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更为清冷幽暗了,苗光阳的面色更是如同金纸一般。
他摇摇晃晃地坐在独轮车上,像是随时要摔倒,我去搀扶着他,他才好一些。
就在这时,苗光阳微弱的说话声忽然传入耳中。
“李阴阳,他偷了我一样至关重要的物件。”
苗光阳此时太虚弱,说话都提不上力气,又嗬嗬地咳嗽起来。
我心头咯噔一下,果然,那徐白皮还是得了手!
我迅速问苗光阳,是什么物件。
苗光阳才告诉我,那是一样镇物,他当年险些被凶尸害死,虽说被高人救命,但其实也尸气入体,全凭着身上带的一枚镇物铜钱,才能将尸气抑制。
白天的时候他没注意,只以为徐白皮摸了钱袋,却没想到,最重要的一枚铜钱让徐白皮顺走了……
多说了几句话,苗光阳面色更苍白,独眼已经半闭着了。
似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多说。
纸人许忽然停了下来,他眉头紧锁,脸色更是阴晴不定。
狭长的眼睛里头,闪过几分冷光。
“许叔……你怎么停了,得赶紧去医馆……”我慌了神,马上就催促纸人许。
纸人许摇了摇头,说道:“来不及了。”他眼中的冷光,变成了复杂,声音也略有沙哑。
“先去医馆,怎么也得保住命,我马上去找黄七,想办法把徐白皮弄出来,把铜钱拿回来!”我急促地说道。
纸人许还是摇头,他忽然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苗光阳会突然被大灰耗子咬了手指头。
我怔住,表示自己不知。
纸人许才说道:“这年头人吃喝都少,鼠捞不着肉吃,啃的便是尸,他身上尸气压不住了,被耗子当成了尸体,这才啃他。”
“送去,也来不及了,让苗光阳多说两句话吧。”纸人许更是微微摇头,话语中略有轻叹。
我心头猛地一沉,纸人许这是说,苗光阳真要死了?!
我身体微微发抖,一只手死死地抓着独轮车,另一只手却是无所适从。
“许叔……我……”
尽管纸人许这样说,可我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苗光阳帮忙不少,他已然瞎了一只眼睛,这收了钱办不成事儿的报应还不够?还得把命搭进去?!
思绪至此,我神色决然地跟纸人许说,一定得救苗光阳。
苗光阳的身体忽然颤了颤,他又嗬嗬地咳嗽了两声,肩头又抽搐了两下。
“苗先生……你放心,我们马上就能到医……”我匆匆开口,又恳求地看向纸人许。
苗光阳却抬起来了断指的右手,他半闭着的独眼,闭下的更多了,只剩下一条缝。
“丢财痨病……断指残疾……还无钱救命……”
“我丢的财,是镇命财,尸气抑制不住,直接进了心肺,被那灰仙咬断指头,倒是死后不全尸,镇命财没了,自然救不了命。”
“纸人许……他说的没错……”
苗光阳的声音愈发虚弱,我心头更是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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