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觅双手捂着嘴,小脸通红,一双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溢满了惊叹震惊之色,看的青鹿忍不住扶额。
原本以为带孩子很简单,雪觅本就听话乖巧,不会乱跑也不任性,他只需要陪在身边护着对方的安全即可。
结果这才出来月余,先是折腾出了涅槃果,现在又毫无预兆的撞见了这种事,青鹿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如何对时渊交代了。
出来时还好好的,这等回去之后,还不知道会因为这番见识变成什么样呢。
究竟是他不会带孩子,还是时渊太厉害,人家一百年都照顾的安安稳稳的,他这才多久,就让人差点心梗。
雪觅眼睛滴溜溜地转,还一下又一下的往灵镜上扫,显然对后续发展好奇的不得了。
青鹿直接将灵镜收了起来:“人找到了,接下的事百里香霆自会处理好。”
雪觅:“我想…”
青鹿直接打断他后面的话:“你不能想,乖乖在房间里呆着。”
让雪觅撞见了这种事,青鹿很生气,一挥衣袖就从房间里出去了,这事自然要去找那个罪魁祸首好好解决解决才是!
青鹿一走,雪觅连忙抱着神影镜不停的敲,生怕时渊那边没看到,见他敲的如此急切,时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一手化出水镜查看他那边的情况,一边接通了神影镜:“怎么了?”
雪觅抱着神影镜满脸兴奋:“渊渊!我刚刚看到了唔…就是好意想不到的事!”
从心丝毒开始说,然后说到顺着毒源找到了闭关的石室,然后就是那香艳的场景,雪觅说完有点不开心:“可是青鹿不许我看了,我还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呢,也不知道石室里的人是谁,但我听见那个朱二喊了一声大哥,就是不知道被锁着的是他大哥,还是锁人的是他大哥了。”
时渊:“好奇就去看。”
雪觅顿时支棱起来了:“可以吗?”
时渊:“可以。”
雪觅都快一百岁了,又不是一岁,虽然这个年纪在妖族里还是孩子,但是普通人族百年都已经经历了一轮生死了,总不至于到了妖族,一百年却连这种事都不懂,妖族只是寿岁漫长,并不是心智蠢笨。
更何况有些事情越是遮掩着,反倒越容易激发好奇心,现在那两人事情暴露,总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再行|苟|且之事,让雪觅去看看又不会怎样,看过了才不会因为好奇心未能得到满足,反而越发惦记。
再说了,龙族对于这种事本就开放的很,天性中就偏向及时行乐,但雪觅身体还未长成,顶多就是未知的好奇,真想怎么样,他也没这个能力。
得了时渊的允许,雪觅几乎是飞一般的冲出了房间,还追上了刚到石室门口的青鹿。
青鹿一见到他就忍不住有些无奈:“不是让你乖乖待在房间里。”
雪觅理直气壮道:“渊渊说可以看!不信你问渊渊。”
说完一溜烟的往石室里跑。
青鹿只好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此时的石室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打斗场景,反而是双方僵持着。
雪觅在人群中冒了个头,围在石室的是百里香霆的人,那都是百里香霆的心腹可信之人,他们都知道雪觅的身份,见小龙君来了,赶忙让了位。
百里香霆转头看向他:“你来干什么。”
雪觅用眼神往那边扫了扫,之前在石台上被压着欺负的人已经坐了起来,脚腕上的链子像是被什么利器给砍断了,身上还披了一件厚实的衣服,但那男子神色淡淡,半点没有因为意外被人撞见这种事而有什么羞恼。
之前气质颇为温文尔雅的朱二,此时简直像一只炸了毛的狮子,怒的双目发红,一副要朝着那个玄衣男子拼命的架势。
玄衣男子同样是面色冷淡,但他的冷淡中带了一股冷冽肃杀和有恃无恐。
百里香霆看了眼众人,朝着自己的人示意:“将他们带出去。”
玄衣男子却是看向朱家大公子:“你的家事,确定要外人插手?”
朱家大公子还未出声,青鹿一拂袖,一道强劲的灵力重重地打了下来,即便玄衣男子反应极快的想要运转灵力抵挡,但那一瞬间,身上的灵力仿佛被什么东西抽干了一样,整个人更是被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给束缚住了,让他挡无可挡的生生受了那一击,整个人吐出一口血来倒飞了出去。
青鹿眸色冷凝,道:“带走。”
朱二解恨的看了玄衣男子一眼,还觉得出手太轻了,再重一点,直接将人打死就好!
百里香霆的人连忙动了起来,两个上仙直接一边一个的将人给押走了。
雪觅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小心给百里香霆传音:“青鹿是不是生气了?”
百里香霆看向雪觅:“你刚才与上神在一起,你应该比我清楚。”
雪觅一头雾水,难道因为青鹿不让他出来,渊渊让他出来,就生气啦?
虽然生气,但这府中还有个目的不明的冒牌货,青鹿也就没有暴露身份,所释放出来的气息仅为上仙。
闻讯赶来的城主和朱家三公子本来高兴人抓到了,却没想到竟然是那种场景下抓到的,更重要的是,还是跟自己最为倚重看好的大儿子,这事实在是教人没脸又气恼。
朱老三看向气愤到现在都未能冷静下来的二哥,小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再小声,在座的都是修士,谁还听不见呢,朱二冷声道:“你闭嘴。”
朱三顿时不敢再吭声了。
从石室出来后,青鹿就直接坐到了上座,看着下方的人道:“城主府灭门预告,可是你发出的?”
玄衣男子,也就是连稷倒是供认不讳:“没错,是我。”
青鹿:“你与朱家有何仇怨。”
连稷看向朱家大公子,之前吐血染红的双唇冷冷勾起,眼神像是能在人身上刮下皮肉的刀一般:“自然是深仇大怨。”
刚刚打出的那一掌多少让青鹿气顺了些,一想到让雪觅看到那种不堪的画面这才气性上头,但再生气,总也不至于将涉事的人全杀了:“朱泽煊,此事你有什么想说的?”
朱家大公子垂着眸道:“无话可说,若想泄愤,杀了我就是。”
这话却好像火引,一把将连稷给点燃了:“杀了你?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不将你曾经刻在我骨血上的屈辱一一抵消掉,你休想解脱!你曾经如何对我,我自要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这一下雪觅更是理不清了,贴在百里香霆旁边站着传音道:“那他到底想要怎么样啊,到底是杀了报仇还是不杀?”
百里香霆:“可能心中有恨,真要杀了,又舍不得。”
雪觅:“???”什么意思,有恨又舍不得,这得是多复杂的情绪啊,伤脑伤脑,感觉一个脑子有点不太够用了。
连百里香霆都能看出的东西,青鹿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朱泽煊,此番祸事是你引起的,这罪你是认还是不认?”
朱泽煊平静的神色下,是没有丝毫求生的意志:“认。”
青鹿一抬手,一枚红色的小药丸被灵力托到了他的跟前:“如此,你自绝吧。”
连稷神色一变,刚想扑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挡住了,这一挡,朱泽煊毫不犹豫的将那枚红色的药丸给吞了下去。
朱家的人都惊了,朱城主反应过来后更是朝着儿子冲了过去:“煊儿!!!”
雪觅再次惊的捂住了嘴巴,这死的都不带犹豫一下的,也太决绝了吧!
朱泽煊看着自己的父亲,却突然笑了出来:“以前我最害怕让你失望,以后我终于不用再害怕了,爹,对不起,做你的骄傲太累了。”
身为嫡长子,有太多的条条框框,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不能爱不能恨,要完美的克己守礼,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唯有一次心动的任性之举,所得也是折辱报复。
连稷不会明白,当肮脏的一切摊开在众人眼前时,他就已经没有生路了,能得一解脱,于他而言或许是最好的归宿。
直到彻底闭上眼,朱泽煊都未再看连稷一眼。
他们曾在密室里百日纠缠,他中了毒,他给他解毒,那是他唯一一次摆脱少城主这个身份,行事无所顾忌。
他以为他们即便不是相爱的,但那百日多少也生出了些许情愫。
没想到他放下数百年堆砌起来的自尊和骄傲,承|欢讨好,竟然是折辱。
可笑,太可笑了,他放在心内珍藏许久的放肆,于他人而言,竟是恨到要灭他满门的折辱。
既然他是连稷生命里的污点,那他自行将这污点抹去好了,只要闭上眼,从此这世间的纷扰,再也与他无关了。
看着朱泽煊倒在地上的瞬间,朱城主直接眼前一黑,修为越高,越难繁衍子嗣,他能有三儿一女简直是天之大幸,而且大儿子是他花费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从小到大从未让他失望过,但今天,却好像将所有的假象都给打破了。
一时间他承受不起如此丢脸的现实和丧子之痛,直接气血翻涌,内郁成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