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顾云霁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是吗?亏得堂兄没那么早成婚,不然哪有如今这样好的婚事?”
顾开礼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越发飘飘然起来:“那可不是!去年我还愁宣儿的婚事愁得不行,谁能想到后来他被平阳候看上了,把女儿许配给了他,如今马上就是侯爷的女婿了,真是一点都没让我们操心。”
“大伯说的是,未来的事谁也料不到。”顾云霁一边说一边往外走,“那侄儿的婚事也就不劳大伯操心了。”说罢,不等顾开礼反应过来,拉着顾云霄就走,很快就走到下一桌敬酒去了。
敬完一圈的酒,顾云霁自己也喝了不少,脑子里晕乎乎的不说,胃里也闷得难受,和顾云霄分开以后,他正准备去找点茶水喝,就看见程炎和苏旗朝他走来。
程炎把解酒丸递给他,说道:“你妹妹给你的解酒药丸,她到席上找过你,没看见你人,就自己先回去了。”
顾云霁道了一声谢,接过药丸就水吞服下去,药力在胃里慢慢散开,化解了那股闷涨的感觉,他顿时觉得好多了。
苏旗问道:“我们看你正在敬酒不好打扰,老早就在这里等待,按理说敬完一圈的酒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你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顾云霁苦笑一声:“我大伯他喝醉了,拉着我非要给我说媒,还介绍他什么同僚的女儿,我一时推脱不了,这才耽搁了。”
苏旗想起了什么似的,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还好你拒绝了,不然你就要错过比这好千万倍的婚事了。”
顾云霁一脸的不解:“婚事?我哪有什么好千倍万倍婚事?”
苏旗锤了他一拳,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不会不知道吧?大家都说徐山长之所以要在今年的新生里挑弟子,是存了选女婿的心思,他女儿也就十五六岁大的样子,和你年龄相仿。山长这么器重你,把你当亲儿子看,你难道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顾云霁神色古怪,语气颇有几分难以置信:“不可能吧?虽然老师是对我很好,但那是因为我是他的徒弟啊,这不是应该的吗?况且他从未和我说过此事,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种事情能明说吗,那不是都是自然而然的?”苏旗看起来深谙此道,“等再过几年,你考过科举成了举人、进士,又和徐小姐有了相处这么久积攒下来的感情,一切水到渠成,用不着山长自己做什么。”
程炎也道:“你知道方子归吧?他那么想成为徐山长的弟子,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论和徐小姐的相处时间以及山长的器重程度,好友之子是很难越过亲身相授的徒弟的。”
见顾云霁还是不敢相信,程炎拍拍他的肩膀:“现在恐怕只有你不知道这一层的关系了,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这种事谁也不会挑明。如苏旗所说,一切顺其自然,若你们有那个缘分自然好,若没有也不损失什么。”
听他们这样说,顾云霁措手不及,一时间脑子里乱乱的。
他可能……会成为老师的女婿?顾云霁有点难以想象。虽然他觉得徐书华是个很好的女子,长得漂亮还满腹才华,机敏好学又举止大方,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但他真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若将来一定要娶一个妻子,对方是徐书华的话,好像也还不错……算了算了,想太远了。顾云霁抛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对着二人说道:“这事你们以后你们不要再说了,我倒是不怕什么,别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好好好,我们不说,只要你平常心对待就行。”程炎笑着道,随后将此事按下不提。
喜宴直到日暮方歇,宾客陆续散去,张灯结彩的顾府慢慢安静下来。送别程炎,安顿好苏旗,顾云霁带着一身的疲惫早早回房休息了。
下人们在落日余晖里进行着清洗打扫的工作,此时再无他人烦扰,在新婚妻子的期待下,新郎怀着忐忑的心情迈进了洞房。
烛火摇曳,人影相对,婚房里新人的私语声隐不可闻,顾开祯和王夫人了却了心里的一件大事,热烈的笑容怕是还要在他们脸上留好几天。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顾云霄的婚礼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也落下了帷幕。
巷子外飘来的粽子香味慢慢淡去,门外挂的艾草渐渐枯萎,本就短暂的端午在节日热闹的氛围里转瞬即过,夜深了,人们各自歇下,预备着太阳升起之后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