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江湖那么大 语笑阑珊 2201 字 2023-09-23

gu903();厉随包下了整座客栈,只留几名小二与厨娘,环境十分清静。

江胜临带着祝燕隐上楼,房中却没有人。

祝二公子如释重负,转身就想跑路,甚好甚好,告辞!

结果恰巧扑进了门口的厉随怀里,看起来投怀送抱得很活泼,怎么说呢,话本里处心积虑的妖姬一般都这样。

啊!祝燕隐被撞得头晕眼花。

厉随:

江胜临看着厉大宫主一身松垮黑袍,胸膛半掩,长发还在往下滴水的迷人造型,也很不理解,我都说了今晚要接祝公子过来,你怎么不好好在屋里等着,反倒跑出去洗澡了?

厉随懒得多言,将怀中人拎着放在椅子上坐好,铺平机关图:这里是什么?

祝燕隐鼻子还在酸痛,泪眼婆娑地看了一眼,弱弱回答:血燕冲残月。

厉随又问:这儿呢?

祝燕隐答:银草穿水洞。

这里。

猪头听不懂。

一直在旁边竖起耳朵的江胜临:喂!

祝燕隐可能也意识到了什么,解释,机关的名字叫猪头听不懂。

厉随嘴角几不可见地一扬,虽然没有出声,但对于常年面无表情的杀人狂来说,这已经能算是大声狂笑无情嘲讽了。

江神医怒而出门,不听了,睡觉去。

祝燕隐将纸上所有机关都讲了一遍。

厉随点头:我记住了。

祝燕隐:嗯。

屋内陷入安静。

烛火跳得细微。

祝燕隐偷眼打量了一下,见他依旧敞着衣衫,腰带也系得松垮,黑发半湿,就那么随意散开,弯曲贴在有些苍白的肌肤上。视线垂着,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默背机关图,睫毛竟然还有点长,尖梢染着灯火融金,稍微减弱了一点杀人狂的气质。

你在看什么?

祝燕隐被吓了一跳。

厉随抬起头,又问了一遍:你在看什么?

祝燕隐喉结滚动,觉得直白答一句我在看你似乎有些失礼,还很像傻子,于是急中生智:那天你说青云派掌门练功练到走火入魔的事,与我有关吗?

厉随:无关。

祝燕隐:嗯呢!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厉随先忍不住:你难道不觉得鲁青练功把自己练成瘸子很好笑?

祝燕隐和他迷惑对视,不觉得啊,这件事情好笑的点在哪里?

厉随:

祝燕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祝燕隐:好好笑。

厉随恼羞成怒,恶狠狠扯住他的脸。

祝二公子再度想哭,不笑不行笑也不行,你们魔头好难伺候。

放我回家!

第16章

厉随的手很冷,冷得像是一块直接从地下凿出的冰。祝燕隐揉着被掐红的半边脸,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屋这么久,对方身上却依旧是潮湿的,好像并没有多余的体温可以用。

凤鸣山树多,夜晚本就阴冷,又有这么大一坨冰在身边,祝燕隐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厉随又看了一遍天工结的拆解图,将所有暗门都记住后,便将图纸随意揉成一团:你可以回去了。

祝二公子嗖一下站起来,跑得比狗都快至少要比那只吃了鱼病倒的狗快,雪白一蓬,瞬间不见。

厉随:

夜色沉坠,整座凤鸣山都变得安静。

客栈里的客人不多,小二乐得清闲,早早就搭上门板,趴在柜台后偷懒睡了。

客房内烛火微曳,被风吹出狰狞晃动的影子。

厉随正在闭目调息,冰凉的湿发如同冰凉的蛇,蜿蜒贴在肩头,并不舒服,像睡觉时被重物压住胸口,噩梦连绵的,心脏也隐隐钝痛,呼吸缓慢而又费力。

砰一声,门被重重推开。

风灌进来。

厉随冷冷睁开眼睛,眸中暗红一闪即逝。

江胜临手中拎着一件沾血黑袍,急急问:你又毒发了?

厉随道:是。

江胜临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此人气死,怪不得先前祝二公子来时,他裹着件袍子半湿不湿就出现了,那哪里是去沐浴,分明就是在用冰水浇熄体内毒燥。于是一屁股坐在床边:我不是同你说了吗,这法子用一次两次还好,哪有像你这样当成澡堂子来泡的,命还要不要了?

厉随答:要。

江胜临胸闷:要你不听我的?

厉随充耳不闻,打着呵欠赤脚踩下床,自己倒了杯凉茶。

江胜临怒斥:快点放下!

片刻后,小二睡眼朦胧的,跑去后厨给客人烧了满满一大壶热水,泡红糖姜母茶。

那叫一个暖,暖得厉宫主整个人都燥郁难安,天还没亮就拎着一把长剑,一脸我要杀人地在客栈里到处晃,吓得鸡都不敢叫。

天渐渐亮了。

垂柳书院里一切如常。

两名杂役依旧一前一后进入那间空屋,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又一前一后出来,匆匆走了。

厉随身形极快地闪进去,在墙角轻叩两下,按照天工结的拆卸之法,很快就打开了入口。

暗道里光线昏暗,飘散着一股很淡的药味,初时还好,越往里就走越呛鼻而浓烈,即便屏住呼吸,也能感受到那些酸苦诡异的气息萦绕四周。厉随眉头微皱,耳朵捕捉到了一丝轻微的声音,像是金属在拖拽碰撞。

地道的中间被开凿出一间大屋,再往前,应该还有不少通风暗道,才能吹得墙壁四周火把跳动。

屋中摆着一口大缸,里头灌满难闻的浓黑药水。一名头发花白的男子正闭目坐在缸中,周身皆被铁链缠缚,链身直直绷紧,又锁死在墙钉上,令他丝毫动弹不得。

似乎是某种武林酷刑,但细看却又不是,因为周围站着的家丁个个眉眼低垂,神态亦是毕恭毕敬,不像是在看押人犯。大缸旁边还燃着一支线香,飘出袅袅青色的烟,待到最后一截香灰掉落,马上有家丁低声提醒:老爷,时间到了。

男子睁开眼睛,三名家丁上前,替他解开身上铁链,又将人扶出大缸。

水波哗啦晃动。趁这短短一瞬间,厉随扬起一道掌风,凌空一甩,立刻有一串水珠凝成细线被带出桶,似飞镖一般,悄无声息地穿过空气,落入他手中瓷瓶。

是江湖绝学龙吸水,有人练了一辈子,最后也只能拍得满桶水波乱晃。

而厉随练了差不多三个时辰。

所谓天赋,就是这么不公平得让人牙根痒。

男子脚步虚软,被搀着躺在了旁边一场大床上,喘气如牛,没多久就昏睡过去。家丁们忙着替他擦拭身体,又换上干净衣服,全程并无任何一人再说话,只用眼神交流,也不知是哑巴还是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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