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咱还有救的必要吗?”
杨梧想笑,可看着亲弟弟的表情挺严肃,所以只好憋着,憋得好好一张俊脸都狰狞了。
人肯定还是得救,听纹斛说那小子如今的境况也不怎么好,犯了错得罪了人,屁股打肿丢到一边不闻不问,再不救回来迟早让人欺负死。
“也算叫他长个记性,往后学乖些莫再胡闹——此次行事多仰仗薛兄弟相助,杨某答应你的事定会尽力做到。”
杨靖姐弟俩如今对纹斛的印象不错,性子安静好相处,不参与后宫争斗不耍手段打击陷害,识时务,而且重感情。
关键是还有俩鸡腿之恩。
也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是男是女,杨梧不怀好意地瞄纹斛,杨靖觉着亲姐这样有些丢脸,嘴里的鸡腿味还在,冲着这个他也得帮帮人。
为了不让纹斛尴尬的杨靖将手里的剑鞘往桌上一拍——
“只不知是谁陷害师弟叫他伤成这样,我这师弟虽说脑子不好使可天性纯善,到底是谁这般歹毒要将他至于死地!”
“给我知晓了定要揍他一顿出气!”
纹斛看了一眼桌上的剑鞘,又看了一眼杨靖。
抬手,指了指自己。
杨靖:……
屋内一时静得更尴尬,杨梧不得不干笑几声缓和气氛。
“哈,哈哈,教训得好,这小子就是欠收拾,来,咱们商量商量如何将人弄过来最要紧。”
纹斛的大方承认反倒叫杨靖不好说什么,这几天的相处叫他认清了纹斛的性子,绝不会是因为争风吃醋跟师弟起冲突,估计也是那家伙犯蠢自己撞了上去。
所以大家都默契地略过了此事。
杨梧的师父是旧朝暗卫头子,不过是前一届的,旧朝完蛋之前许久就滚出去养老了,养老的时候没事自己把知道的宫内密道画了出来,虽说年深日久多有改动,可十条里总还是能碰上一两条正确的。
“我今天又出去探了两条,出宫那条已经没了,可延伸到宫墙附近的这条还在。”
侍卫轮班肯定有空子可钻,他们出密道翻宫墙,幸运的话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现在最主要的障碍是如何接近秋水堂,没有密道连接,估计是因为离兰桂宫近所以人手也比别处多,硬闯肯定不行,想降低风险就只能把人弄到兰桂宫来。”
杨靖和杨梧同时将头转向纹斛。
“我曾经跟皇帝要求过把李丰杨弄过来,可他没答应。”
不仅没答应,还给秋水堂加派了人手,让他想意外跑过来都不可能。
因为早先出了事,所以最近努勒捉虫的积极性比较大,纹斛的意见是等过了这阵再说,可杨靖杨梧等不得,不光是因为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更是因为每天吃糕点实在扛不住,洗漱不方便,他们已经连着几天没洗澡了。
“个臭小子,等回了朝云山一定要罚他三年不许洗澡!”
**
自从纹斛进宫之后,淑妃见努勒的时间越来越少,少到她开始坐不住。
“娘娘,您这样不合适!”
牛公公苦口婆心地要劝淑妃别冲动行事,可也不知这位主子今儿个是中了什么邪,打定主意要找薛相公麻烦。
“你看他得势也想贴过去不成?来本宫这儿假装忠心还不忘讨好那边——你打的好算盘!”
淑妃伸出长长的指甲掐牛公公,后者不敢躲,只能一边生挨着一边叫饶命,心里却是冷到了极致,他自新朝未立之前就跟着王淑仪,勤勤恳恳忠心不二,没想到却换来了这样的质疑。
“娘娘,您别信了小人挑拨,薛相公威胁不到您的地位,只要他还是个男人他就永远当不了皇后!您要的是皇嗣,如今那位正得圣心,这节骨眼上去招惹只能讨来圣上厌弃!”
牛公公慌不择言,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果不其然,“正得圣心”与“厌弃”几个字压断了淑妃的最后一丝顾虑。
再纵容那薛纹斛做大,这后宫之中早晚连她都立足之地都没有。
“把他带下去绑了,别坏了我的好事。”
“娘娘!”
牛公公叫人堵上嘴拖了下去,狼狈凄惨的模样凉了一众宫人的心。淑妃心里也有不忍,毕竟是伺候了这么多年的老人,刚想叫人把他放了,身边新提拔上来的丫头突然上前弓身道:
“恭喜娘娘终于下了决心,若再听牛公公的话不与那薛纹斛计较,怕是叫他害死了也不知。”
听到此处,淑妃仅剩的一点不忍也消散了,其实一开始她也没想过跟纹斛争,跟一个不下蛋的公鸡置气,没得降低了她的身份,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把手伸到她面前来挑拨她与圣上的关系。
前些日子皇上突然因为一件小事严查各宫宫人,单是她的荣喜宫就被无缘无故拖走了六个人,虽说不多,可各个都是平日里得用的,打击陷害别宫狐狸精时没少叫他们出力,淑妃心里有鬼怕实情败露,这才着人下去查因由,没想到却查出来之前有人编造她私自打伤纹斛,又使计让圣上去秋水堂捉*奸的事。
因着圣上插手,她查不了多清楚,只知道那件事后薛纹斛越发得圣上看重,而她,平白无故被抓走这么多心腹。
不过就是个男宠,竟然胆敢踩着她的脸上位!
“交代你的那件事可办妥了?”
“回主子,奴婢已按您的吩咐做了。”
淑妃闻言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抹狠色。
她是当朝丞相之女,薛纹斛不过区区一亡国奴,拿什么跟她斗。