毙吧???
谢小意:
顾白:师兄,我们快跑吧!
谢小意艰难地解释,我没送鹅。
顾白更害怕了:鹅毛不也一样?
谢小意:
得,鹅毛与鹅的故事算是过不去了。
顾白看起来随时都想跑路:师兄?
谢小意拗不过他,只能忽悠:你不觉得现在跑路,更显眼吗?一看就是畏罪潜逃。
顾白一想也是,鬼鬼祟祟地说:那我们什么时候跑?
谢小意:等等吧。菜都还没上呢!
顾白被一顿忽悠,暂时歇了跑路的心思,不过接下来也是食不知味,东张西望的,生怕下一秒就从哪里飞出来一道剑气,将他穿个透心凉。
礼单报了一轮又一轮,始终没有轮到神霞宗的鹅毛,顾白渐渐放松了下来,小声地问:师兄,你见过凌霄君吗?
谢小意捏着一枚葡萄,闻言摇了摇头:没有。
顾白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也是,怎么想师兄也和凌霄君搭不上上关系。一脸看不起的样子。
谢小意手有点痒了。
顾白:是吧师兄?
谢小意:是你个头!
顾白刨根究底问:没见过,应该听说过吧?
谢小意不耐烦地说:没有没有,别问了。
谢小意与凌霄君是生于一个时代的。
两人都是剑修,曾经也小有名气,有好事者将两人作比较,但阴差阳错,谢小意从未见过凌霄君。
而后来谢小意出了场意外,渐渐泯然于众人,而凌霄君扶摇直上,两人再无联系。
gu903();顾白安分了一阵,又问:师兄,那一剑你使得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