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听我说。有龙君轻叹了口气,你把众人都引去离恨天周边,是想借他们之力对抗太上天宫的阻截,减少离恨天撤出时的伤亡,但如此为之,何尝不是将太上天宫的力量也聚于一处?
为你诱来的各门各派,终是分属各家,要论齐心协力断然比不过太上天宫。何况那些为利而来之人,不可能为离恨天拼命,届时若是形势不对,他们必然会临阵脱逃,乃至倒戈相向。与之相比,还不如遂了他们的心意,放任他们四处点火,分散太上天宫的战力。
陆宁初这才显出明悟之色,眼中困顿化作豁然开朗的释然:确实是我想岔了!
有龙君不由无奈道:你看你,是不是过于专注救出整个离恨天一事,因而钻了牛角尖?
以陆宁初的才智与胆气,不该想不到这些,此时自困脚步,当是心弦紧绷所致。自出事起他便不曾放松,平日里的种种调侃胡闹,都是他为了缓解紧张,保持面上从容的自我调解。
陆宁初唔了一声,算是默认自己犯下的错误。随后,他又问道:可是此次针对太上天宫,是以为离恨天伸张正义为由,若是单独行动便没了这面大旗,他们会同意与我们分道而行吗?
有龙君知他心中紧张难消,也不强求他完全退出牛角,只揉了揉他的发顶,道:能有趁火打劫心思的人最重利益,大多脸皮结实,顾忌不多,只要你显露分头行动之意,他们自会编撰合理的理由,不必你操心。
他笑了一笑:毕竟,对他们而言,分头行动当是更合他们的心意。
再商谈时,陆宁初循着有龙君的建议引导,果然比之前顺利许多。
虽然细节之处还有争执,但大体的安排与策略已经定下,陆宁初心情愉快地回房,半途却又心念一转,调转脚步走向别处。
有龙君被人拉住寒暄,未跟在他身边,正好做些不便被他看到之事。
陆宁初来到魏琅房外,敲门道:魏师兄你在吗?
片刻之后,魏琅开门。
陆师弟,找我何事?
陆宁初讨要道:我昨日想了想,魏师兄还是先把东西给我吧。
魏琅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把符纸给了陆宁初,问道:陆师弟,你今日心情不错,可是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
陆宁初将符纸纳入怀中,道:确实,待到各位前辈道友准备妥当,最晚后日便可动身。届时各位师兄师弟,还要劳烦魏师兄看顾。
除他之外,魏琅是在外离恨天弟子中最有能力的一位。他要应付其他宗门的人,无暇顾及离恨天之人,只能将这些人的指挥权交给魏琅。
魏琅亦很是担忧留在太上天宫中的同门,听得行动在即,不由露出些许放心之色。紧接着,他又显出昂然斗志,有些愤然地道:这是自然,陆师弟你只管放心做你的事,我们必然要为离恨天讨个公道!
陆宁初笑了笑,又敛了笑意有些愁虑道:我知难免有人对与太上天宫抗争之事心存疑虑,对无极剑宗之事心存好奇,动身之前,也要请魏师兄对各位师兄师弟多做安抚,以免人心浮动。
魏琅显保证:陆师弟放心,我们离恨天最是心齐。我这就去转告其他人,让他们再查准备是否已经妥当。
别过魏琅回房,有龙君仍未归来,陆宁初便取出怀中符纸,细看纸上符文。
果不其然,是经龙渊简化过的符文,一笔一划俱是熟悉无比。
陆宁初勾起唇角,往符纸上弹了一记,又仔细收起。
这可是收拾龙渊的尚方宝剑。
龙渊虽然纵他,但也不是不会耍滑头的老实人。要是没有板上钉钉的铁证,这小龙指不定会装傻充愣,以打死不认的方法躲过惩罚。
夜间。
掌握铁证的陆宁初更加无所顾忌,薅着有龙君使劲吸了一阵,简直恨不得直接把人留下来。不过出于对大局的考虑,他到底还是在闹过之后,把人送出了房门。
动身在即,他没有入睡歇息的闲适,只以打坐的方式调适状态。
因灵根之故,陆宁初的灵力颜色是近乎于白的淡蓝。金丹是指境界,而不指颜色,故而陆宁初的金丹亦是淡蓝的一颗。
淡蓝灵力于经脉中流淌,由金丹而出,至金丹为归,静静转过一个又一个周天。浑圆的金丹表面有九道深色波浪纹,周围还笼着一层不肯纳入其中的灵力,雾蒙蒙的不成浑圆,似是要聚成什么特殊的形状。
随着灵力继续运转,金丹的轮廓渐生模糊,似有弥散之意,笼于金丹外的灵力却随之越发形状清晰,隐隐可以见得似乎是婴儿之状。然,愈渐弥散的灵力忽地一震,飞快聚拢使金丹又见凝实。笼在金丹外的灵力薄了许多,而金丹上的波浪纹则颜色又深几分。
如此循环往复,直至天明,该再作商谈时分。
陆宁初呼出一口带着冰渣的凉气,起身做了两下伸展,便出了门去。
有龙君恰好与他同时出门,一边走来,用温热的手掌贴住他的脸颊,一边道:又修炼了一夜?
陆宁初歪头贴紧他的手掌,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
掌心的脸颊凉得像冰玉,即便知道这不会伤害到陆宁初的身体,有龙君还是觉出了心疼。
两人站在走廊,待到陆宁初的脸被捂热些许,才又迈步。
不过未及走出多远,忽有人匆匆赶来。
陆师弟,出事了!赶来的人是最先找来的那位严师兄,神色甚是慌张。
陆宁初驻足:严师兄,出什么事了?
呼严师兄大大喘了口气,显出焦急愧疚之色,杨师妹今日闹着要出门去吃西街的酸汤,我耐不住便乔装一番带了她去。但陆师弟你也知道,杨师妹年纪小,正是贪玩的时候,我买酸汤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她便溜去了街上。结果这一出去遇上了太上天宫的人,杨师妹沉不住气,就被他们认出来抓走了。
他脸上愧色愈重:我刚筑基不久,太上天宫那些人里有好几个金丹,我实在打不过他们,只能赶紧回来找你。
今日的商谈就要开始,若是不去,恐有人生怨。但陆宁初也不可能放着陷入敌手的师妹不管。
陆宁初与有龙君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去。
两人怔了怔,有龙君先道理由:此事由你牵头,你若不在,太不像话。
陆宁初反驳:如今众人皆知你我亲近,此前商谈亦是你我一通参与,不管是你去还是我去都是一样。何况太上天宫手有人质,难免借此布局,若是遇上意外,我还有千鹤君作保,但你却没有。
如今所在客栈之中,所居者皆是各宗各派之人,太上天宫不敢闯入,陆宁初亦不曾出门,千鹤君数日不曾现身人前,有龙君险些将他忘了。此时听到陆宁初提起,他脸色微变,但还是分清时局,答应道:好。
有龙君前去参加商谈,陆宁初跟随严师兄,急急向外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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