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她更加肯定了这一点,昨晚他简直是“如狼似虎”。
他是因为长辈们催促吗?还是他自己也真的想要呢?她不好分辨,她其实自己也不知自己到底想不想要跟裴连瑛的孩子。
思绪就跟外面忽然而起的风一样,一会刮到这里,一会刮到那里。她收拾好,骑着阿毛去香云桥。
刚刚到桥上,一个婆子飞奔而来,大叫着道:“少夫人,不得了了,你快去找少爷,采石被衙役抓走了。”
“什么?”青枝惊呆,“你好好说,他怎么无端端被抓了?”
“都是那个……那个阿珍的娘。她之前不是找阿珍要钱吗,没有要到,不死心,这回又来了。她进不了门,就在门口候着,正好采石跟阿珍去买糕点吃,她就拦着他们要钱,不知怎么回事,后来就受伤了,采石就被抓了。”
孙氏吗?
没想到她这么无赖,明明已经把女儿卖给她了,竟然还敢来要钱。青枝心头火气:“受伤,伤得多重?”怕不是装的吧?
婆子道:“不知,被抬到医馆去了,她儿子也在,告采石伤人,衙役当场就抓采石。哎呀,奴婢也不知来龙去脉,阿珍说得太急,她现在还在兵马司衙门。”
孙氏的儿子也出现了?青枝冷笑,她倒要看看他们想唱哪一出戏!
她调转驴头就走。
婆子在后面叫道:“少夫人,去找少爷啊。”
不找,她自己的人,她自己管!
第76章
“你该跟我走了。”
兵马司衙门前,姚珍蹲在地上,哭得眼睛都肿了。
她跟那些衙役反复解释,不是严采石把孙氏打伤,是孙氏自己撞柱子,可小吏并不理会,说得等指挥下令。
不一会,林云壑就到衙门了。
衙役把情况禀告一遍。
林云壑问:“那妇人确实是被打伤的?”
“当时集市上人少,谁也没看清,只知道这三个人在说话,妇人先是跪下来哀求,后来又去拉扯那小姑娘,那少年是去拦……”
林云壑就让小吏把姚珍带来。
“见过大人。”姚珍心里焦急,“噗通”一声先跪下了,“我娘今早管我要钱,我不给,她就耍赖,师兄是为护我才拦着她的。他真没有打伤我娘,我娘是自己撞到柱子撞伤的,请大人明鉴啊!”
“那妇人是令堂?”林云壑奇怪,“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我没有,是她先把我卖了的!”姚珍气急,“我都不是她家的人了,我的卖身契在别人手里。”
哦,那她应该是哪家的奴婢。
一般奴婢犯事,主家得承担,林云壑问:“你师兄也是卖给别人的?”叫师兄,有点奇怪。
“我师兄当然不是,只有我是卖给师父的……”
“你不管卖没卖,都不该对娘动手!”姚禄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大人,我娘现在生死未卜,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林云壑便把姚禄也叫进来,让这二人对峙。
姚禄看姚珍一身好衣服,眼里冒出嫉恨的光。
这死丫头好歹也是姚家养大的,而今过上好日子了,竟然置他们母子俩不顾,自己吃香喝辣,连他们饿死都不管!
“妹妹,你好狠的心啊!”姚禄神色哀怨,“当初娘把你卖了也是为你好,瞧瞧你这光景,若待在家里哪能有这般富足?就冲这点,你也该感激娘啊!可你非但没有一点良心,竟还联合外人对娘动手,你如何弥补?我刚才问过大夫了,娘这伤非同小可,你就算拿一百两银子也未必能治好!”
真会颠倒是非。
姚珍不惊讶,她这兄长就是一张嘴能言善道,哄得父亲母亲都疼爱他,他做错事往她头上扣,父亲母亲也相信,后来父亲死了,母亲更是把他当宝一样。
姚珍淡淡道:“这样好,为何不卖你?把你也一并卖了,我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姚禄一怔。
卫国公府奴仆上千,林云壑从来没觉得奴仆的日子有多好,都是伺候主子的,挣得辛苦钱,可这姚禄竟把卖女儿说得如此脱俗,也是厉害。
他对姚禄生出了几分不信。
就在这时,青枝赶到了兵马司衙门。
“你们早上抓得一个人,叫严采石,他是我徒弟。”她把阿毛拴好,对衙役道,“他年纪小不懂事,此事无论什么结果,该由我承担。”
衙役见她样貌,坐骑,就猜到是谁,急忙去告诉林云壑,小声道:“那少年原来是裴少夫人的徒弟。”
青枝?
林云壑心头一喜,为这突然到来的相遇,可随后又是一阵惆怅,就算再见又能如何呢?他能做什么?
母亲让他择妻,他每次都很敷衍,如果他再对青枝心存幻想,裴连瑛又去双亲面前告一状,他难以想象他会面临什么。
恐怕母亲会去求天子赐婚。
一旦天子给他赐婚,他更没有选择。
林云壑板起脸,看着从门外而入的青枝:“裴少夫人,听闻你是严采石的师父?”
兵马司衙门遇到林云壑,毫不意外,青枝道:“是,还有她也是我徒弟,”她指一指姚珍,“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