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雪道:先睡吧,补充睡眠,保持体力。
江岸雪以为自己不会睡着,不想闭上眼睛之后,没多久就迷糊了,他睡得很浅,哪怕是临近的脚步声都能听见,更别提一道破空的惨叫了。
王虎死了,王虎死了!!一个男生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泛白的天际照映出他惨白如鬼的面色。
江岸雪瞬间惊醒,和居桐等人一块跑去查看。
王虎依旧躺在昨晚睡觉的地方,他的脸上全是血,头被重物反复击打,深深凹陷,如同一个烂西瓜堆在脖颈上,场面血腥可怖!而在王虎的尸体旁边,染着鲜血的铁锤静静地躺在那里,而王虎原本死死抱在怀里、装满食物的书包,不翼而飞。
是谁杀了他,是谁干的!王虎最好的朋友周畅抱头痛哭,嘶声力竭,为了吃的就不要良心了吗?王虎招谁惹谁了,你们谁没受过他的照顾?你们要不要脸啊!
卫生委员于心急了:少在那里贼喊捉贼,昨晚你离王虎最近,你就睡在他旁边!
周畅泪流满面: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杀了王虎吗?你有没有脑子,我跟他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杀他!
周畅说得对。梳着马尾辫的女生说道,大家都是同学,有些人读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么多年感情,怎么会为了一口吃的就杀人呢?
赵璐璐,你说得简单,大家都一整天没吃没喝了,现在忍得了,再来五天,谁受得了?于心:呵,听你这意思,难道王虎是你杀的?
你放屁!
昨晚铁锤是谁保管的?安静半天的江岸雪突然问道。
众人一阵沉默,离老远的刘胖子举手道:谁也没有保管,就搁院子里放着呢!
王虎的惨死,不同于王丽和体育委员,他就好像一个炸弹在同学们之间爆炸了,炸的所有人面目全非,炸的他们脑子嗡嗡作响。
是啊,没有食物,会死的。
可以忍着饥饿不吃饭,但是水呢?没有水源,最多三天,人会虚脱的。
一时间,学生们之间的气氛变了。
人人捂住背包,护好里面为数不多的食物,警惕的看着别人。就算是胆子小的女生们也不再抱团,彼此离得远远的,生怕遭到暗算。
一整个上午过去,艾亭连续三顿不吃饭了,纵使她有多半瓶水解渴,但实在解不了饿。她艰难的爬起来,一步一步寻着香味,她看见了一袋没有打开的脆脆肠。
艾亭眼前一亮,身体超越头脑的支配,急忙跑过去捡起脆脆肠,撕开包装袋,狠狠咬上一口,咽下!
班干部,忍不住了吧?嘲讽声从背后传来,是那个足有160斤沉的刘胖子。
艾亭瞪大眼睛:你
饿了就吃吧。刘胖子笑眯眯的说着,意有所指的舔了舔手指,眼神暧昧,似笑非笑。
艾亭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刘胖子迈着轻悠悠的步伐走到艾亭身后:班干部,你说你吃了我的脆脆肠,总得给点报答吧?
艾亭眼前发花,脚下虚浮:你想干什么?
听说你长大预备当模特,这身材保持的挺好啊!刘胖子伸出手轻轻搭在艾亭的后腰上,你也十七岁了嘛,来没来那个呀?
你!艾亭大怒,转身一巴掌甩刘胖子脸上,垃圾东西,你无耻!
我给你吃的让你不饿死,你反倒骂我无耻?刘胖子气急,反手给了艾亭一耳光,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在吃东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代价?会有一包吃的好端端等在那里去捡吗?做什么春秋大梦!
乖乖给我躺下脱衣服,收起你那官架子吧!我这里还有好多好多吃的,你只要听话,我可以分给你一些!
艾亭气的脸都红了,破口大骂道:我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你也配碰我?满嘴喷粪的狗东西,你给我滚!
刘胖子怒极,撸起袖子朝艾亭扑过去:敬酒不吃吃罚酒,知道吗,我早就想艹你了,从开学第一天我就想玩死你了!
艾亭后背着地摔得生疼,她死命护着自己,大声叫喊:你不要脸!救命,救命啊,放开我!
他们都自身难保了,谁还会管你!
救命啊,救救我,救命!
艾亭扯破喉咙的叫喊终于吸引了其他同学,周畅一看,快步朝这里狂奔而来,他一个飞踢踹开刘胖子,一阵狂乱的拳打脚踢下去,打得刘胖子鼻血横流。
妈的!刘胖子大骂一声,扑过去和周畅扭打在一起。周畅虽然分量轻,但身手不错,发力一推,刘胖子直挺挺的摔倒,头部咣当一声撞墙上,整个人瘫软下去。
周畅和艾亭都愣住了,艾亭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去试探刘胖子的鼻息,吓得她连步后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他死了,他死了!
什么?周畅脑子轰的一声,他赶紧过去试鼻息,听心跳,摸颈动脉。
怎么会这样,我,我杀人了,我周畅彻底慌了神,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惊慌失措的喊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我杀人了,我会不会被抓啊,我会坐牢吗,被枪毙吗?
不会的不会的!艾亭抓住周畅的手,不断安慰道,你是为了救我才不小心杀人的,这是误杀,你还是见义勇为,所以不会有事的,你别害怕!
周畅六神无主,把艾亭当做唯一一个救命稻草:真,真的吗?
真的,你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现在大家都自顾不暇了,没空理会这个的,胖子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不关你事!咱们应该去找胖子留下的食物,还剩四天,不吃不喝坚持不了多久的。
周畅恍然大悟,总算找回了几分理智:对,你说得对。
工厂很大,不算院子的话,光是厂房就有四层楼,一层楼三百平,容纳仅存的二十几个学生绰绰有余。如果他们彼此成心躲起来的话,寻找起来也不容易。
艾亭和周畅一门心思全在刘胖子的食物上,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五点。
艾亭吃了三根脆脆肠,肚子里好歹有食,周畅昨天吃了两块王虎给的巧克力,虽然现在也饿,短时间内倒也撑得住。
走着走着,迎面遇上两个人,艾亭和周畅的精神高度集中,当场摆好架势,随时准备反击。
居桐伸手挡住自己:干嘛呀,吓我一跳。
艾亭一看是居桐和江岸雪,紧张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些许。毕竟在班里,艾亭的朋友屈指可数,也就只有性格温柔不计较的江岸雪,和性格洒脱没心没肺的居桐愿意跟她说说话了。
周畅伸长脖子朝远处看看:其他人呢?
江岸雪道:同学们都分散开了,我跟居桐也只遇见你们俩。
其实现在分散开,远比群聚要安全的多。
江岸雪心里明白,虽然他不愿承认。
王虎的死是个导火线,现在只需来一个爆炸,这枚炸弹可以碾碎人的良知,击溃人的理智,将脆弱又经不起考验的人性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走上三楼,在楼梯口,江岸雪等人看见了一具尸体。
那是艾亭的同桌,长相平凡,在班里也没什么存在感的女生。她很明显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前额血流不止,深深凹陷,是被钢管之类的东西敲打后的痕迹。
天哪!艾亭近乎崩溃的哀鸣让众人心里一阵刺痛。
往楼上走去,争抢厮杀的声音直挺挺的朝江岸雪等人砸来。
在三楼的某个房间内站着五个人,他们有的手拿木棍,有的手拿铁板,还有的攥住生了铁锈的钢管,他们互相扭打在一起,只为了角落里静静俯视众人的运动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