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禁期间,饮食以辟谷丹抵之,不需旁人送饭。故陆宁初一会愧疚李云琅之死,一会骂骂咧咧,竟是哭到了天色暗下。
明明是袁林要杀洛水宗那些人,我杀了他,是救了他们,不识好人心,狗咬吕洞宾
什么堕入魔道,他们就是嫉妒,看不得我比他们厉害!
龙渊不厌其烦地哄着:嗯,是他们不好。
龙渊。陆宁初忽地蹭蹭龙渊颈侧,我想睡觉。
那便睡。龙渊欲把他放到床上。
陆宁初却抗拒他的动作,抱他更紧。
要你抱着。
龙渊和他一块躺下,又听一直黏在他怀里的人道:你抱得再紧点好不好?
龙渊依言为之。
然而陆宁初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又道:再紧一点。
反复几次之后,两人的身体几乎尽可能地纠缠在了一起。
但陆宁初仍是不满意,委屈兮兮地扁扁嘴,又道:龙渊,你变成原型好不好?
龙渊定定看他,瞌眼藏起眼中无奈,默然化作一条水桶粗的黑龙。床铺太小,他只能盘起身躯,但即便如此,陆宁初还是被挤到了边缘。
他欲把龙身变得再小些,却见陆宁初毫无迟疑地爬进他盘起的身躯中间,跟飞鸟还巢似的窝好,又对他的龙首伸手。
抱。
龙渊:
他总觉得,陆宁初似乎有些过于熟练。不过,他还是把龙首伸至陆宁初面前,任他抱入怀中。
陆宁初抱好了龙渊的龙脑袋,把头枕到龙首周围的颈毛里,才终于消停。
他这几日困顿绝望,就算入睡也睡不太好,精神十分差劲。故此时抱好龙渊,他很快便沉沉睡去。
俨然甚是心安。
血色龙眸中有复杂神色闪过。龙渊轻轻游动龙身,将其中年轻剑修盘得更紧一些,而后又摆动龙尾,勾起床脚被褥盖至其身,用龙尾压住,才合上龙眸。
这般黏人,连不告而别之过,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难得一夜好眠。
陆宁初醒来,龙渊也立刻睁眼。
然,不待他反应,他便被抱着亲了下龙角,然后陆宁初又把脸埋回他的颈毛,一边蹭一边软软地喊:龙渊
龙渊:
龙渊只觉得要了命。
他几乎是僵硬地等到了陆宁初清醒。
但即便清醒了,陆宁初还是用满是依赖的语气,软软喊他:龙渊
龙渊想起之前陆宁初狠绝的撩阴脚,只觉得更加上头,努力定了定神,试图维持理智:你哪来的龙鳞?
陆宁初脸上顿时浮现得意的窃笑:我从你床上找出来的。
如人会掉发一般,龙也会褪鳞。
昨日抱住陆宁初时,龙渊就发现他藏了一个锦囊的龙鳞。这般行为,令他心中有种难言的情绪。故,此时他便忍不住问:藏我的龙鳞做什么?
我会想你啊!陆宁初答得理直气壮。
龙渊:
黑龙默默扭开龙首,又在陆宁初抱着他嘿嘿笑时,突然出声:要不要和我回厄乱岭?
陆宁初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
龙渊回首看他,道:现在的情况,不在于你能否自证清白,而是有人想要你死。
他暗中观察着陆宁初,自然也会留意事情的发展。
陆宁初俯身倚在龙首上,轻声道:我知道。
但,我还想试一试。
他之前情绪失控,甚至生出了顺命而为的想法,但见到龙渊后,他却又不愿意了。
他不舍得。
前世龙渊在将死之时,都还要自剖心脏,拼尽全力地想让他活下去,他怎么能在不过开始的时候做了逃兵。李云琅之死虽已不可挽回,但他还有离恨天,还有龙渊。
所以,他想再试一试,再试试能不能找出仇敌真身。
现在的状况是很糟糕没错,但前世他是因杀害证人才被定罪。今世没有这项罪名,他是口说无凭,洛水宗亦是口说无凭,这般情况,不足以定他罪名。袁林死于他手虽不能否认,但若以此追究于他,此次在织梦灵境中折损弟子的宗门,少不得也要问别人的罪。
罪名难定,按前世仇敌不依不饶的做派,今世他定然还会有所动作。
何况,冷静下来后,他倒是又想到一个可能。
死了的人当真便死了吗?
前世洛水宗十一人身死只是袁林所言,却未见尸首,再思及他排查无数,却无人是他仇敌。细细想来,许是他找错了方向。
若他的仇敌已是死人,那么排查再多活人都是无用。
观今世洛水宗所为,许是前世有人诈死,才令他一世都无法明其真身。
两日后会有岩上城城主主持的公审,龙渊只当陆宁初是要在那时据理力争,自证清白。
他不否定,只道:若你无法自证清白,不能自保,我会带你离开。
陆宁初脸上又染上笑意,蹭蹭龙渊,才收敛神色,认真道:我还怀疑,这次的事件有人暗中推动,欲置我于不义之地,我想试试能不能在公审时引出他来。
龙渊龙眉微蹙,道:于城中推动此次事件,传播流言的,除洛水宗外,还有太上天宫的长老。
我知道,你别担心。陆宁初去揉龙渊眉心,我说的并非太上天宫之人。
他并不是没想过道出重生之事,好说得明白些。但之前每次想说之时,他都会忽地分走注意说起别的事情,全然忘了自己本是要说重生之事。
尝试几次后,他便知
重生之事不可言。
龙渊停顿片刻,道:我会替你留意。
魔尊大人。陆宁初笑意盈盈。
龙渊眉心一跳,便见陆宁初俯身与他额头相抵。
你真好。
见到龙渊,陆宁初便如寻回了活气。
一人一龙笑闹之时,龙渊突然警觉道:有人来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