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江湖那么大 语笑阑珊 2269 字 2023-09-23

gu903();亥时。

祝欣欣裹着厚厚的披风,站在门口看着院内来往忙碌的马车,惊奇道:你又要回白头城?

是。祝燕隐没有多解释,免得他又很没有见过世面地一惊一乍,只道,你不是一直嫌弃江湖门派吗,现在正好,我同他们分开了,你在此地再多休息几天,待身体恢复后,就尽快回江南。

把堂兄安排得明明白白。

祝欣欣强调:你没有同江湖门派分开,你是跟着万仞宫跑了。

祝燕隐虚伪地回答,唉,一样一样,没有办法,谁让我要找江大夫看病呢。你也别再想着用重金收买了,江湖人士都是很有风骨的,并不屑于我们的万贯家财。

恰好路过江胜临:实不相瞒,我屑。

但再屑也没有办法,厉随一身伤病未愈,赤天仍在东北兴风作浪,尚儒山庄局势不明,现在还又冒出来一个僵尸一样的潘锦华,感觉整个江湖都很风雨飘摇的样子。

祝欣欣眼睁睁看着亲爱的堂弟钻进了马车。

怎么感觉他完全没有一丝被迫不甘愿的迹象呢,简直整个人都要快乐得飞起来。

痛心疾首,痛心疾首。

祝章在路上算日子,按照江胜临所言,再有两个月,自家公子的脑疾就能痊愈,若一路快马加鞭,虽来不及赶回柳城迎春纳福,但应当能去王城过个除夕,亲戚多,一样热闹。

此时天气已经很凉了,祝燕隐双手捧着暖炉,靠在车窗上听外头的动静。万仞宫的弟子大多留在了城中,随蓝烟一道找寻潘锦华,厉随这次只带了十余名影卫,他们行进的声音极轻,很少交谈,真像黑夜中的影子。

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有了困意,祝小穗见状,轻手轻脚替他铺好床,刚准备将人扶过来休息,外头却突然传来一句撕裂的喊声,在寂静夜空中显得尤为凄厉。

祝燕隐瞬间坐起来:出了什么事?

好像是有人在叫厉宫主。祝忠在外头道,他已经过去看了。

祝燕隐弯腰钻出马车,夜风吹得他头发凌乱,火把熊熊燃在官道两边,看不清前头,倒是又听到一声哭诉,内容含糊不清,不过光有前头贤侄两个字,就能猜出九成。

贤侄!潘仕候的模样狼狈极了,满脸胡子拉碴,后头的随从车队更像是从泥堆里刨出来的,不止风尘仆仆,简直是风尘仆仆仆仆仆仆。他哭道:你可要一定救救锦华啊!

白头城看来是不必再去了。

祝章已经习惯了江湖人的频频生变,指挥起车队来有条不紊,反正一样是赶路,只要能牢牢与神医捆绑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

厉随扶着潘仕候,回头看了一眼。

祝燕隐坐在忠叔旁边,冲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这头没事,让他不必分心。

武林盟的人都没歇息,还在同万渚云商议尚儒山庄的事。一听到潘仕候居然自己找来了,都心里一惊,赶忙去一探究竟,却被万仞宫的弟子挡在门外。

屋内烛火被挑得很亮。

祝燕隐坐在厉随旁边,虽然他确实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但既然已经跟进来了,那听一听也成,反正不困。

潘仕候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锦华。若不是我一心想让他出人头地,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厉随靠坐在椅子上,一副漫不经心听故事的模样,眼底没什么情绪。

祝燕隐不懂这人,明明就是关心长辈的,为何这种时候连句宽慰的话也不说。眼看潘仕候已经哭成了趵突泉,一大把年纪的实在可怜,便道:潘掌门,蓝姑娘已经带人去找你的儿子了,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厉随:

潘仕候越发悲痛了:是我将张参放出来的。

厉随微微皱眉,祝燕隐也纳闷,你放出来的?

潘仕候断断续续说了半天,才将前因后果大致讲明白。原来他一心想让潘锦华在武林中闯出名头,又想知道张参究竟会在毒汤里泡出什么结果,便一直没有动手,只是暗中观察着,眼睁睁看着张参一天比一天邪门,逐渐从一个将死的普通老头,变成了步伐轻巧、身形诡异的怪物。

而直到他快出关了,我依然没有动手,只叫锦华寸步不离地盯着他。

祝燕隐问:盯着他,是想找出他背后的人吗?

是。潘仕候道,我低估了张参的功夫,总觉得靠着我与锦华,足以轻松将他制服,就这么一直拖到了最后,拖到他突然功成癫狂。锦华意识到不对,想要出手,却反被他咬住脖颈,生生拽出了城。

江胜临:咬住脖颈?

古书中常有记载,月圆之夜从坟堆里爬出来的老僵尸,就是靠着四处乱咬来拉人入伙,但那只是民间志怪,自己行医多年,还从未见过实打实的病例,难不成潘锦华是因为被张参咬了,所以才变成一模一样的鬼样子?

祝燕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担忧道:那潘少主会不会也咬别人?

潘仕侯脸色一白,连连摇头:不会的,理应不会,我一路追着锦华到这里,只见他越来越狂躁失态,却从没见过他咬人。

根据当日的状况,他现在应该尚有神志。江胜临道,这病症是逐步加深的,只要能在潘少主完全失智前将他找到,就还能有救。

潘仕侯一听这话,便又想哀求,却被厉随冷言制止:我会处理,你先去休息吧。

是,是,我这回还带了几十个人,也能一起去找。潘仕侯说完,又赶忙补一句,绝不会打扰到蓝烟姑娘的行动。

找自己的亲儿子,还要如此小心翼翼,有这么一个大侄子,也是没谁。

待潘仕侯离开后,祝燕隐端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着。

厉随问:你有话要说?

祝燕隐:没有没有。

厉随看着他。

祝燕隐妥协:有一点点。

厉随示意他继续。

祝燕隐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潘堂主已经够惨了,你又分明是关心他的,下回说话时就别再冷嘲热讽,多点耐心,哄哄长辈。

厉随却不以为然:你当他今天说的,十成十都是真?

祝燕隐:不是吗?都这种时候了。

自然不是,他了解我,我亦了解他,说话真假掺半,并不影响万仞宫的人出手救他儿子。厉随道,至于长辈,我从未将他当成至亲,只因我爹生前与他是好友,所以这么多年来,也就习惯了那一句贤侄。

祝燕隐还是第一次听他说及父母,一时间不是很适应。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厉随的气场实在太不羁了吧,所以他一直默认大魔头不需要父母亲朋,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就能迎风见长,顶多跟着师父学学武功这样子。

厉随不满:你这是什么表情?

祝燕隐回答,我不说,说了你又要扯我脸,我累了,要回去睡觉。

大魔头凶巴巴:不许睡!

你说不许睡我就不睡了吗,你又不是我的床褥,祝二公子后退一步,勇敢地试图跑路,结果未遂。

厉随拎住他的后领:过来,我给你说我爹娘的事。

祝燕隐:也行。

为了彰显一下大户人家的礼尚往来,他自觉补充一句,那你若想知道我爹娘的事情,我也能讲给你听。

厉随道:那你先说。

祝燕隐:

祝燕隐绞尽脑汁搜刮了一下:我爹只要一喝酒,我娘就能训得他不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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