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茯苓当即耳心里头也难受起来,她极少看到他这般失控的模样……今日的场景他居然是亲眼看见的,也不知他现在回事什么样的心情……
她伸出手,缓缓用手指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轻声道,“没事的,殿下,放松一些。”
“总会解决的,我相信你。”柳茯苓的声音便如她的琴音一般充满了蛊惑,甚至比琴音更甚,赵云屹缓缓闭上眼,轻轻俯身,却没有对她做其他任何事,只是靠在她的心脏一边的胸口,手臂环着她,听着她的心跳声,满心的绝望与恨意居然便这样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还好有她在。
第一次,赵云屹高傲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深深地畏惧……她会离开吗?
不,她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不管用什么手段。
……
安洲的事务终于告一段落。
行李收拾好之后,柳茯苓站在马车前看向身后……长长的车队几乎一眼望不到头,柳茯苓想起来时的场面,她原以为那时的车队便已经够长了,却没想到,回去的时候会更加的浩浩荡荡。
车队不仅满载了口供和证据,还带着几个囚车,甚至还有一个马车里,带着裹了刘俞山尸身的草席。
除此之外,还有赵云崇的那些兵马,看起来倒是很有牌面。
许灵珊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与她作别。
“姐妹,你一路要小心。”许灵珊抱着猫,热泪盈眶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被赵云屹欺负了去……”
赵云屹刚好路过,听到这话,冷冷扫了她一眼,许灵珍立刻缩了缩肩膀,假装自己刚刚什么也没说。
“你也要小心为上。”柳茯苓道,“家大业大,你还是多雇一些打手护着自己。”
“是了,没了太子的暗卫,我还有些不习惯,也不知道哪儿有这么厉害的人,给我一个都够了。”许灵珍瘪了瘪嘴,“算了,跟赵云屹讨人,我还不如把银子都拱手送给他。”
“可是你已经将金子都拱手给他了。”柳茯苓一阵见血。
“那是保命钱!”许灵珍想到那些金子,一时肉痛不已,“罢了罢了,不能再说了,再说我想哭。”
青叶收拾好东西,时不时地看一眼许灵珍……手中的猫。
许灵珍看了他一眼,朝他眨了眨眼,喊道,“青叶公子。”
青叶似乎就等着她喊,立刻快步跑了过去。
“你快要走了,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许灵珍看着青叶,眨巴着可爱的眼睛。
“……”青叶摇了摇头。
许灵珍气得深吸一口气,“本来还想给你摸一下猫儿,现在不想了!”
青叶一愣,缓缓道,“你,保重……”
许灵珍无言地看了他一眼,无奈道,“算了,给你摸一下吧。”
青叶眼眸一亮,便看着许灵珍无情的拎起了那只三花胖猫的后脖颈,三花猫惊恐的瞪大了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吓得发出一声凄惨地“喵呜!”
青叶缓缓伸出手,摸到了它的小脑袋。
软乎乎,毛茸茸……
青叶顿时觉得一股奇妙的感觉直冲他的大脑。
他陡然间笑了起来,这一刻仿佛惊天地泣鬼神,他笑着,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个酒窝,单边的。
许灵珍一愣,静静地看着他的脸,缓缓的红了耳根。
……
车队重新启程,路途遥远,中途休息的时候,赵云屹几乎从不让柳茯苓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一旦赵云崇靠近,他不管在忙什么事,都会找借口接近,顺道将柳茯苓带走。
柳茯苓夹在中间,恨不得直接回到京城躲回东宫泾香阁里去,不要在参与他们二人的纷争。
可是路途中,还是出了事。
一日下大雨,后头装各项口供证据的马车忽然莫名其妙翻了,里头的箱子全都被震出来,箱子里的东西被洒在地上,被雨淋湿。
柳茯苓听说此事,急得想哭,却见不远处的赵云崇,正目光幽幽的看着赵云屹。
她心中一咯噔,想要提醒赵云屹,可赵云屹似乎一心扑在那地上的口供上,让人立刻捡起来处理好。
可是不等赵云屹的人上前,赵云崇带来那帮人便一拥而上,直接用手将那几乎已经被雨淋得湿透的纸张捡起来,动作十分粗鲁暴力。
很快,原本还有救的那些口供和各项账簿证据,全都成了湿乎乎的纸浆。
柳茯苓心疼得几乎要吐了,赵云屹忙碌了这么多天的成果,便这样……成了垃圾一片?
她记得赵云崇刚刚的样子,她敢肯定,这就是赵云崇干的!
柳茯苓只觉得浑身上下冒出一股寒意,不知如何是好,大雨中,赵云屹似乎有些失神颓然,柳茯苓心疼不已,靠近他缓缓道,“没事的,我还记得账本。”
赵云屹低头看了她一眼,冷不丁的,忽然朝她单眨了眨右眼。
柳茯苓心中一动。
狡兔三窟,赵云屹恐怕有九九八十一窟。他不可能大剌剌的将证据放在车里,这回是她低估赵云屹了,他一定有后招。
下一秒,赵云屹在雨中狠狠地搂住柳茯苓,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好可以被不远处的赵云崇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